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孩童泪(10)
徐源顿了顿，又继续说:“小的与为首那人交了手，那人武功高强，小的实在不是那人的对手，可那人似乎并不像要小的一行的命，将小的武器打落之后径直冲向老夫人和小少爷乘坐的马车，将小少爷掳走。”
“你的意思是，对方目标很明确？”
“是，”徐源点点头，“那伙贼人并没有与小的缠斗，掳走小少爷之后迅速逃走，小的追上去的时候，那伙贼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蔺天宇想起验尸房那堆白骨，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但面对金伟晨急切的目光，又实在不忍心直接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来。
他拍了拍徐源:“劳烦你带我去现场看一看吧。”
徐源看向金伟晨，见他应允之后才答应。
蔺天宇从大理寺带了人手，跟着徐源一道出了城。
靳湛一直在门外偷听着里头的动静，等蔺天宇出大理寺之后，他快步跑到架阁库，放眼望去尽是书卷。
“施乐川，”靳湛冲书堆喊道，“人呢？”
“这呢，”书堆里伸出一只手，施乐川缓缓坐起来，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应声，“干什么？”
“去纪府，把祝姑娘接过来。”
“纪府哪有什么姑娘？”施乐川下意识回答，下一刻立马瞪大了双眼，“什么姑娘，祝什么娘？你见过她了？”
“蔺天宇跟着户部尚书家的护卫出城了，一时半会回不来，祝姑娘想看别院挖出来那堆白骨，你现在去纪府将她带过来，”靳湛飞快说着，“若是耽误了时辰被蔺天宇发现，纪聿珩可不会怪我。”
“这就去。”施乐川从旁边书堆里找出自己的鞋子穿上，扔下三个字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速度很快，再回来的时候身后不仅跟着穿了身不太合身的男装的祝余，还有纪聿珩。
靳湛看见纪聿珩的时候忍不住蹙眉:“不是祝姑娘要看，你跟着来干什么？”
“我怕我要是不在，你又要同祝姑娘说些不该说的话，”纪聿珩微微一笑，语气里却带了些警告的意味，“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昨天说的，你知道陛下最讨厌什么，自己不想活别拉上别人。”
“懒得跟你说，”靳湛白了他一眼，随即拉着祝余走进验尸房，指着木床上拼凑好的骸骨和边上堆积的白骨说，“喏，这些就是从别院里挖出来的了，蔺天宇还派了人继续挖，只是到现在还没挖出别的。”
祝余走近木床，看着那些沾满泥土和灰尘的白骨，许久之后转头对纪聿珩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靳湛问道。
“按理说，尸体重见天日的时候，这些死者的灵魂也会随之而来，可我却没有看到一缕亡灵，”祝余低着头，“要么就是我能看见灵魂的本事只是昙花一现，要么……”
“缚魂术……”
“靳湛！”纪聿珩厉声喝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就我们几个人，说说有什么的嘛。”靳湛边嘀咕边撅起了嘴。
“什么缚魂术？”施乐川凑到靳湛耳边问道。
“我不知道，”靳湛指了指纪聿珩，开口时竟还有些委屈，“你家大人不让说。”
纪聿珩刀了靳湛一眼，随后偏头看向祝余:“据你了解，除了你自身原因，还有他说的那种不靠谱的邪术，还有没有什么办法会让人的亡灵消失？”
“除非他们的家人已经为他们立了衣冠冢，也销了他们的户籍，这样或许能投胎，投胎之后这世间就不存在那抹灵魂了，”祝余说着，迟疑了下，“可是这么多人的尸骨都在这了，总不可能他们的家人在没发现尸骨的情况下，都会立衣冠冢当他们死了吧？”
“阿珩，不是我鼓吹鬼神论，是眼前的事实在证明，这世上也许真的有聚魂铃这样的奇物，”靳湛见缝插针道，“或许星月楼也是真实存在的，否则如何解释这些死者灵魂消失的事？”
“星月楼？”施乐川大吃一惊，“那不是传说里的门派吗？”
“你不如再大声些，”纪聿珩说完目光转向靳湛，“还有你，若是你觉得就在这里说这些不过瘾，我替你请旨入宫面圣，你当着陛下的面再把你的推断说一遍！”
“那还是算了吧。”
“既然看不见死者的亡灵，我大抵也帮不上什么忙了。”祝余冲纪聿珩抱歉地笑笑。
“无妨，蔺天宇在这时候出城，必然是有了新的线索，相信很快案情就有眉目了。”
靳湛站在旁边，一脸憋不住的表情，等纪聿珩转身要走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叫他:“真不考虑我说的方向吗？若你需要，我可以回青云将有关的书偷出来……”
“好啊，”一阵拍手声响起，四人纷纷看向门口，惊见蔺天宇正从门口缓缓而入，“靳湛，我倒是没看出来，你与纪公子私交颇深啊。”
“蔺大人哪的话，”靳湛讪讪地笑了笑，“这些白骨好歹是从纪夫人购置的别院里发现的，纪大人又曾任大理寺卿，他想来看看，我这也不好拒绝不是。”
蔺天宇上下打量着祝余，而后看向纪聿珩:“这位就是你所说的想进大理寺的好友？”
“嗯，”纪聿珩轻轻点头，“劳你多照顾。”
“行啊，我倒要看看这么瘦弱的小子，能在大理寺待多久。”
“听说你方才出城了，可是有了什么线索？”纪聿珩问。
蔺天宇微微挑眉:“你如今不该问这些吧？”
“毕竟挖出白骨的别院如今是我母亲名下的，总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蔺天宇本想将人赶出去，这时候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纪聿珩，按照陛下的旨意，你眼下算是擅闯大理寺，我可以立即将你拿下。”
施乐川刚要发作，纪聿珩便伸手拦住他，微笑地看着蔺天宇:“但是呢？”
“但是，如今大理寺的确缺人手，你若是闲得慌，想来帮忙我也不反对，”蔺天宇说着，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有些话我得提前同你说好，若是此事被有心人传到陛下耳朵里了，那可就是你自己不安分，与我乃至大理寺的所有人无关。”
“好。”
“既然如此，你先随我去见一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