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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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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上, 穆斐掀开帘子又看了看遥遥而去的城门,扭头奇怪地问“洪济到底什么想法。鲁老板家周围没人守着就算了,城门口好像也没有人守着?他这是到此为止, 打算放我一马?”

    他还以为出城时会受到阻挠,没想到大摇大摆地就出来了,他的担心全都没有发生。

    越棋钰促狭道“要不趁现在我们走的不远,调头回去?”

    “我可没这个意思,你不要老是拿我开玩笑。”穆斐听出了越棋钰的意思, 撇清自己,“我答应的事才不会反悔, 倒是你,腰里别着个危险物品和我一起回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奔着好好说话去的。”

    早上他出门见到越棋钰的时候, 还奇怪了一下对方为什么好端端地把一直穿的长衫换掉, 穿了一套灰色对襟短衫,敞着扣子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 整体装扮除了颜色和材质外,怎么看都和他旁边的心腹兼打手阿远的穿着高度相似。

    直到对方看出他眼中的疑惑, 坦然地反手从后腰掏出一把枪, 他才明白这身打扮是为了方便带枪套。

    那么问题来了,他家里也不是什么虎穴狼巢, 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

    “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是为了防身用的。”越棋钰对穆斐暗搓搓地带刺话语无奈, “近几年匪盗横行的消息络绎不绝, 云省又多山林地形复杂, 就算是昆市城外也不能免俗。一路上我们途径多处无人地带, 没有防备怎么行。”

    “再说, 穆家夫妇对你的养育之恩不假,我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平白惹你怨怼。”

    “我在穆家村和昆市之间来往这么多年,可从没有遇见过什么劫路的匪盗。”

    穆斐轻哼一声,没再反驳越棋钰的话,而是回忆道“不过村子和镇上的人都说,我们这儿的山里藏了一窝山匪。”

    越棋钰“嗯?”

    穆斐笑了一下,“据他们说,这群山匪不仅从不伤害平民百姓还特别喜欢劫富济贫。要是在山里碰到采菌子不小心遇到危险的人,会热心帮忙送到镇上医馆,甚至会留下看病的钱财。”

    “小时候和我们同村的长辈来镇上买卖时,他们还经常悄悄指着留有大胡子或者身高体壮的大汉吓我,说那些人就是山贼,要是小孩子不听话在街上乱跑,就会被他们抓走带回去吃掉,还描述了各种各样的恐怖吃法。”

    被无辜认作山贼的人怎么想穆斐不知道,但这话确实能起到一些威慑作用,让一群因为进镇而兴奋的小萝卜头们不敢放飞自我,收了“探险”的胆子。

    这些大人编出来吓小孩子的话,现在想想倒也有趣。

    越棋钰也笑“要真是这样,那些人倒是能称得上一句侠义了,只呆在山林里也是屈才。”

    “屈才?”穆斐玩笑道“要是真有这么一伙人,难不成你还想上门拜访,把他们给收编为自己所用?”

    越棋钰摇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降住一窝匪盗。只是觉得他们有些气性,好好培养或许可成大事。”

    落草为寇的原因有很多,山匪也不一定全都是恶人。有决心反抗还能坚守本心不伤及无辜,这样的人只待在山林中苟且度日在他眼中确实有些浪费。不过这样的人脾气也倔不好控制,越棋钰自认没那个精力去调教,所以只是感慨一句而已。

    穆斐挑眉“评价这么高?”

    “……善良的人到哪里都会受人待见。”

    “山贼,善良?你认真的?”

    “你还小。”

    穆斐“……信不信我打你。”

    任何一个成年人,面对“你还小”这个万能理由都会本能地有些羞恼,觉得自己被小看了,穆斐也不例外。越棋钰不想说就不想说吧,他又不能把他怎么样,非要用这个借口是几个意思?

    对此,越棋钰相当真诚,二话不说拿出枪递到穆斐面前,还往前送了送,“给,打吧。”

    穆斐一言难尽“倒也不必。”

    这玩意儿他怕自己碰着就要走火,危险物品的玩笑,他开不起。而且越棋钰也太耍赖了,竟然用这种方式堵他的嘴。

    不过——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枪,嗯?商行老板越先生?”

    越棋钰避开穆斐的视线,“诶,你看,秋天了外面的树叶子还那么茂盛,还那么绿!”

