你好,医生
以下内容部分取自这本书的内容,哪怕在全是书的这里,这本书也比其他书要显眼得多。因为它比其他书要厚数倍。书皮是木片制作的,书没有变旧发黄但有股霉味。
——————
海园历xxxx年xx月xx日-xx日
克安格兰混上了海上货船的船,顺利站在了因摩特斯王国的土地上。
她此行是听闻这里有前所未闻的疾病在蔓延,所以才赶来寻找样本。她第一个到的城镇当然是位于海边、人流密集的海边都市,传播性疾病最容易爆发的地方。
她在那儿待的期间,这个城镇发出现了两例疑似病例。然后在来自王都短暂的通讯后,封锁港口、断开通讯、瘟疫爆发。
军队来自当地领主,除封锁港口外,其他士兵都守在领主家周围,或许是派去禁止出海的士兵人数太多,并未有太多士兵去维持这个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港口城秩序。刚开始诊所,菜市,杂货店挤满了人。
随后,马蹄声,车轮声,吵嚷声将病毒带向远方。
这或多或少,不,这直接造成了三日后集体爆发。
这里的医生有些明哲保身在最初带着家人逃到了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有些被领主雇走待在宅邸;有些组成医疗队在城镇上去治疗那些患者。
嗯?你问克安格兰。她当然不会放过接触更多实验体的机会。她改造了自己的身体,大大改变了外形以游医的身份加入了医疗队。
她知道自己能靠解体果实能力一个一个去救那些人。可实验证明,他们最后还是会死。
很奇怪,她的能力没有问题。治疗后的病人的身体很健康,她手下的病人的生命就像她放的血一样,当最后一滴污浊的血液流出病患体内后,新的血液也逐渐冰凉,凝固——生命离开了她。
“黑魔,你说的是真的吗?格兰医生?这病是黑魔吗?”
“老身只觉得病人的病状像黑魔,和南海人描述过的黑魔有些相同点”
“你在海上多年,见识肯定比我广。得往最坏的方向想啊,这些需要告诉领主吗?”
“狗头人会允许你见他吗?病名什么的,自然交给国家高贵的专属医疗队去想,老身在提醒你既然选择加入医疗队,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做好防护”
年轻人是小城镇诊所中的小医生,以俗套的英雄主义和牺牲精神加入了医疗队,不过25出头的小子很容易冲动干出这种傻事,这种人的结局都无聊透顶般一致。
“汪汪汪!汪汪!”
克安格兰紧缩眉头,刀了眼在一旁朝她犬吠的棕毛狗,它浑身毛发立刻收缩尾巴也夹在跨间。可怜巴巴地躲到年轻人的身后。
“哈哈,格兰医生对不起啊,你刚刚说领主是‘狗头人’,它可能误以为你在骂它”
“核桃脑仁的生物”
“汪汪汪!汪汪汪!”
“哈哈哈,格兰医生也不用这么说啊,它有时候也很聪明的”
“老身当然不会因一条狗生气,人做的事比狗做的事气人多了。这条狗是你小子的吗?怎么让它这时候出来?”
“狗没关系吧,感染人和感染狗的病毒还是差蛮大的,以前是放养的我刚把它抓住打算回家关着,它一般就在我家附近玩,还以为不会被发现啊,我保证人和狗都很干净!绝对!”
靠自愿组织起来的医疗队只有50几人,根本没办法去治疗这座城镇的数万人,他们也没有设备去治疗他们,他们连对症下药都做不到。
所以他们的工作是带走并治疗轻症患者。
原本医疗队有50几人,50几人中有些人间连话都讲过几次,有些人互相第一次直接看到脸就是在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医生都如此,更不要提患者。治疗途中有几个医生发癫跑了很常见。去调查患者情况的时候被患者袭击第一天就发生了4起,当时如果没有赶到的士兵武力镇压绝对会发生暴乱。
克安格兰很确信这里甚至坚持不了5天就会沦陷。
这个治疗队从组建开始就没有未来,组建人认为他们齐心协力能对抗这场瘟疫,事实是他们将在死在瘟疫之前,
年轻人还挺幸运,居然等到了克安格兰第二次向他搭话的时候。但克安格兰主动搭话的时候,都没好心思。
年轻人一遍又一遍对着一排排裹上白布的尸体祈祷般重复着什么话。
“很低落啊,身为医生看不得死人吗?”
“我想救他们我明明是医生却不能为他们做任何事”
“这是你这几天与那群蠢猪头患者交流得到的心得吗?服了,他们中有你的认识的人吗,他们给你钱了吗,他们对你很友好吗?他们其中有人耽误你的治疗,有人对你恶言相向甚至还动了手。你还尽了医生的职责尽全力去救他们,更没必要为此感到自责”
“格兰医生是在安慰我吗?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吗?”
“对,老身厌恶碍事蠢到家的患者,怎么下药出方都治不好他们腐烂的脑子,蠢还是一种急性传染病,他们像蟑螂和蟑螂丸一样恶心”克安格兰想到了某些确实存在的蠢东西,越骂越生气,气到头还干咳了声。
“格兰医生?!你咳嗽了,没事吧?感染”
“正常,老身年纪大了,情绪激动了会这样”
“啊听格兰医生说的好像作为医生经历了很多,你当初为什么选择从医呢?”
“老了,忘了”
“诶?啊……”年轻像在思考什么,片刻后自顾自地说起自己从医的原因。
“我的奶奶在我很小的时候病逝了,她年轻时为家庭日子过得很苦,人老了得了很多病,家里没什么条件给她治疗,奶奶对我很好,所以我小时候一直想象我变成个神医,可以轻易医好奶奶的病。但想象归想象奶奶最后还是走了,但成为神医的愿望并没消失,现在想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
“噢~看来家庭教育不错嘛。看到这些病人让你过度共情了吗?”
“这个话题还没过去吗?额,应该是的”年轻人苦笑道“我觉得应该没有一个医生不会这样想,病人有关心他的人,我守护的不是一人而无数个与他相关的幸福。我们自己熟悉的人死掉也会伤心,而且我也想让奶奶在天上为我骄傲”
克安格兰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听完年轻人的发言她的头传来了阵阵刺痛。
“真是好懂的想法,你真是平凡的庸人”
年轻人红着脸质朴地笑了下。
ring ~around~ the~ rosy~
pocket ~full ~of ~posy~
ashes, ashes
we ~all~ fall~ down
————
克安格兰自那天后就没见到过那名年轻人,她算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于是独身来到年轻人的家。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棕毛小狗从门内扑出来,克安格兰躲过后又咬着她的隔离服衣角将她往房里拖。
年轻人就倒在离门2米的地板上,艰难地吸气吐气。
“啊不行出去”
“咯咯咯你、唔,老身把你的名字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格兰医生?啊对不起我”
“嗯,没事,老身很快就离开这里,因摩特斯蔓延的瘟疫老身是必拿下的,你安心去死吧”
“扎尔克斯能不能拜托照顾”
“汪汪汪!!汪汪!”
“这条狗?”克安格兰嫌弃地挑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呜呜、呜呜”
——年轻人已经死了
“哈”克安格兰没办法似的叹口气“死活老身可不管,老身光顾自己都不够,还要捎上一条狗,半路逃了罢”
“走了,扎尔克斯”
“呜呜呜”小棕狗恋恋不舍地转头望向曾经主人和它的家。
住宅内,年轻人座在沙发上的影子仿佛还活着。
“啊,老了老了,什么事都忘了。”
克安格兰突然转身,向着空房说道
“■■■■■■■”
随后她便哼着怪诞的小曲离开了这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