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挑挑拣拣好一阵子，戚时晞和郁言慕买的菜几乎堆成了一个小山包。招待完刚才来买菜的顾客，老板转过身来看，眼里笑意深切，沿带着眼角泛起几道皱纹。
“买这么多呐。”老板大大咧咧地笑着，心里想到赚钱就高兴，也不做掩饰，怎么想的脸上就怎么表现出来。
“嗯，您都给称一下，算算一共多少钱。”戚时晞打开手机备忘录，挨个比对看自己有没有忘了买的。
要买的菜都买了，还多买了几样。戚时晞扣上手机，提醒道：“老板，我们买了这么多，要有点优惠的啊。”
“没问题。”老板脸上的笑意一直没下得去，过来搬菜到称重的地方，搬之前顺手在旁边抓了一把小番茄，握拳示意近边的郁言慕摊手接住，“自己家种的，巧克力味的，你俩尝尝。”
郁言慕犹豫了一瞬，伸出一只手：“谢谢。”
老板啧了一声，下巴一点：“两个手。”
等郁言慕两手捧成碗状，老板张开手，圆嘟嘟的小番茄像掉落的宝石一般掉在郁言慕的手心里。
戚时晞看到郁言慕僵硬的样子，心里憋笑，她咳嗽一声清清嗓子：“我尝尝。”
她从郁言慕的手心里捞出一个，小番茄表面润润的，没有泥土之类的污垢，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可以放心品尝。
戚时晞用衣服角擦了擦，就这么一口塞进嘴里。牙齿上下一磕碰，汁水从里面爆发，在口腔里四处漫溢。
她以为巧克力味儿的番茄吃起来就是巧克力味，但她嚼了又嚼，除了比普通的番茄甜一点、汁水多一点，其他没有啥特别的地方。
味道不错，就是和预想的不一样，戚时晞有一点点失望。
“我给你拿着。”戚时晞看郁言慕还捧着，用手从他掌心里抓走剩下的小番茄，“你吃吧。”
“怎么样，味道好吧。”老板称完菜，手里拿着计算器开始算账。
“挺甜的，就是我有个疑惑，老板你别介意，我没其他的意思。”戚时晞事先给老板打好预防针，担心老板觉得自己故意找茬，“我感觉没啥巧克力味儿呢。”
“哦，番茄再变也是番茄，它是自然生长的，又不是加了添加剂。”老板拿起一个番茄闻了闻，“你仔细闻，是不是有巧克力的味道。”
戚时晞闻言，拿了一个闻，若有似无的气味让她忍不住怀疑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
“你闻闻。”戚时晞怀疑人生似地给郁言慕递了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也不知真假，郁言慕轻轻闻了闻，嗯了一声就完了。
“一共三百四十九块六。”老板劈里啪啦算完帐，放了个收款码在两人跟前，“你们真会买，少了零头都快少十块了。零头抹了给你们算三百四，现金还是扫码？”
“扫码，谢谢老板。”戚时晞扫码付账，“生意兴隆啊老板。”
买好菜，顺道在隔壁的肉摊买了肉。戚时晞和郁言慕各自手里拎着几个袋子，里面的重量勒得戚时晞的手钻心的疼，有那么一瞬间想扔地上不管。
女人不能说自己不行，她心口卡住一口气，手使劲往上提了两下。
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破袋子受力裂开，里面的东西掉在地上。
“靠，我豆腐。”袋子破得措不及防，戚时晞根本来不及去挽救，不过即使她来得及，可能也是徒手去接，豆腐估计还是保不住。
路边人来车往，郁言慕伸手拉了她一把，免得她被经过的电瓶车撞上。
“哎呀，好可惜。”街边的路人看到这一幕，两三个大爷大妈驻足看热闹。
其中一个大妈看两人大包小包的，过去帮两人分担了一点，刀子嘴豆腐心道：“你们现在年轻人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这点东西都拿不住。”
郁言慕眼看手上的东西被拿走，他想说他可以，但大妈的手劲让他最终闭嘴。
“提不动还买这么多东西，花钱倒是花的爽快。”大妈利索地拎着东西，站定问道：“自己开的车还是打车，我给你们提过去。”
“我们还有些东西要买。”郁言慕礼貌道，“您知道哪里有推车之类的卖吗？”
大妈上下打量了郁言慕一眼，摇头：“没有，我们赶集就带个大点的包，或者背个背篼。你要能背的话前面有卖竹篓的，这些东西可以装竹篓里面。”
“您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
背总比提要轻松一点，这个好。
农贸市场热心大妈给他们提东西，带他们到了一个路边档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那里，周边围了一圈各种各样竹编的物品。