    穆斐冷笑“帘子都没撩开,你是有透视眼吗。”

    越棋钰若无其事地撩开自己那边的窗帘,指着外面重复“你看,外面的树就是很绿。”

    时局混乱,各方人心攒动,一个匪盗问题牵扯出的可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诚然,这些事他就算讲给穆斐听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通过洪济的事就能看出,穆斐绝不是一个会对百姓的苦难袖手旁观的人,没有力量之时尚且能孤身迎上,骂得洪济狗血淋头,有了力量之后,怎么会不去做些什么?

    他们越家,只有他一个参与进那些暗流之中就够了,穆斐只要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夫,给人看诊治病,满足自己大夫的责任感就好。

    看出越棋钰是真的不想聊这个话题,穆斐也不好多做纠缠,只好顺着他的话道“树长这个样子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在北方可不正常。北方的秋天,大多树的树叶都开始变黄,随着时间慢慢掉落,直到冬季来临,除了松柏外你很难在北方看到一颗长叶子的树。秋冬季节树叶还这么繁茂的,也只有云省和其他几个最南边的省份了。”

    穆斐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那岂不是很难看?所有树都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条,看着也太萧瑟压抑了吧。”

    越棋钰语塞,察觉不对赶紧转变话风,给北方的秋冬拉分挽回穆斐的印象,“北方的秋天也有北方秋天的美,铺满街道的金黄色的树叶,山上的红色枫叶,都是看一眼就让人难忘的画面。”

    “而且北方冬天有雪,昆市这里应该很少下雪吧。”

    穆斐点头,“我只见过几次小雪。”

    一看穆斐的表情,越棋钰就明白这个话题说对了,立刻开始滔滔不绝的描述北平的冬天和雪,说一些好玩儿的事试图引起穆斐的兴趣。

    不得不说,越棋钰在“让弟弟对家乡充满好感”这件事上,确实很有天赋,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话还能这么绘声绘色。

    穆斐被他话中描述的从未见过的北方景色,与北平特有的风景吸引,从一开始的倾听逐渐变为了有来有往的问答与赞叹。连马车的颠簸都忘记了,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

    直到一声从远处而来的响亮锣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驾车的阿远迟疑道“爷,有支办白事的队伍。”

    “靠边停下,等他们先过。”

    阿远接了命令,驾车停靠在道路边缘,马车后跟着的几名骑马的护卫也跟着避让。

    穆斐好奇阿远话中的停顿,撩开帘子往外看去。

    队伍最前面是按照本地规矩,提着一个小铜锣身着白色丧服的人,时不时地敲响一下提醒周围的行人避让。

    他身后,不是长长的送葬人员,而是被抬着的一具又一具的棺材。一眼看去,棺材竟然比人的数量还多,迎着清晨的微光,这样一行人从山中而来实在是诡异又令人吃惊。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队伍就走近了他们的马车。

    没有丧幡,没有纸钱,孤零零的敲锣人的后面,披麻戴孝的男人抱着牌位低着头,除此之外他身旁再无一人,有的,只有抬棺材的人和他们发出的低低的呜咽和抽泣声。

    穆斐眼力好,清楚的看到男人抱着的牌位上,写的是“孔氏江海一家八口之灵位”,怪异的书写格式和里面的内容,让穆斐惊得忘了放下帘子。

    越棋钰感到奇怪,凑过去看了一眼后也惊。怕他们的窥探会惹人气恼,他握住穆斐的手腕拉回。

    在帘子放下的空隙里,抱着牌位的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注视,微微抬头精准地锁定了穆斐,和他对视一眼后重新垂下脑袋。

    视线相撞,帘子放下,穆斐被那人眼中的恨意与悲意惊到,久久回不过神来。

    “阿斐?”

    穆斐缓缓摇头,在马车重新动起来后猛地想起什么,问“你刚才有看到那些人抬了几口棺材吗?”

    越棋钰只匆匆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全,他询问阿远。

    “七口……”

    穆斐看着越棋钰喃喃“我刚才看到那个男人抱着的牌位上,写的是一家八口……”

    就算有人没有尸骨,按照他们当地的习俗也要拿一套死者生前穿过的衣物下葬,怎么可能会与牌位上的话不符。而且这家人究竟是遭遇了什么,竟然一家八口无一幸免?

    穆斐打了个颤,“怪事,怪事。”

    越棋钰虽然也疑惑,,但止步于此并不会去探究背后的原因,看穆斐反应这么大,他以为对方是被吓到了“害怕?”

