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那年双抢

    那会农村长大的孩子，南方种水稻的都知道，有“双抢”这个词，顾名思义，双抢，我想大概意思就是抢着收获稻谷和抢着种下禾苗，那会家里的田都种双季稻，每年七月天气最热的时候就开始了割稻谷，下秧苗了。

    双季稻，就是每年七月早稻成熟后，家里需要立即收割并重新耕田插秧，要在立秋之前完成晚稻的插秧，这个时候是一年最热的季节，小婉家有良田八亩，说是良田其实最多算总面积大，最大的一丘田不超过5分田，由于地处山区，大部分都是梯田，上到犁地，耕种都得是人工亲历亲为。

    小婉从小就开始每年都双抢，每次都适逢暑假，天气三伏天，热浪袭人，那会的早上四五点就起床了，然后跟着爸爸出去上早工，就是去田里割稻谷，一个早上，从田的这头割个小口子，然后六棵或者八棵一行，割一行靠边轻放，一行一行倒在镰刀下，金灿灿的稻谷被放倒，稻谷叶呈锯齿状，手经常被划伤，顾不上疼痛，继续田间劳作。

    小时候割稻谷经常和大人比速度，看谁先从田的这头割到田的那头，有时候速度太快了，受伤的只有手了，经常被镰刀割伤，然后简单包扎后又开始干活了，早上八九点一起回家吃早饭，那会妈妈在家做早饭，喂猪，洗衣服，忙活家里，做了点心，田里干体力活会容易饿，加上生活条件不怎么好，油水不多，妈妈特意蒸了些糯米，然后加上土豆块，做成了糯饭，中午田间地头里的“点心”。

    每天去田里的标配：点心和几大瓶井水，每次一到田里，先找一个泉眼，把带的水放泉眼里，不然七月的太阳，一晒等到嘴里，都解不了渴了，边割稻子还要把稗子挑出来，长时间弯腰操作，时间长了腰酸背痛，那会爸妈便会说，小朋友没有腰，怎么会腰疼，割稻谷是爸妈劳作上半年的丰收和希望，对于我们来说是永远做不完的农活。

    割完稻谷，开始打稻谷了，一个农家自己做的打谷机，后面是一个装稻谷的，前面一个脚踏板，一只脚踏上去，轻轻一踩，轮子开始转动，然后手捧一把稻谷苗，双手拿紧水稻靠近根部的地方，然后放进打谷机的齿轮里来回翻动，借助打谷机上的尖齿轮让谷粒掉落，双手稍微抖动，然后让稻谷都打干净，一直来回操作，稻谷全部掉落再拌桶上，然后停下打谷机，把拌桶里面掉落的禾苗杆捞出来，把稻谷装入袋子里，一袋袋的用肩膀扛到大路上，再用两轮板车推回去。

    拔秧那会小婉是村里远近闻名的能手，大人都说小婉一人可以抵一个大人了，因为从小我干活就利索，拔秧都是两只手一起上，然后合并成一起，再放水里把根部泥土摆干净，用棕树叶撕成条状，一只手拿住秧和棕叶的一端，两外一端绑住秧面两圈。一拉一紧，一个秧就好了，那会我拔秧，爸爸妈妈两个人插秧，我都能拔赢，我坐在一个粪箕上，里面架个扁担，人可以坐着拔，然后我身后一排排整齐的捆好的秧苗。

    双抢，小婉和家人得天天起早贪黑的忙碌，得把家里八亩地的稻谷都收回家，晒干装入谷仓，然后再重新种上秧苗，等着秋天收获新一轮的粮食。那会粮食是一年家里的主要收入，稻谷可以碾米后，除去留着家里自己吃的和小婉她们上交学校的以外，多余的米可以在粮站卖钱，米糠留着家里养猪，爸妈在家喂了十几头猪，每次等猪出栏，小婉她们的学费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