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泣悲残碎（五）
附近的村庄内，老人们看到挨山塞海的部队接踵而至，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甚至可以说习以为常，他们不紧不慢的站起，拄着拐杖佝偻着腰，摇着头朝屋内走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居民呢？”一些队员对其不解。
“你应该发现了吧。”马局解释道，“他们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绝大多数也是被儿女抛弃，难以生活自理的他们无处可去，这个村庄应该是‘欢乐防线’建成的，打着免费收留老人的旗号，把他们汇集于此，其实是为了把他们当做人质，有他们在，警方就无法动用大杀伤力的武器。”
“原来如此，‘欢乐防线’还真是心思缜密。”
“时刻准备战斗，我们的同志现在正在里面和‘欢乐防线’对抗，并且刚刚他也已经说过任何人不要进去插手，可能会妨碍到他，我们全部在此待命，如果待会从大门处出来的不是他，直接无基数扫射。”
冷汗从马局的脸上流过，他再次燃起了一根烟，一口几乎抽去一半。
“我相信时间不会太长的，加油方辰硕。”
工厂内，见识到恐怖力量的‘碎’不敢轻举妄动，他放下了锥锤，紧了紧头巾。
方辰硕眉目微皱，视线一刻也没从‘碎’身上移开，他想知道，实力差距如此之大，他到底还可以玩出什么花样。
‘残’和‘悲’已经无法加入战斗了，‘泣’的攻击对自己无法造成伤害，只剩下‘碎’，接下来只剩一鼓作气消灭他就结束了。
他摆出百米起跑状，准备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碎’。
“方辰硕！”突然‘碎’的大喊让他出现一缕疑惑。
“刚刚你和‘泣’的战斗，我已经看到了，在她隐匿的状态下，你并无法捕捉到任何动作对吧。”
“你想要说什么？”
“睁大眼睛看好了，老子是兔裔，即便不属于战斗血统，但还可以这么用……”音落，‘碎’的身体几乎一点一点凭空消失，像是铅笔的痕迹被橡皮擦去。
“兔裔？和桐炅一样的血统。”
“我们兔裔虽然有着极强的恢复力，但是在战斗方面并没有任何天赋，可你知道吗？如果利用好兔裔的能力，也是可以成为战士的，就比如现在。”‘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内，只留下了声音，而且手中紧握的锥锤，也跟着消失不见。
“从上古时期开始，岚迎种为了可以更大效率的救助战场上的伤员，进化出了隐匿能力，这样一来，在战场上就可以降低风险，高效率的工作，但如果用来战斗，何乐而不为呢？”
“隐匿……”方辰硕眉目微皱，这种能力看起来有些棘手，如果不知道对方的位置，力量再强也造不成伤害。
空气中有一丝空气流动。
‘碎’已经展开攻势。
虽然看不到，但凭借着风的动向还是可以猜出一二，方辰硕后退一步，面前的地板被砸出凹坑，金属碰撞声萦绕耳畔。
“你竟然……凭借着感觉来战斗……”‘碎’的声音掺杂在风中，不断改变位置，他似乎有些惊讶方辰硕竟然可以凭靠肌肉记忆来躲避掉看不见的攻击。
又是一锤抡向方的后脑，虽然躲避了过去，但还是被砸在了肩骨处，被打出一段距离后，双脚在地面旋滑卸掉了冲力。
“你们还真是每个人都身怀绝技啊。”方嘴角向上扬起。
赤红色元气膨胀爆发。
意元驱动屠戮之刃
在‘返祖’的加持下，屠戮之刃也变为了肉眼可见的赤红色，硕大的刃身释放着咄咄逼人的刺光。
突然左肩再次被命中，这沉重的一击使骨头错位，元气消散，赤红色的屠戮之刃化为了一缕尘隐逝在了空中。
“你想要把这里轰平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方辰硕定神，抓着脱臼的左臂，用力上顶，骨头挫碰声发出，原本错位的左肩再次活动自如。
“你的力量果然很强，你经过锻炼增强了基本战斗力，所以结合着兔裔的能力，如虎添翼，哦不，如兔添翼。”方辰硕扭动着发酸的肩膀。
“可是这又如何呢？虽然你的力量很大，但并无法对我造成致命伤，你无法突破‘炔变’的。”
“是吗？那你看看这个如何。”
方辰硕边说边向角落靠拢，如果不把背后留出破绽，那么可以攻击的位置只有从他的前方，这样一来可以根据风的流动来预判‘碎’下一步动作。
一股元气在某处突然增强。
成倍的增长速度让方辰硕吃惊，‘碎’一直在隐藏实力吗？这种元气量爆发性的递增到足以威胁自己。