大妈把人带到，功成身退，挥一挥衣袖立马走人。
郁言慕蹲下，音量稍高：“爷爷，你这竹篓怎么卖？”
“一百二一个。”大爷停下手上的动作，声音苍老有力。
他看起来快八十，脸上和手上布满皱纹，编东西的速度明显缓慢，可每一步做出来的地方不失水准。
“我要一个。”郁言慕问完价格就准备付钱，可老人好像没有二维码，“可以扫码吗？”
老人手顿了顿，摇头。
郁言慕和戚时晞都没带现金，这可就难办了。
“这老头家里就他一个人，不会上网。”旁边出摊的老大哥围观了全程，“我有现金，你愿意的话扫码在我这把钱给了，我兑现金给你。”
有了旁边大哥的帮助，两个人顺利买到竹篓，戚时晞把东西装进去，提了提重量，杂七杂八的太多了。
他们走后，身后的大哥笑着跟大爷聊天，好像在恭喜大爷今天终于开张了。
这竹子编的东西就算是在今天的农村用得也少了，关键这东西还耐用，几年都用不坏，以致于买的人也少。
郁言慕今天出门穿了一件墨蓝色的短袖衬衣，上面的图案边缘仿佛掉进水里一般晕染开来，他的手臂白皙劲瘦，手指修长。郁言慕拽住竹篓的一侧背带，用力往肩膀上一架，原本冷淡禁欲的人平添了一份山野乡村的烟火气。
戚时晞有一瞬间被惊艳到，不过心态眨眼间恢复如常。
“姚姚说冰箱里的水果用来做甜点之后没剩多少。”收到消息后她给姚可恬回了个收到，“让我们再买点水果。”
“嗯。”郁言慕两手拉在背带低端，右侧根部还系了个小玩意儿，人一走动就跟着晃来晃去，让一板一眼的竹篓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为了解约时间，戚时晞找当地人问了句哪里有水果店，却告知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小型的水果批发市场。
谢过路人，戚时晞跟郁言慕就往那里去。
走过去，当地人口中的小型水果批发市场几乎是一眼被戚时晞和郁言慕锁定。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大概二十米长的类似于厂房的那种房子，整个一楼全是水果。
不过这似乎不是什么市场，就戚时晞看到的，似乎只有一个老板，可能……算是比较大的水果店。
“欢迎光临，我们这里水果种类丰富，物美价廉，请……”一个年轻男生听到脚步声，脑袋从电脑下面抬起来。
“郁哥。”男生认出郁言慕，突然站起来，匆忙时撞到了柜子。
他懒得顾及膝盖上的疼痛，惊喜道：“真的是你。”
“你不是在参加综艺吗？”男生随后注意到旁边的戚时晞以及远处的摄像头，“是真的。”
“没想到是在我们这里。”男生特能说，“我去，我居然见到真人了。”
“那个……”戚时晞不得不打断他的疯狂输出，“我们要买水果。”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激动，那个，其实，因为，我是郁哥粉丝，从他打比赛就开始喜欢他。”男生激动得不知道往哪里放，“后来郁哥直播，我每一场都没有落下过。”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郁言慕，眼里散发着光芒。
“谢谢。”郁言慕露出自节目录制以来最真诚和高兴的笑容，虽然只是浅笑，却比任何时候都具有魅力。
“那……我挑水果去，你们慢慢聊。”戚时晞觉得这机会挺难得，录节目遇到自己粉丝，抓住机会联络联络感情，也不失为一个固粉的方法。
“不用。”郁言慕发自内心拒绝，他把竹篓放下来。
男生才注意到郁言慕还背着一个竹篓，虽然人还是帅的，但以前在他们眼里牢不可破的形象突然破了一点点，莫名有点接地气。
男生沉浸在看到偶像的喜悦中，主动提出要带他们选，力争让偶像吃到最好吃的水果。
戚时晞没有拒绝，选水果对她来说经验不足，仅凭看谁顺眼选哪个不太管用。
“我叫戚时晞，叫我小戚就行，请问你怎么称呼？”戚时晞问道。
“牛海，叫我小海就行。”男生一笑，露出八颗牙齿。
戚时晞点了点头：“你是放暑假帮忙在这守着吗？”
“暑假？”牛海明白过来，“不是，我已经毕业了，就今年，但是城里工作不好找，我就回家了，做点水果生意，过得还行。”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还在上学呢。”戚时晞又道，话语间感同身受，“我也是今年毕业的，工作确实不好找。”
因这短暂的共鸣，戚时晞和牛海两个人反而多了点共同的话题。
见此情景，郁言慕茫然一瞬。明明一个是自称是自己的粉丝，一个是自己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