    “只是奇怪。”

    穆斐难得没有回怼,而是说“看这一行人来的方向,应该是附近镇上的。规模这么大的丧事发生,一定会有些风言风语传进城里,但这两天城里很安静。你的人有听说过这件事吗?还是说你从不需要这类的情报?”

    “没有。”越棋钰被穆斐这么一说,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有些自责道“是我疏忽了。”

    他也算是身居高位,因此收取情报基本上都是由下人传递,不可能一直混迹在底层百姓里一直注意着动向,尤其是在昆市有用的人手少,难免顾不周全。

    越棋钰并没有对穆斐辩解,而是直接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正好跟着我们的人要留在瑶镇待命,等到了之后我就让他们去查。”

    穆斐一呆“这,不用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而且这人也是我们意外遇见的,和我们无关,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我们没必要去查啊。”

    他虽然心善,但也没有到什么闲事都去管一管的地步。刚才只是随口一问,真没有让越棋钰出力的意思。

    “你也说了,一家八口遇难绝对不是小事。如果是正常的,那么风声一定会传进城里,没有,就代表不正常。”

    越棋钰很高兴穆斐不是滥好心,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明面儿说,只解释“正处于对付洪济时候,一切不正常的事都要心中有底,你说是不是?”

    穆斐不劝了。

    到了瑶镇稍作休整,其余人留下,阿远继续驾车带着越棋钰和穆斐前往穆家村。

    从镇上到村里的路可没有之前那一段好,一路上摇摇晃晃,穆斐差点没被颠吐,屁股都被快裂成了八瓣。但抱怨的话他没敢说,因为当初越棋钰的提议是骑马,他不会,也不想让人带,为了赶路只好坐马车。

    这也就罢了,更可恶的是,越棋钰像是早料到此事从镇上直接骑了马出来,留他一人坐在马车里承受颠簸。

    等终于到了地方,穆斐一刻也没多留,白着脸从马车上跳下来摇摇晃晃勉强维持住了最后的体面,没有用手去揉屁股。

    越棋钰下了马上前扶住穆斐,笑他“这么大反应?你以前去城里都是怎么去的,难不成全靠走路?”

    “我以前,都是坐板车啊……”穆斐虚弱“谁知道都是车,差别这么大。”

    越棋钰想了一下板车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阿远留在这里看马和车,我一个人陪你回去。”

    “别。”

    “嗯?”

    穆斐解释“我的意思是,咱们别同时去见我父母。你看啊,我们俩只要站在一块,一句话不用说就肯定会引人注意对不对?所以,我觉得应该给我父母留一些反应的时间。”

    越棋钰的长相就是对穆家夫妇最直白的冲击,穆斐不想让他们见到他后,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来不及说,就陷入他身世的纠结之中。

    “进村到我家之后,我先进去,然后我喊你了你再进去,好不好?”

    难得穆斐说软话,越棋钰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可能摇头,更别说这个要求他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穆斐深吸一口气,带着越棋钰踏入村口。

    穆家村的住户并不多,因此地形原因住的也比较分散,并不那么集中,但这并没有阻止村子里消息的传播速度。

    穆斐身为一名大夫,还没有去城里之前就经常有人去他那里看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去了城里医馆后,更是成了村里有出息的代名词。所以穆家村,上到老下到小,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现在临近秋收,各家各户都在家中准备秋收要用到的工具,翻出来该补的补,该晒的晒,因此即使现在还没有到中午,村里的人依旧不少。

    穆斐已经很小心地带着越棋钰避着人走了,还是遇到了不少人,那些人见到他的反应也如同复制一般,先是热情地打招呼,再是愣神然后目光也变得诡异。

    没等不习惯被人研究一样盯着的越棋钰捂脸呢,穆斐就先忍不住扶住了额头,走路的步子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快。幸好越棋钰察觉到了穆斐的囧状,后来遇到人后自觉扭头避开视线,要不然穆斐就要直接跑起来了,在村口说的什么一前一后的话也要作废。

    闹这么大,他父母想不知道都难。

    等终于到了家门口附近,穆斐让越棋钰停下,指指前面不远处的一栋围着篱笆的小屋说“那儿就是我家,你先在这里等一等,我保证很快就出来叫你。”

    越棋钰点点头“去吧。”

    穆斐看了他一眼,扭头回家。

    小院里很安静,只有里面隐约传来的声响,穆斐看了看篱笆并没有上锁后,一边推开一边大声喊了声“爹、娘”,听的越棋钰心塞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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