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新计划
救护车的灯闪烁着，把每个人的瞳孔都映的红蓝交替，令人发慌。
徐海被抬上了担架，接受紧急治疗，顾尔悦也被两名警员押至警车。
小区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的人手中还掂着刚买好的新鲜蔬菜，有的人嬉闹间拍照发到了论坛里，甚至有的人离这一里地开外，听到了消息急忙赶来，为了亲眼见证一传十，十传百的画面。
这些所谓的局外人，似乎每个人都掌握着事情的真相，满嘴带有批判性的口吻，讲解着根本不确定的因果，把当事人剥皮扒骨，凌迟示众，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满足旁观者那耐人寻味的满足感，他们带着不满、嘲讽、嫉妒、不屑……独独没有善意，最后枪响了，枪口冒着泥金色的火焰，洞穿了受害者的头颅，直到闭眼前的那一刻也无法看清凶手的面容，因为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站在阳光下。
“好好的一个年轻小伙，怎么会走上犯罪的道路呢？”门卫大爷点上了根已经褶皱的香烟，抽出了许些惋惜。
“以后啊，每家每户真的要仔细查清楚，不能什么人都往里面住吧，这样对大家的安全多没有保障。”卖菜的大妈一边帮客人掂量着秤砣，一边拨弄着时蔬，试图用新鲜的遮掩着下面已经腐烂发霉的菜叶子。
“你看那个小妮子，这么年轻就走上了犯罪的道路，真是人不一等人，木不一等木，我家那位啊，都已经考上名牌大学了。”另一位大妈坐在木椅上，挠着被蚊子叮咬了几个疙瘩的小腿，向旁边的灌丛中啐了一口痰。
“我知道这户人家，好像无父无母，就只有他和一个弟弟，唉，没有人管的孩子走到这个结局不难猜。”
“是啊是啊，真吓人，听说高中没上完就被开除了。”
“这种人绝对不能住在这个小区里。”
徐海闭着双眼躺在担架上，听着如同苍蝇一般的嗡鸣，心中五味杂陈，方辰硕为了保护他们两个，把自己扮演成一名无恶不赦的混蛋，这样一来，警方就不会太为难他们，矛头的重点就全部指向了方辰硕。
是啊，他每次都会这样，为了保护别人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可最后谁又会去保护他呢？
每一名警员都急促的完成着被下达的任务，李警官拿出对讲机向局里汇报着情况，部署着紧急救援事宜，封锁方圆两公里的所有街道。
“马局，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李警官狠狠抓握对讲机，指尖都已开始发白，“我一定会亲手抓着歹徒。”
再离群峰小区一段距离后，方辰硕在一栋烂尾楼的顶楼停下了脚步，缓缓的放下了马局长，自己也乏力的坐到一旁。
为了避开耳目和监控，他几乎没有走街道，基本都是从一幢楼楼顶跳至另一栋楼顶，这非同常人的体力和爆发让马瑞丰惊恐万状，但他还极力的控制着面部表情管理，刚刚他背着自己一个一百四十多斤的人，徒手攀爬烂尾楼，简直是无稽之谈。
“你为什么会这样做？”马瑞丰看到方辰硕并无打算开口，试图和他主动交涉。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我是一个亡命徒。”方辰硕摆出一副无比凶狠的样子，扯粗了嗓子回答。
“不，我指的并不是这个。”
“……你，什么意思……”
“为爱殉情是假，保护朋友才是真，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扮演成穷凶极恶之人？”
“你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马瑞丰轻笑了出来，似乎在不屑方辰硕那拙劣的演技。
“我从事警察行业已经三十年左右了，什么样的罪犯我都打过交道，你骗不了我的，刚刚你那样做，是想要你的朋友脱离警察的怀疑吧，你故意装成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别胡说……”方辰硕没想到会被马局看穿，心中难免有些失措，他担心徐海和顾尔悦会被当成同伙抓起来。
马局头枕在双手上，百无聊赖的哼起了小曲。藲夿尛裞網
“闲来无事，说说吧，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就当聊天了。”
方辰硕死死盯着马局长，他认为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心中一定再打什么算盘。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已经见识到你那强到离谱的力量了，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傻到和你对抗。”
见到马局长没有什么威胁，方辰硕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我说我不是罪犯，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但你确实伤害到了他人，触犯了法律。”
说到这里，方辰硕低下了头，“抱歉。”
“你当时是拿了炸药在金三角引爆了吗？”
“呃……这个，并不是。”
“如果不是炸药，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办法解释的很清楚，不过……”方辰硕视线移到了一旁。
意元驱动螂斩
元气聚集形成一道无形的刃后释放，在离马局不远处的地面上，凭空被砍出一道整齐且深厚的划痕。
方辰硕回头看向马局，却见他早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他缓缓的放下双手，面部僵硬哑口不语。
过了很久，马局才缓过神来，他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这是魔术……不，是法术吧？”
“这只是元气的使用方法。”
“元气？”
“呃……怎么解释呢？当时古代大哥说过，不过我已经给忘掉了。”方辰硕单手托起下巴，绞尽脑汁，对于他这种学渣来讲，最害怕的就是概念的诠释，他实在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告诉马局长。
“算了算了，那我问你，你的力量如此强大，也是这个原因吗？”
“差不多吧。”
“今天你真是让我开了眼，我实在不敢相信世界上有你这种人的存在。”
“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我对于元气的掌握算不上得心应手，所以在金三角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实在是给你添麻烦了。”方辰硕深深的鞠了一躬，带着真诚的歉意。
“果然，你不像坏人，你的眼睛里没有那种东西，但好与不好并不是我说了算的，你那像魔术一样的手法，确实伤害到了他人，必须面对法律的处置。”
