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冤家路窄
陆觉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细心整理着身上的衣衫,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神秘珠子揣进口袋。
然后便打开房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陆家的小子,真是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一个满脸横肉、杀气腾腾的壮汉吼道。
“快把信交出来,前天晚上的事我们便可以既往不咎。”
陆觉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那晚追逐他的其中一人。
他一阵头疼,信都送出去了,这帮人还是阴魂不散。
“那天晚上,信已经交给收信人了。”
陆觉非常坦然。
“朔风城里谁不知道,我陆觉送信,有信必达。”
今天是七月十五,也是父亲发工钱的日子。
陆觉知道,每到这一天,父亲都会准时收工绕道北街,买上半斤猪肉和一根糖葫芦,带回家与他一起分享这份简单的幸福。
本想安静地看会儿书,等待父亲的归来。
然而,眼前这些蛮横的家伙却打破了父子难得的休憩。
“臭小子,别睁眼说瞎话!”
壮汉怒吼道,“我们昨天追上了厉家的车队,厉家三公子说他们也被你骗了。昨天夜里有钱头儿替你守着,我们寨主欠他一个人情,不好意思硬闯。
但今天钱头儿不在,你最好识相点把信交出来,免受皮肉之苦。”
月色下,陆觉的脸色一变,他终于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真是匪夷所思,他竟为了微不足道的五十文钱,被巧妙地摆了一道。
究竟是那个衣着光鲜的委托人,还是那封信的接收者厉三公子在暗中操纵这一切?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定要揭开这层迷雾。
然而此刻,他必须先稳住眼前的局势。
陆觉昂首挺胸,声音坚定:“我重申一遍,信已送出,内容我无从知晓。”
眼见那彪形大汉即将发难,一个身形瘦削、脸上挂着狡黠笑意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轻咳两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陆家小子,我们知道你不识字,也不想与钱头儿为敌。”
他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道,“你让我们进去搜一搜,若是什么也找不到,我们哥几个给你赔礼道歉。若是搜到了什么,那你可得承担后果。”
那中年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勾勾地盯着陆觉,仿佛要洞穿他的内心。
陆觉心头一震,若是这些人在床下发现了他藏匿的书籍,虽然与他们所要的信件无关,但他识字的秘密恐怕会暴露无遗,这将严重破坏他与父亲的计划。
见陆觉纹丝不动,脸上露出犹豫之色,那为首的壮汉放声大笑:“哈哈,小子,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言罢,他大步向前,意图硬闯。
陆觉警觉地后退几步,用身体挡在门前。
“这是民宅,岂能由你们随意搜查!”他据理力争道,“若有失物,也应是委托人向官府报案,而非你们擅闯民宅。”
陆觉话音未落,一阵冷风呼啸而过,气氛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嘿嘿,小子,你对大周律法倒是挺在行嘛。”
中年人露出满口黄牙,笑得阴森,“那天在城外让你侥幸逃脱,害得我们三当家还受了伤,现在可没那么容易了。大门已被我们封锁,我看你还能往天上飞不成?”
面对威胁,陆觉毫无惧色,他早已习惯了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
“你们最好想清楚,这可是钱仵作的家。去年有个不知好歹的醉汉闯入,至今仍在牢狱中受苦。你们若是不怕,就尽管试试。”
“二哥,别跟他废话了,先拿下他再说。”壮汉凑到中年人耳边低语,“一不做,二不休。要是空手而回,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大不了事后再向钱头儿赔罪。”
中年人听后点了点头,向身边的山贼们使了个眼色。
眼见对方即将动手,陆觉虽想翻墙而逃,但却又担心屋内的藏书被发现。
犹豫之际,他就被那壮汉揪住了衣领。
陆觉奋力挣扎,但力量悬殊,如同雏鹰被老鹰轻易擒获,被拎进了屋子。
“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我们亲自动手搜?”
昏暗的灯光下,壮汉的脸庞显得分外凶狠。
而此刻,百步之外的街道上,一群人正悠然走来,为首的是一位红衣女子。
她兴致勃勃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景致,不时在外邦铺子前驻足,挑选着新奇的小玩意儿。
身后的随从们随着她的步伐时走时停,无人敢出声打扰。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古朴的宅子前。
宅内黑灯瞎火,门口却站着几个凶相毕露的家伙,令人望而生畏。
路过的行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胆小的甚至绕道而行。
“齐老,想不到竟有人捷足先登。”
红衣女子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身边须发半白的老者,“这个摆了长弦一道的信客,看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老者会意,微微一笑,抢先上前。
“走开,没看见我们正在办事吗?”门口一人不耐烦地挥手驱赶。
然而,老者出手如电,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他一一制服,跪倒在地。
有几人挣扎着刚爬起来,红衣女子身后立刻蹿出数名健硕的武者,三下五除二,将刚刚反应过来的几人死死地按在了大门两侧的外墙上。
一个被制服的汉子仍不服气,口中不干不净,结果挨了几个响亮的耳光,两颗牙齿都被打得崩落在地。
其他人见状,顿时噤若寒蝉。
红衣女子从容地走进宅子,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般。
屋内,几名正在四处翻找的山贼听到了屋外的动静,以为是钱仵作回来了。
几人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急匆匆地押着陆觉走了出去。
出了屋子后,当中年人瞥见对方领头的是位陌生的女子,他顿时松懈了几分。
只要不是钱头儿归来,他们便无需在意。
“来者何人?难道不知青峰山黄沙寨在此办事吗?”他沉声喝问。
然而,红衣女子仿佛未闻其声,连眼神都未曾投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