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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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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你们这两个贱奴才!”

    王贵妃衣冠凌乱,面露狰狞,竭力挣脱着身后男奴的束缚,见亲哥哥来了,便越发地跋扈嚣张。

    “哥哥,快将这两个大胆的狗奴拿下!”

    那男奴一见来人,忙松开手,扑通一声跪倒,头像捣蒜一般磕着地:“小奴知错!大人饶命!小奴知错!大人饶命!”

    王缜只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便直奔小凡而去。

    他见心爱之人一双含泪的大眼睛紧凝着自己,便更觉身后那两人的聒噪极为搓火,他切齿解下小凡身上桎梏,小凡便似风中碎花般软软地倒下去,被他结实的臂膀牢牢抱住。

    “坤华!”王缜声音发颤地唤着。

    小凡抬头凝视着他,眼神里似是含着说不尽的委屈和痛苦:“将军……杀了我吧!”

    王缜不解,才要开口询问,便听身后王贵妃嚷道:“哥哥,快别信他!他不是坤华,他只是个奴儿!”

    一句话令怀中人儿猛然颤抖,拽着他胸襟的手都攥紧得失了血色。

    小凡紧紧咬住嘴唇,含怨带恨的眼睛里吧嗒吧嗒地滚落下颗颗泪珠,看在眼里着实可怜。

    “将军……坤华、坤华没有活路了!只求……能死在将军手中!”

    说完,头抵着王缜胸膛,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缜咬紧的牙关令脸颊两侧显出凌厉的轮廓,身后王贵妃还在千篇一律地叫嚣,声称怀中抱着的倾世美人是个冒牌的奴儿!

    他心中更气,一瞥脚下,那个男奴还跪在那里瑟瑟发抖,心中便有了计较。

    他恨声喝止住王贵妃的叫嚷:“来人!将王贵妃护送回正殿,着侍女好生梳洗利落了!”

    王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当下窘状,失声大叫,忙将衣袖拉拢起来。

    王缜又看到铁门外那群神情惶惶的男奴,气得脑仁儿都疼,又下令道:“将这里给我封了!决不许将此间之事传播出去!”

    都安排好后,王缜抱起小凡,不理王贵妃的拉扯和纠缠,便急步走出了密室。

    王缜本欲将小凡直接送到自己府中,便于他照顾看护,小凡却执意回自己的住所,于是十来个高头大马护送着一顶绢轿,将小凡抬进凝月轩中。

    坤华寝室,小凡躺在床上,王缜亲手为他脱去污衣,又着人取来专供他的神扈军使用的金疮药,又喝退了所有人。

    “会很疼的,忍着点。”

    小凡却始终用含泪的眼睛,幽怨地凝着王缜,一语不发。

    王缜叹了口气,用药勺将金疮药的黄色粉末撒在小凡的伤口。

    “嗯……”小凡紧咬嘴唇,忍住了一声大叫,身体两侧的手紧抓住褥子,王缜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全身忍痛的颤抖。

    小凡这是故意装得羸弱,实则这点伤痛,于他而言不过是瘙痒罢了。

    王缜见他痛苦模样,心疼得直掉眼泪,铁汉柔情,王缜还是平生第一遭:“坤华!你忍一忍!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小凡粗声喘息着,似是极难忍受疼痛,忽而伸手抓住王缜手腕,急声道:“将军!坤华对将军,是真心的!”

    言罢,竟是挣扎着起身,向近旁床帷的木柱上猛撞上去。

    “坤华!你莫要做傻事!”

    才撞了一下,便被王缜拦住,将他抱进怀中,小凡的泪水似决堤了般潸然而下。

    “别哭了……别哭了……”

    “将军,坤华被太子奸污过……”

    “我知道,我、我好恨!”

    “身为质子,流落他乡,坤华为了家国,不得已受人凌辱,直到幸遇将军,坤华以为得到了依靠,却不曾想……”

    王缜捧起小凡的脸,急问道:“王贵妃也逼你!”

    小凡话到嘴边,却似忽而反省适才说了不该说的,便紧抿起嘴唇,极委屈地别过头去。

    “你快说啊!她到底如何逼你?!”