说到这里，方辰硕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没想到才刚回中国，本想好好在假期轻松一下，却惹来了这么多事情，现在还会影响到徐海和顾尔悦，徐海也就算了，如果顾尔悦因为自己而留下什么案底，那就不是一句抱歉能说得过去了。
马局长看向若有所思的方辰硕，顿了顿说到：“还有一种办法，我可以帮助你脱离现在的困境。”
“什么？你愿意帮助我？”方辰硕显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激动，当然是有条件的。”
“你说，我愿意。”
“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做警察，愿意吗？”
“呃……这个……”这个条件目前对方辰硕来说，确实有些为难，他没有办法开口告诉马局长，现在自己在法国的一家非官方机构下学习和生活，这个假期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即便答应了他加入警队，假期结束后自己也要离开。
“开个玩笑而已。”马局看出了方辰硕的无奈，打了下圆场，“我可没那么大的权力给你搞到警队的编制，不过，你还是可以帮我一个忙。”
“请讲马局长。”
“我身下有一件案子，我的同事已经跟了三年之久，情况是这样的，有一团伙，从边境走私枪支弹药，并高价销售给各个城市的地下组织，近三年来，枪伤案件格外频发，我们有同事进行卧底任务，但最终都失败了，在案件调查中，已经有三名同事惨死在他们手下，市领导都非常重视这个案件，经过不懈的努力，确实已经明确了他们的走私渠道，销售手段和销售对象，并且掌握了大量的犯罪记录。”
“那既然已经有证据了，直接抓人不就行了？”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个走私团伙有数百余人，被地下组织称为‘欢乐防线’，虽然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老巢，但这个‘欢乐防线’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先进精良的武器装备，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云屯雾集的火药炸弹，战斗力不亚于境外的雇佣军组织，如果强行突破，人员伤亡不可估量，并且他们的营地在一家工厂里，工厂附近也有很多居民和公共财产，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就是这个原因，他们完全没把警察放在眼里。”
“等等，既然他们不把警察放在眼里，那我去又有什么用呢？我怎么可能完成警队都完成不了的任务。”方辰硕嗅到了一丝老奸巨猾的味道，马局这是要让他去送命啊。
“当然了，你也可以不接受，不过这样的话就很难办了，你的两位朋友就会被当做你的同伙对待，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根本就没有选择。”方辰硕叹了口气，果然和老谋深算的人打交道，占不到一点便宜。
“你那神秘的力量，一定会派上大用处的。”
“你有什么计划吗？”
“你的加入让之前的计划全部作废，现在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你一个人乔装成一名普通的迷路者，只是简单的上前询问，然后伺机而动，一举歼灭对方。”
“？？？不好意思，我没太懂。”方辰硕和马局长的交谈中，这已经是第二次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叫计划？这明明把自己当做怨种了吧。
“‘欢乐防线’十分警惕，也有较为先进的探测监控，如果一公里内，突然出现大批人群或者武装力量，他们就会迅速做出对策，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他们一定不会有所怀疑，也不会把你当做一回事。”
“可是我的安全呢？我假装上前问路，然后伺机而动？伺什么机？死机吗？你不觉得这个局面有点局促吗？”方辰硕简直一头问号，这个计划中，完全没有提及他自身的安全。
“这个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困难都是需要克服的对吧？为了你的朋友，拼次命。”
“你说的简单，我看是你为了你拼次命吧？”
两人在议论中，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警察已经赶到，并且包围了这栋烂尾楼，李警官带队冲上了天台。
“举起手来，不准动！”
“马局长，你没事吧，卑鄙小人，竟然敢挟持警察局局长，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李警官一手举枪，一手从腰间拿出手铐，缓慢的走向方辰硕。
“小李啊，冷静一下，这个孩子并不是我们需要逮捕的对象。”马瑞丰开口说道，并且示意所有人放下枪。
“什么？马局，你是被威胁了吗？”李警官有些惊诧，但还是听从命令，枪缓缓放下。
“我们跟‘欢乐防线’这个案子已经跟了三年了，现在这位青年就是我们的突破口。”
“就凭他？”李警官显然不屑方辰硕，现在他整个人的形象就是卑鄙无耻，变态，心理扭曲的代名词。
“嗯，新的计划已经定好了，由这位青年一人前往‘欢乐防线’的根据地。”马局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让方辰硕一阵无奈，这哪是计划？这只是临时想出来的好吧。
“怎么可能，‘欢乐防线’的武装力量甚至比整个警队的火力都要强，我们甚至联合当地的武警都无法突破，就凭他这个小不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只会在一瞬间被杀死。”
“喂喂……什么叫……小不点啊，我哪小啊？”
“你闭嘴。”
被李警官呵斥的方辰硕戛然而止，不再发出任何意见。
“小李，你刚刚也亲眼看到了他的力量有多么夸张，我们不能用看待常人的目光去审视他，并且他也已经答应了。”说到这里，马局长回头问道：“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方辰硕。”
李警官没有想到马局面对这位青年竟然会说出敬语，喉结哽咽了一下，收起了枪。
“辰硕，明天早上我们会派人接你，并告诉你详细的任务和目标，今天你就好好的休息，补足精力，你的朋友目前会留在警局，不过不用担心，这只是对他们的保护而已，待你任务完成后，你们就可以重聚。”
“谢谢。”方辰硕知道自己根本就毫无选择，马局这样做还是不信任自己，做的两手准备罢了。
“呼……”李警官长出了一口气，显得有些疲惫，这个案件确实已经跟了很久了，市里也施加了许多压力。
李警官缓缓的脱下了警帽，乌黑长发所盘起的丸子头映入方辰硕的视线。
“喂？！你竟然是女的？？”
“局长！我申请同这位卑鄙小人一同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