方辰硕握拳，同时也提升着体内的元气，他必须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迎接接下来的狂风骤雨，赤红色元气充盈着身躯每一处，力量源源不断上涌，他把警惕性释放到了极致，因为看不到‘碎’到底在哪一个方位，只有在他进攻的一瞬间才有可能感知到，如果稍有差池，就会承受沉重的打击。
‘碎’的元气提升逐渐缓慢，看来已经到了瓶颈期，粗喘声响起。
“嘿，你知道‘预借’吗？”‘碎’气喘的说到，好像刚刚完成了某种进化。
“‘预借’？”方辰硕不解，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却不了解干将之事，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音落，‘碎’拿起锥锤朝方辰硕跑去。
速度可以说十分缓慢，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发出沉闷的鼓点声，方辰硕已经察觉到了他的进攻方向，并且认为这种速度下的攻击完全没有躲开的必要，赤红色元气旋绕在自身周围，硬碰硬的想法在他脑海中下了决定。
锥锤横拉蓄力，瞄准心脏处。
方辰硕朝后拉拳，感觉着空气中的风流。
两人的碰撞一触即发！
双方强大的力道撞击，元气互相吞噬缠绕难分，但在对拼过程中，方辰硕明显吃力占居下风，‘碎’的力量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为什么会这样？”他心中充满了疑惑，‘碎’的元气并没有提升多少，可是力量却增加的不是一星半点，甚至到了已经可以压制自己的地步。
拳峰周围的空气摩擦爆炸……在‘碎’的一声怒吼下，方辰硕力量不支，右臂被弹开，锥锤突破防线，砸在了心脏处。
血泵加速，沉重的一击让方辰硕倒抽了一口气，冷汗四冒，他被轰在身后的钢制墙壁上，砸出大坑，钢板甚至有些地方出现皲裂。
血从嘴角溢出。
好痛苦……
‘碎’乘胜追击，锥锤抡过头顶，使出浑身的力量下劈，方辰硕举起双臂，开启‘炔变’后交叉抵挡。
骨头挫位声在皮肉下发出闷响，扛下这一击后，双臂无力下垂，方辰硕跪在地上目瞪口呆，这可是使用出了‘炔变’，超越了犀盔的存在，但‘碎’的力量还是出乎预料。
“太强了，哥，方辰硕已经败了。”‘泣’在不远处高呼，发泄内心的怨恨。
可是在方辰硕无法防御的情况下，‘碎’并没有继续攻击，他双手拄着锥锤，半弯着腰，看起来十分疲惫，呼吸也全部都乱了起来。
“如何？你很迷惑为什么‘返祖’的力量会被压制吧。”
方辰硕察觉到了‘碎’目前已经没有力气在进攻了，刚刚的两击几乎用光了他所有的力量，现在的元气也很是微弱，似乎在硬撑不让自己倒下。
“我可是‘预借’了之后两个月的力量。”
“你从刚才就一直提起‘预借’，那到底是什么？”
“兔裔的专属能力，在战场上为了提高救援效率，我们往往可以透支未来十二小时或者二十四小时的愈合力、力量或是速度，在我们体力衰竭时，使用‘预借’，就可以继续工作展开救援，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当‘预借’结束时，身体会承担两倍甚至更高的疲惫，如果身体透支了未来的力量并且再次用尽时，很可能会危及生命带来死亡。”话语间，‘碎’充满了不甘，似乎对自己的血统加以唾弃和不屑，这一点让方辰硕想到了桐炅，他们都有一颗为战而生的心，却因为血统总比别人慢半拍，只能付出比他人成倍的努力才可以看起来毫不费力。
“你竟然会把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方辰硕站立起身，他感觉这双臂，刚刚那一击只造成了挫骨，幸亏骨头没有断裂，不然自己就真的输了。
“我不怜悯弱者，但我十分尊佩强者，方辰硕，你很强，实在是太强了，我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了‘预借’后的这两击上，但你还是扛了下来，我们之间的较量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你是在战斗，而我，是在拼命罢了。”‘碎’凭借着兔裔的恢复力，修复着透支的身躯。
“从一出生开始，主角的光环就不是为我们这种人而造的，这场战斗是你赢了，但是我不会直接投降，堂堂正正的打败我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碎’拖着沉重的身体，再次进入了隐匿状态，消失在了方辰硕眼前，‘碎’的身体已经可以说只剩下了一副躯壳，即使有着超强的愈合力，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恢复。