    小凡猛摇着头,眼里的泪水更汹涌了,王缜见状更急,忙喝令将玉儿带进来。

    玉儿一进门,就似腿上瞬间失力,跌倒着跪了下去。

    王缜命她交代详情,她便颤巍巍地答道:“今早,贵妃娘娘着人来请我家王子,殿下他、他预感不妙,便、便特意带上将军赏赐的、赏赐的曼陀罗花的荷包。

    “到了长泰宫里,娘娘果然、果然提出……,殿下见逃脱不掉,便将荷包交予奴婢,奴婢便按事先殿下吩咐的,去将军府上寻助!”

    王缜叹道:“坤华,多亏了你够聪慧,想到我府上那几条探犬,寻着曼陀罗花香味找到了你,不然,贵妃那密室……哎,我真后怕,万一寻不着你……”

    “别说了!将军,快别说了!”小凡悲痛欲绝,扎进王缜怀中,再次饮泣。

    可玉儿深知,她还是要继续说下去的:“将军!您可要为我们殿下做主啊!殿下是顾忌贵妃娘娘乃将军胞妹,怕给将军添麻烦,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说!可娘娘她……她太过分了!”

    “放肆!玉儿姐姐,你再胡说,坤华绝不饶你!”

    玉儿吁了口气,她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抬头看去,王缜果然将小凡搂得更紧,情意绵绵之际,眼中狠决之色更甚。

    王缜令玉儿退下,安慰小凡道:“美人别怕,告诉本王,贵妃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小凡仍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流泪。

    王缜劝慰再四,小凡却只说道:“坤华能再回到将军身边,真是万幸,只求将军记着,若有一日坤华又不见了,记得……记得找令妹,替坤华……收尸!”

    王缜说尽了缠绵情话,好容易哄着怀中美人安心睡下。

    他收起温柔神色,换作外人见惯的威风凛然,走出坤华寝室,令道:“将那男奴押来!”

    那个俊秀男奴不一会儿便被提来,跪在堂中,冲着坐在上首的王缜一顿叩拜。

    “行了行了,本王问你,在那密室中,王贵妃到底都做了什么?你要如实招来,若有半点掺假,本王令你生不如死!”

    那男奴好一阵哆嗦,连声说着“奴才不敢”,忽而不知想起何事,伏地嚎啕了起来。

    那人兀自哭着,论王缜怎么呵斥也奈何不了他,待他自己哭得够了,便擦干了眼泪,又好整以暇地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竟是极合儒礼地作揖拜会。

    “在下,扬州柳坊人士,柳仕芳是也!”

    王缜思索片刻,忽而大惊:“你就是去年中举的探花郎!”

    那人听王缜所言,竟是心绪大起,激出热泪,却仍不失体统地拱手答道:“正是!”

    王缜将他上下打量了几番,见他虽面敷污浊,衣衫褴褛,然那目光却凌厉而坚强,紧抿的嘴唇示意不屈和愤慨,举手投足间,又透着书香儒雅和文人气质,当真的非凡不俗。

    王缜冷然道:“听闻柳探花才取功名,便看破红尘,自寻了仙游。”

    柳仕芳恨恨地咬牙,铿锵道:“哪里有看破红尘者还去考功名的!哪里有才考了功名便看破红尘的!”

    王缜疑道:“哦?这么说,你是受人编排?”

    柳仕芳愤慨难当,诉说起原委:

    “去年春闱,柳某不才,高中探花,恰逢东南海寇之乱平定,皇帝盛喜之下在太学府设文昌宴,新科中举前十者皆数赴宴。那晚,柳某得皇帝垂爱,皇帝出题,柳某即兴赋诗几首,赢得满堂彩。”

    王缜点头:“嗯,确有此事,本王还记得,柳探花当真不世出的风流才俊,论气质风度,比那新科状元都强上几分。”

    柳仕芳苦笑:“不才便败在这风流才俊上。”

    王缜“咦”了一声,待他继续讲明。

    柳仕芳冷笑道:“哼,那王贵妃是大将军的亲妹,柳某深知死期将至,便在死前,将心中委屈都倒个干净。”

    王缜微眯起眼睛看他,未做言语。

    柳仕芳一口气说开了去:“那夜宴上,令妹王贵妃也在场,柳某不知,稍作卖弄了些才华,竟是入了贵妃的眼。柳某得皇帝夸奖,一时得意忘形,便多吃了几杯酒。

    “柳某一介穷苦书生,虽已中举但尚未封官,是故仍住在寒酸客栈里,夜深了也不舍得叫个轿子马车之类代步,晃悠着身子走回客栈,便在路上被人撸了。

    “待揭下眼罩,已在王贵妃寝宫了。贵妃她几句下来便直奔目的,非要我陪她过夜。我哪会从她?她便、她便命人将我绑在榻上,给我灌下春药……待神智清醒,我已犯下诛九族的大罪!

