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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线与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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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了。”宋铃兰沿着桌子的边缘往后退了半步。

    “没什么,只是臣想到臣所拥有的至宝都给陛下把玩过,可是陛下还未让臣见识见识陛下所拥有的那些至宝呢。”

    “寡人哪有什么至宝。”宋铃兰丢下话就要跑,祁仲桐抽出玉笛横在她的腰前拦住了她的去路:“臣本没想开门,是你非要进来,非要讨我开心的。”

    宋铃兰看着腰前的那只玉笛瞳孔一缩仿佛看见很多年前的场景,她伸手抚摸上这只笛子呢喃道:“这是寡人送你的那支?”

    “是。”

    宋铃兰话锋一转道:“居然还没被你搞烂,挺结实的啊。”

    祁仲桐闻言眉尾一挑,把玉笛横在她的腰间往回收,逼得她步步倒退直到撞进他的怀中。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够感受到他胸腔之中有力的心跳和平稳的呼吸,她错愕地转过头去,那人正低着头看她:“就是因为结实所以才想让陛下再赏一件做定情信物。”

    他说着话用另一只手抬起她戴了天蓝底翡翠玉镯的手腕,那玉镯在光下透亮温柔,看不出一丝绵质,他轻轻一拨那只手镯说道:“滇国来的,非阳南山所得,陛下且放心戴着。”

    宋铃兰挪开目光小声地说着:“兵符就是寡人的至宝,不是还在你那里吗?”

    祁仲桐笑了起来:“那陛下还要不要这兵符了?若是要就拿另一件宝物来换吧。”

    宋铃兰恨的牙痒痒,却又拗不过他,只得应了他这无理的要求。

    她带着他往自己的库房寻去,之所以说是她自己的库房是因为里面装的都是她从小到大欢喜的东西而不是内务府送来的金银珍宝,她知道,普通的金银珍宝是不能将祁仲桐搪塞过去的,他也不缺那些东西。

    祁仲桐跟着她穿过一片疏疏竹林往向北的方向寻去,又过了一个晚枫亭才到了她藏“珍宝”的地方。

    在开门前宋铃兰就给他打好了招呼,这房间里的东西未必是最贵重的,不过每一件都是她所珍爱的。

    祁仲桐颔首,看着她转动钥匙卸下了锁,他与她并肩站立,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内灰黑色的货架林立,上面摆放着锦盒,还有一张桌一把椅摆在靠窗的位置上,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应当是地上的一捆红绳。

    祁仲桐侧过头来询问地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单手一点指着面前的红绳问道:“这捆绳子可有什么说法?还是红色的?”

    宋铃兰捂着额头低低咒骂着连潮,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提出的新婚之夜把祁仲桐捆起来索要兵符一事被连潮听进了心里去,还当真给她准备了绳子,还贴心地给她染成了喜庆的红色……

    只是当时她并未用上此法,连潮把这东西丢进库房中也未给她说上一声。

    祁仲桐笑着走了进去,捡起地上的绳子拿在手里把玩:“嗯?”

    “呵呵,”她讪讪地笑着,把他手里的绳子夺过来,“这个啊,是翻花绳用的。”

    祁仲桐质疑地目光看向宋铃兰:“翻什么花要拿这么粗的绳子?”

    “你看着啊——”宋铃兰把那绳子解开又在合适的长度打了个结崩在手腕上,手指翻动将那绳子纵横在指节间,嘴里念念有词,“这样,然后这样,就是一座桥。”

    “把食指从这里穿过去的话便是一个灯笼。”

    她自顾自地翻变着手上的绳子,全然没有注意到祁仲桐突然幽暗的眼神。他牵起长出来的那一截绳子声音蛊惑地说道:“陛下是来讨臣欢心的吗?”

    “嗯?”她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他,他却突然把牵着的那头绳子一拽,结扣收拢锁住宋铃兰的手腕,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祁仲桐的身躯便压了下来,凉凉的唇瓣与她的紧紧相贴。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闻见他身上刚刚染上的鸳鸯茉莉的香味时才想起来挣扎,祁仲桐拉紧了绳子将她的手举过头顶,一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放置在靠窗的桌子上,膝盖处抵着她乱踢的腿将她完全制约。

    他这次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察觉到她欲张口故技重施时便松了锢在她腰间的手捏住她的下巴,使了些力气便让她唇齿微张。

    ……

    外面骄阳似火,蝉鸣声愈躁,可宋铃兰的耳边能听见的只有祁仲桐微微的喘/息之声和舒服的喟叹。二人就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祁仲桐松了牵住绳子的手,温热的手指摩挲在她的手腕处,感受着她的肌肤下脉搏的跳动。

    和他一样,慌乱无措。

    他再次把她的手牵住,与她十指相扣,诱着她环住他的身躯,他感受到了背上属于她手指的温度。

    他松了口,退后几分注视着面前的人,她的眼里水蒙蒙的一片,双颊绯红,两片娇软的唇泛红如血。

    “可以吗?我的公主……”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眸子中静水流淌,清澈见底又讳莫如深,他松了钳住她下巴的手将她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外袍处引,他格外耐心,循循善诱,啄吻在她的耳后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可以吗”。

    “陛下!”

