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教堂2
那是个男人，从进入游戏就一直不吭声，安静站在某个位置。
姜淼会注意到他，纯纯因为他的脸和身材。
他眉目沉滞，薄唇对着姜淼却是微微含笑，毫无血色的唇角，整个人显得奇异又矛盾。
他一手抬高，五指包拢着泥塑，另一手虚扶住姜淼的腰。
“要我帮你扔么？”
他的声音放在众人一不小心就会送命的场所，显得舒缓随意。
姜淼怔怔地愣了会神，听到这话后立刻回道：“扔！尽快砸破玻璃。”
男人平淡无波的眼睛眯了一下，说：“好。”
话音落下，他松开了姜淼的腰，泥塑扔出去，砸到窗户上，仍旧是咚一声回弹，但力道明显比姜淼大了很多，玻璃嗡嗡地波动起来。
姜淼笑了下，赞了句厉害，瞬移过去重新取回泥塑，让他继续砸。
来回几趟，玻璃终于裂了。
众人也被一群npc挤到墙角，身上或多或少添了伤痕，浓郁的死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姜淼看向男人，问：“你能把泥塑扔出去吗？”
男人看了下位置，不是太好，他们贴着侧墙，窗户正好在同一侧，平行的状态能扔到窗户就不错了。
“难，我尽量。”
为了帮助姜淼出去，众人挤在外围，替姜淼和男人挡住了npc。
窗户裂口再砸一下就能碎，如果泥塑能直接扔到窗外，姜淼可以瞬移出去想办法，若是扔不出去那她只能抓住窗台，一点点清理掉玻璃碎渣再出去。
男人想到这点，拍了把林庆山，说：“山大壮，借背一用。”
“啊？”
林庆山的身形在人群中发挥不出优势，额头渗出不少汗，流到眼睛里来不及擦，猛地听他这么一说，没反应过来。
男人轻笑了声，没有解释，转而和林庆山背抵背，黑色西装裤包裹的腿，一力踩住墙面，绷直后林庆山都向前倾了几度腰。
他看了眼姜淼，泥塑在手心颠了两下，在仅留的弧度下将泥塑扔到即将碎裂的玻璃上。
姜淼想都没想，同一时间闪身出去，就在泥塑落地的瞬间握住了它，有些玻璃碎渣砸到她衣服上，不是太锋利，站起身便掉下去了。
直到这时她才认识到身体已经出了教堂。
林庆山见不着姜淼影子，在一群手中间扯着嗓子喊了声姜淼。
姜淼回过神。
“我出来了，你们等等。”
她要在外围看一圈，内部无法找到教堂大门的具体位置，说不定外墙表面会有缝隙留下。
姜淼反复利用泥塑，瞬移距离不远，却能大大加强寻找大门的效率。
教堂所在之地是一处荒漠，荒漠之上时不时能看到错落零散的石堆，还有些水泥管道裸露在泥沙表面。
姜淼绕着教堂跑了半圈，终于在掠过一处连窗户都没有的墙体时脚顿住了。
墙身通体白色，只有墙角半米沾满了细沙颗粒，姜淼却能在细沙吹落的间隙间隐约看到黑色水笔画出的线条。
姜淼收回泥塑，立刻上前。
拍掉墙面上的细沙后，露出线条本来面目。
那是个人为画出的立体长方，大小足够一人钻出。
姜淼伸手在线条四周摁、扒、抠……能试的办法全使了一遍，手掌指缝，乃至指甲里全是泥沙，无论怎么弄都打不开这扇小门。
“难道不是这个？”
姜淼默默念了句，有点怀疑自己被耍了，这小门就是npc画在这里装模作样的。
这时，教堂内部传出一声尖叫，压抑中带着绝望，接连几声，尖叫声低了下去，直至完全消失。
林庆山低声骂了句“艹”，声音清晰的从教堂里传了出来。
与此同时帮忙扔雕塑那位一并出声。
“再不找到门，我们会被耗死。”
男人的声音清雅低沉，音调平稳，几乎没有面临窘境的波动，隔了道墙，姜淼听得一清二楚。
摔倒没事，npc也没有杀伤力武器，一切看似都好，但踩踏便不同了，对方人多，连自己人都能狠下心踩，何况玩家。
姜淼怔怔闭眼，仔细辨别声音来源后，问：“你们现在站在哪里？”
不同于众人的慌张怒骂，她的询问亦是平稳轻缓。
男人轻笑了声，回道：“靠近牧师。”
姜淼迟迟没有动静，尚在教堂的玩家在人群中挪着往前走，试图通过控制住牧师让npc安静下来。
姜淼听罢，奇怪地看了眼墙面。
她从窗户翻出来后，本意是想从外部寻找出教堂的大门，她所走的位置也是朝着牧师祭台相反的方向，这是本能。
如今这线条门依靠的墙面也是正常大门该在的位置，和祭台之间横跨了整个教堂。
怎么会能和他们轻而易举的对话，仿佛他们近在咫尺？
姜淼脑子里过了一遍刚入副本时见到的场景，教堂布置和现实中见到的似乎没什么不同。
她想了会，问：“牧师身后是什么？”
林庆山吃痛的叫了声，说：“墙啊！”
男人却说：“壁炉。”
有个长方形壁炉，里面燃着火，背景做成法式风格，但实打实是道门的形状。
姜淼想起来了。
她蹲下去捶打几下线条内部墙体。
“咚！咚！”几声。
林庆山听到了。
“妹子！你在附近？”
姜淼仔细思索了下布局，说：“壁炉！壁炉是通向外面的门！”
林庆山看向壁炉中心燃烧的火焰，顿也不打开始向祭台挤。
经过笑娃村，他对姜淼的判断坚信不疑。
玩家当中却有人不信。
“开什么玩笑？！那么大的火，你是要烧死我们吗？”
说话的仍是那位铆钉青年，他这话一出，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林庆山一个人向前顶不住，不进反退。
“去他娘的！你想被这群玩意踩死，自己留在这里，老子就信她。”
眼见离祭台越来越远，林庆山反身踹了一脚青年，怒道：“把老子送过去，你们爱怎么死随便！”
“你！”青年不慎踉跄一步，伸手就要和林庆山打起来。
旁边有人拦了一手。
姜淼砸不开墙体，索性侧耳一直在壁炉位置听着。
她听到那个男人冷呵了声，说：“要打出去打，这么快就忘了刚刚那位怎么死的？”
教堂里众人安静片刻。
男人又说：“把他送过去，让他先进壁炉，没有问题，我们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