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奇耻大辱
周围一圈的学子,看到走来的凡训导,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有些胆小的,身子还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了挪。
就在凡逸刚停在陆觉身旁时,大家看到他伏在桌案上的小脑袋,微微动了一动。
宁琳心中看到一线希望,不停地祷告。
只希望这个姓陆的赶快醒来,好好向凡训导认个错。
自己再帮他求求情,还是有机会留在县学里头继续念书的。
只听到睡得迷迷糊糊的陆觉,嘴里嘟囔了一句。
“我是真的再也吃不下了。”
小脑袋换了个方向,又睡着了。
看着趴在桌上酣睡的少年,凡逸的眉头紧锁。
“宁显。”
“在!”
听到凡训导喊自己,宁显面带喜色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上一次凡训导就是安排自己,用戒尺狠狠惩戒打瞌睡的王家二少爷。
这个凡训导,有个怪癖。
从来不会亲自动手,而是安排别人惩戒。
作为朔风城第一家族的大少爷,便成了惩戒者的最佳人选。
即便对方父母知道了,也因忌惮宁家不敢计较,只会说罚得好,还得亲自来县学赔笑脸,请老师们严加管教。
宁显快步走上前,便准备从凡训导手里接过戒尺。
就连打哪儿,他都琢磨好了。
用什么样的手法打人身上哪些部位,看不出外伤还能让人痛到骨髓,赵义可是毫不藏私地手把手教给他。
你小子,今天落到我宁爷手里,让你三天握不了筷子!看你明天中午怎么吃。
强忍着的坏笑走到跟前,等了半晌,并没有等到递来的戒尺。
等来地只是凡训导一句训斥。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关旁边的窗户?”
一瞬间,宁显以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老师,您让我去关窗户?”
宁显小心翼翼地问道。
凡训导的异常,让他心里有一丝不安。
关窗从来都是县学里仆役干的杂活。
“没看到新同学都热得出汗了吗,万一受了风寒,传染了大家可怎么办?难道要我亲自去?”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宁显只得极不情愿地走向了窗边。
而凡训导则脱下了自己的长衫,轻轻的披在了陆觉的身上。
随后将戒尺轻压在长衫的一角,防止滑落。
用袖子轻轻擦拭掉陆觉额头的汗珠后,凡逸仿佛办完了一件天大的事,长吁了一口气。
在学子们一片目瞪口呆中,他转身回到了讲台,继续授课。
只留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的一众学子。
眼前的这位,和平时严厉管教课堂纪律的凡训导,简直判若两人。
宁显则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
打出生起,他还从没伺候过别人。
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还在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发生什么的陆觉,宁显心中的恨越积越多。
陆觉,你等着。
虽然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后门进来念书,老师们对你高看一眼。
但出了县学,就是我宁家的天下。
誓要将今日之辱,加倍奉还!
夕阳穿过窗户,照醒了陆觉。
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的?
一定是那个陵光,又在偷自己的精力。
揉了揉有些微痛的脑袋,起身时一件长衫滑落在地。
讲堂里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凡训导坐在讲台旁,静静地翻着书。
“你醒啦?我怕他们吵到你,今天讲完课便早早地散学了。”
凡逸脸上挂着笑意,声音中满是温和。
弄得陆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第一天上课居然睡得不省人事,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令尊还没有来,我陪你等会儿吧。”
凡逸笑着道。
突然脑中苍老的声音传来,陆觉面色一变便连连摆手。
“感谢凡训导好意,我想先去趟飞羽楼,如果我爹来了,麻烦您和他说声。”
“我派轿子送你去吧?”
“谢谢老师,我本来就是信客,就几步路而已。”
见陆觉如此坚决,凡逸也不好再坚持,便送他去了门口。
一路上还左一句右一句,跟陆觉拉起家常,侧面打听起他的家世。
门卫已经换人。
是两个新面孔,看到凡训导带着陆觉出来,连忙上前躬身见礼。
“见过凡先生,见过陆公子。”
二人显得颇有眼力见识,嘴巴也甜得很。
凡逸板起面孔点了点头,而陆觉被叫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低着头匆匆走了过去。
目送着陆觉消失在街道拐角的背影,凡逸脸上的温柔渐渐消退,又恢复了往常的高傲。
他想起了七年前那个雨夜,在鬼谷的山门前。
苦跪的三天三夜,都没能换来一次面试的资格,就因为资质并不突出的自己无人举荐。
而这个小子,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得到衡门最高阶的举荐信。
要知道历代被衡门看中,授予了这封信的学子,只要能活着进衡门,最差也能做到衡门长老的级别。
拐过街角,陆觉警惕地看了看身后,并没有发觉有人跟着自己。
他靠在墙上,长吁了一口气。
凡逸转身刚准备身回县学,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陆觉走的方向,不是飞羽楼的方向。
这小子在隐瞒什么!
凡逸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跑下台阶,奔到陆觉刚刚消失的街道拐角处,四处张望。
而狭长的街道上,早就看不到陆觉的身影。
这走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凡逸有点不甘心,又去附近几条街道寻找了一番,还是没结果,只能黯然回去。
待到凡逸走远,就在他刚才驻足四顾的不远处,路边一个不起眼的篓筐,不自然地晃动了几下。
“这个教书先生,还是有几分脑子的。”
陵光话语中露出一丝赞许。
“你是怎么知道他会追来?”
躲在筐中的陆觉有些好奇。
“最近跟你接触过的人,我都可以在他们身上留下短期的标记,神不知鬼不觉。”
“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现在可以说了吧,刚刚在学堂,你说发现了行天船上掉下的能石,是怎么回事?”
“昨晚那个女子,攻击行天船时,打碎了船尾的一块能石。这东西对你们人族,可是如同剧毒一般的存在,沾了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