    “凤君!”

    门外传来两人熟悉的声音,祁仲桐听见那三三两两的脚步声靠近,眼底剩下一片清明,手一抬扬起一阵风便将木门关住,他把面前的人拥进怀中,安抚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部,蹭了蹭她发红的耳畔没有再说一句话。

    门外的两人没有半点眼力见,把木门推开,一个比一个大声地嚎道:“陛下!”

    “凤君!”

    祁仲桐眼皮都不抬,冷冷地说道:“方育,你也跟连潮学坏了。”

    方育噤了声,连潮却依旧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看见滑落地下的红绳哀嚎:“哎哟我的陛下,是我来晚了一步,忘了告诉你你当初想要捆住凤君的绳子被我放到了库房里面。”

    祁仲桐拍着她背部的手一顿,在她耳边轻飘飘地说道:“哦,是拿来捆臣的,差点就信了你那拿来翻花绳的鬼话。”

    “连潮!”她欲吼他,发出的声音却娇娇的格外软糯。

    “陛下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是不是生病了……”连潮还欲多关心一些,方育却眼疾手快地拉着他往外走去,还贴心地帮他们拉上了门。

    “你干什么,我陛下还在里面呢,陛下,要不要我去请御医——”

    “你能不能安静一点,快走快走。”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宋铃兰从他怀里退出来,双手撑在他的肩膀处把二人隔开一臂的距离。

    “寡人是女帝。”

    “臣知道。”

    宋铃兰看他说话的时候敛了面上的神色,心跳处不由得狠狠一缩,她用右手捂住他的眼睛,左手握住他的后脑让他靠近她些,然后在他唇畔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点到为止。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身躯崩得死紧,又期待又彷徨。

    “女帝不需要男人来主动。”她松开了捂住他双眸的手,软软的声音像是初夏的晚风,拂过他的心尖。

    他扶着宋铃兰的腰让她从桌子上下来,帮她拢了拢头发后又理了理衣衫。

    宋铃兰学着他的模样帮他掸了掸月白的衣袍,他心中颤动又欲上前,宋铃兰却拿过一旁挂着的木棍横亘在二人之间。

    “不是想挑信物吗?怎么总是偏题。”

    祁仲桐抿了抿唇一笑,眼眸一弯格外的乖巧,他四处张望着,打开了架子上的锦盒查看,有她小时候爱玩的弹珠,还有小时候爱戴的发饰,他一一寻了去,都没有他想找的东西。

    他往另一个货架上寻去,依旧没有,反而墙角一个用布盖着的东西把他的注意吸引了去。

    他走上前去,垂下眼睫看着面前的物什,抬手将那灰布挑开,一架蒙尘的箜篌出现在眼前。

    就是它。

    ——他的玉笛,公主的箜篌。

    终于又相见了。

    他自重回洛阳,重回朝堂之后便一直在寻找它,每每出入椒宁宫都会好奇那架原本摆放在宫中的箜篌为何不见了踪影。

    他当公主伴读的时候陪她去过花朝节,花朝节赏花赏乐,心意相通的男女可以以乐调互表心意,《相和歌》在街巷中唱了一遍又一遍,不少人以琴、筝、箫、鼓相会,载歌载舞,不亦乐乎,他问身边的人可会什么乐器。

    那人折了一朵桃花别在鬓边说道:“我会的乐器已经失传了,你就当我什么都不会吧。”

    “那是什么?”

    “箜篌。”

    他把她的话记在心里,翻遍古籍发现书上有箜篌的模样,他便照着书上的图纸给她制了一架,换弦调音费了好大功夫才勉强仿了出来。

    他欣喜地将箜篌送给公主,期待她弹上一曲。公主弹了,却比杀猪还难听,他这才在宫人们的杂言碎语中知道公主最擅长的其实是筝。

    在隔天,他便收到了公主送来的玉笛。

    她还给那笛子编了个秋山绿的穗子,挂着一个东陵玉制成的铃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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