方辰硕忍着疼痛接上了骨头，心中五味杂陈，‘泣悲残碎’杀害了多少性命，现在却在自己这里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尊佩强者？别笑掉大牙了，不尊重生命的人，不值得被尊重。
但他很认可‘碎’的一句话，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战斗是一种艺术，全力以赴才对得起艺术，他灌注体内所有的元气，被裹于赤红色之中。
这是方辰硕第一次拥有了杀意，凌厉的瞳光使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
调整呼吸后，他慢慢闭上了双眼。
虽然看不到‘碎’的身体，也看不到他的移动轨迹，但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意识在高度集中下，似乎有某些瞬间可以感受到身边元气的流动。
即使是‘泣’那微弱的元气，也可以感受的到。
元气是无形的，是以一种能量的形式寄存于体内，兔裔的隐匿只是在视觉上产生了差错，身体消失从理论上讲只是肉眼无法看到，但是体内的元气一定不会消失，古代大哥曾经说过，如果元气消失，就相当于死亡。
只要把心静下来，用元气去感知元气。
方辰硕意识高度集中，缓慢的释放体内的元气，不断扩散，充斥每一个角落，笼罩着‘欢乐防线’工厂，他认为只要释放元气，一切在自己元气范围内的生命体信息都可以传递给自己。
确实他感受到了。
当元气覆盖了这片战斗区域，在意识的黑暗尽头，他感受到了每一个人的元气，像一束光，又像是一幅模糊的轮廓，他们的位置，大致动作都在逐渐呈现出来。
这好像七龙珠里面的气体感知，方辰硕在这一刻忽然明白，动漫中所出现的气、查克拉、灵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人体内的生命之火，也就是所谓的元气。
他即使不通过肉眼，现在也能隐约的感知到‘碎’的大致位置，他正在一个角落里边恢复体力边蓄力，准备最后的厮杀。
可是要维持元气感知太过于消耗能量，毕竟要一直释放元气覆盖整个战场，这样在战斗中是十分不利的，虽然原理一样，但是自己肯定还是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
就像古代大哥所说，没有人会在战斗中实打实的使用元气本身去战斗，而是通过不同的运气方式，打出不同效果的招数。
不同的运气方式吗？这种通过元气去感知敌人的动作和位置，一定也有独特的一套运气方法，而目前自己这个应该是最笨拙的方式吧。
‘碎’开始行动了，他把所有的力量都汇集于最后的冲刺上，他想要通过速度增强锥锤的打击力度。
可这一切都已经被他的元气感知捕捉到了，‘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方辰硕在战斗中，不断的成长且速度极快，通过磨炼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战斗思维。
方辰硕回想起在‘城池’准备回国的前一天，古代大哥和他切磋过一次，那次与自己十指相扣的力量对拼中，古代突然消散了力道，自己因为动力的驱使下，向前栽去……
方辰硕铭记每一次战斗的每一个细节，他感知着‘碎’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摆出了要硬碰硬的架势。
可是在‘碎’即将打出最后一击的时候，方辰硕突然消散力道，压身侧步使身体挪到了一旁。
“什么？！”‘碎’的声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掺杂着耐人寻味的惊恐。
方辰硕突然再次把力量汇集于右手，从一旁抓着‘碎’的头朝地板上砸去。
刚刚准备硬拼的架势只是假象，实则却要借力打力，‘碎’全力冲刺的力量加上方辰硕‘返祖’的力量，产生的动力也翻了数倍。
借用这股冲击，‘碎’的头重重的砸在地面，又被反作用力弹起，脑颅瞬间充血，从七窍喷溅而出，意识消散，由于‘预借’过后，‘碎’的身体早已满目疮痍，成倍的撞击力下，全身的骨头在此刻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根接一根的全部碎裂！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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