    “王贵妃借此要挟,令我写下辞官归隐的诀书,否则便要将我赤裸着绑了去见皇帝!我虽不惧死,奈何家乡还有一众父老,我为保全家人,便按王贵妃的意,写下了那封诀书。

    “自此,新科探花郎才得功名便入山问访仙人,倒是成了朝堂笑话、市井谈资,而我柳仕芳,实则沦为王贵妃私有的性奴!在那地窖里不见天日,终生都被当作玩偶般玩弄凌辱!”

    柳仕芳说到这里,已是伏地大哭起来。

    王缜早已屏退了扈从,仅留两个贴身副将在侧,听罢柳仕芳言说,再不怒自威之人也难免尴尬,何况肇事者还是他的亲妹妹。

    王缜干咳几声,端起茶碗润了润喉,方道:“本王自知你委屈,必会为你做主,只要你再将今日之事悉数详明,不得妄言。”

    柳仕芳又跪直了身子,吸了吸鼻子,嗤笑道:“哼,做主?柳某虽受尽凌辱,却也不会因此失了心智清明,王贵妃是你亲妹妹,身系你王家和皇家尊严,你会为我做主?

    “柳某今日必死无疑,便豁出去了,临死图个痛快,诉说了自家冤屈,也为那楼月质子说几句公道话罢!

    “那位楼月来的质子,是叫坤华吧?坤华与我同病相怜,也是被王贵妃手下的太监们五花大绑、蒙住双眼,押进了地窖。

    “我听坤华与王贵妃好一番讨饶,可王贵妃却先是以楼月举国安危相要挟,见坤华仍一味求乞而不肯屈从,便又使出狠招!

    “王贵妃道,坤华既已进了这淫室,便休想再出来,她会在朝廷上下发布谣言,构陷所谓的楼月质子不过是个冒牌货。

    “她会在谣言中编排,真正的楼月质子已被奴儿杀死,那个奴儿听到有人揭发,便赶忙逃命。

    “这样一来,坤华便同我一样,从人间蒸发,实则沦落到王贵妃的地窖,永世不得翻身!

    “坤华见王贵妃如此狠毒,便似疯了般咆哮,却被王贵妃命人绑在铁架上,王贵妃又将我拉进密室,命我与她一同折磨坤华。

    “我、我确是打了他,本以为坤华受不住痛,便会同我一般屈从求饶,却不曾想,坤华宁死不从,我便不忍再打。

    “王贵妃却气极,接过鞭子继续用刑,幸而将军你及时赶到,否则坤华虽死不了,却必会被王贵妃逼疯不可!”

    柳仕芳一口气讲完,见王缜摩挲着茶盅兀自思索,他心中暗喜。

    适才那番话,大体都是那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坤华,一边受着鞭打,一边向他述明的伎俩,而还有一些,是他自己细想了下事态,锦上添花糅进去的。

    他又在述说之前,拿自己的事实遭遇做引,坤华显然又是这将军的心头肉,他便又着重述说了坤华受罪的细节,真真假假,杂糅一气,这个将军,怕是由不得他不信了吧。

    王缜又思忖了片刻,着意道:“王贵妃说过,要诬蔑坤华是奴儿所扮?”

    柳仕芳心中冷笑,果然这才是事态要点,便郑重道:“千真万确!贵妃此招,就如同当年威逼柳某写下出世的诀书一般,恶毒之至,简直是人神共愤!”

    “大胆!构陷贵妃,你该当何罪!”王缜将手中茶盅猛然按在桌上,竟是将那茶盅顷刻攥成碎片,他此招本是试探,如若眼前之人诓骗,必会被此势骇住。

    然,柳仕芳见他跋扈模样,不讨饶反而鄙夷冷笑,一副坦然受死的姿态。

    “柳某早就料到,王大将军会是这番言语。令妹那个地窖里,都是些如柳某这般穷苦落泊的书生,或是无家可归的乞儿,你们这班权贵,杀死我们便如同踩死蝼蚁。

    “也罢,临死倒令柳某见证了,所谓的振北大将军,盖世枭雄,也不过如此!”

    王缜不作声,心思转了几念,便一挥手,令道:“来人,先将此人押解下去,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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