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年你们人族修仙者的储物袋,也有着收纳的功效。你可别看这珠子不起眼,这是不工族的镇族之宝,能折叠空间互不干扰。我祖父连续三次出手庇护了他们种族,才算把这东西弄到手。”
“就这?”
对着夕阳看来看去,陆觉还是无法想象其威力。
“我身体一旦恢复,仅凭这颗珠子里的东西,就可以在这块大陆上来去自如。前提是先破解这里对身体灵气的限制。”
“什么灵气限制?”
“以后再讲,已经到了吧。”
吴记铁匠铺的招牌,高悬在门口的一根刻着十二个不同字体的“吴”字的铜柱上。
招牌上一个青铜大刀的图案特别醒目。
铺子已经经营百年,方圆数十里都闻名。
远远地看到还在锻铁的父亲,陆觉快步走了上去。
突然听到好像是儿子在呼喊自己,汉子停下手中的锤子抬眼一看,又惊又喜。
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双手在衣襟上使劲搓了搓,然后迎上去,一把抱起了儿子。
众多工友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围了过来。
“陆觉今天开始在县学读书呢!”
汉子被炉火烤得通红的脸有些兴奋,但满是掩饰不住的自豪。
都十几岁了,还被父亲一把抱起来的陆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挣扎了下来。
“长得越来越像你啊,老陆。”
“才十三岁就这么高啦,再长几年,就可以去边关当将军呢!”
“你个聋子,没听老陆说吗,他儿子可是读书的,以后一定能做个大官。”
“不行了不行了,今晚说啥都要我家那婆娘,给我再折腾个儿子出来,生了两个女儿后她就不肯再生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铺子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父亲的工友你一言我一语的,陆觉不知怎么应对,猛然瞥见父亲手腕上缠的布条,还渗着些许殷红。
“爹,你的伤——”
“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
看着父亲强颜欢笑,陆觉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昨夜那个舍身护他的少女,也不知道她人最后怎么样了。
父亲手腕上渗血的布条,跟那个少女被血染透的面巾,此刻在他眼中重叠在了一起。
赵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
子时,朔风城县衙内,灯火通明。
十几位衙役笔直地站成两排,静候在空旷的县衙院子中,脸上挂满了疲倦。
朔风城虽然靠近边关,但城门常有军士把守,所以城内盗匪极少,搞得衙役们平时都无事可做。
承平日久,本地衙役都默契地轮流请假代班,早就成了习惯。
历任县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多问。
但今天,没有一个衙役敢不在场,并且各个整装待发。
而此时堂内,也已经聚了数名本地的官员,就连县学的许呈也赫然在列。
今天下午送老友出城后,许呈便来到县学的后厨,掏出这个月原打算买书的钱,置于油腻的桌案上。
“中午多耗费的用这些抵扣了。明天还要准备同样的量,跟师爷说声,多花的钱都从我的薪俸里扣。”
见正在备菜的厨师点头称是,许呈便回到屋中把灯夜读。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许呈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名衙役便破门而入。
衙役慌慌张张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惊得他手中的书卷掉到了地上。
几十年风平浪静的朔风城,这次出大事了。
县衙大堂内几人虽品阶不同,但皆缄默不语,只因地上三具死状颇惨的尸体。
今日天一亮,飞羽楼就派人送来衡门的小令,要求县衙派人去城东河滩收殓几具残尸。
还特别交代是夏国燕云宗的奸细,要求用上好的棺木收殓后,送往夏国边境。
刚吃完早饭的衙役们忍着恶心,将残尸碎肉拖回来放在了停尸间,准备找到合适的棺椁后再送走。
傍晚又有百姓来报,宁东客栈的掌柜,伙计还有几个住店的客人,不明不白地死在店内的地窖中。
地窖的地面上,用鲜血画满稀奇古怪的异域图案。
每幅图案旁还标注着诡异的字符,看不出是哪国的文字,凶手则毫无头绪。
店内除了一片狼藉外,只找到一只废弃的箩筐。
本着可疑线索都不放过,衙役们便把箩筐和尸体一起带回停尸间,同时查封了宁东客栈。
刚刚通知钱仵作前来验尸,城南的官道又有本国商人来报。
说发现有三人连同马匹,死在离城四十里的官道旁,似乎遭遇了劫匪,随身的一只锦盒已经空空如也。
其中有一具尸体还身着官服,看上去品阶不小。
尸体所在的地方,也极为隐蔽。
要不是商人的车夫中途下车解手,恐怕也不会发现。
城门守卫不敢怠慢,赶紧通报了刚端上晚饭的陈县令。
陈县令顿时没了胃口,来不及骂娘便匆匆安排人手再次出城去运尸体,同时火速召集本地官员前来商讨。
而这三人的尸体,正静静地躺在大堂内。
一旁还有只空空的锦盒。
锦盒的内壁上有些地方已然焦黑,不知道是装了什么东西所致。
中间一具身着官服的尸体,正是本州知府——张起张大人。
一位胡须拉碴的中年人,正在几具尸体之间,踱着步子转来转去。
一会儿停下脚步紧锁眉头思考状,一会儿又像想起什么猛得蹲下仔细勘验,还不时地用手去拨弄尸身。
陈县令终于耐不住性子。
“钱头儿,张大人的死因找到了么?”
听到有人询问,中年人便放开勘验中的尸体,缓缓起身。
“陈大人,据卑职多年经验,张大人不是正常死亡,应该是遭了毒手。”
中年人正是陆觉父子的房东,钱大谦。
他乃是本地的仵作,来此已有六七年。
一些衙役记得他刚到朔风城时,并没有任何随身的公文。
入堂求见时,当时主政的前任县令,一看他那邋里邋遢的打扮,就想派左右将他轰出去。
钱大谦却慵懒地掏出一封信,放在案上,让县令看完再送客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