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哭泣的孩子
“怎么都不说话？我不认为织机堵住了你们的嘴，所以，你们是织机忠实的拥护者？”乔仓拿出了手术刀，“那，我们就只能说再见了。”
然而在乔仓举起手术刀的瞬间，他就消失不见了。
［继续跟着她，别跟丢了。］织机从天上飞下来，朝着女孩离开的地方飞，［跟上，不然我就盼你们失败。］
几人没办法，只能先跟了上去。
“刚刚，那小哥说的，打破的副本的边界是什么意思？”罗洁小声的开口，“我已经很久没回现实了……现实发生了什么事？”
［人类想要攻占愿望织机而已。］织机回过头，看了罗洁一眼，［愿望织机原本就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只要解析了我的数据库，就能将愿望织机收入囊中，从现在来看，人类已经做到了很多。］
“但你好像不慌啊？”丁衡嘴快说了一句。
［……因为我的情感不及人类的百分之一，没有你们所谓的害怕。］织机这样说着，［不如说，我很期待，人类最终站在我面前的胜利。］
“它之前不是还被称为绞肉机吗？”丁衡悄悄的问未时，“不是人类公敌吗？怎么看它的样子，好像还挺想让人类胜利的？”
［因为不胜利。］织机猛地停下，众人因为惯性，全扑在了白鸽身上，［我就会毁了这个世界，在如此柔软的磨难里无法胜利的话，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的手段已经足够柔软，所以，努力成长，然后打败我。］织机轻声笑了一下，［夺取愿望织机的控制权，副本，愿望值，能力……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会属于你们。］
“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找那个小姑娘了？”野丁香已经看不到那个孩子的背影了。
［我会送你们到她家的。］织机又飞到了前面。
“说起来好像没听过说那些富豪什么的进入织机实现愿望啊。”罗洁虽然是个总裁，但钱大多用来给星星治病了，着实没怎么体验过真正的富裕生活。
［他们啊。］织机很直白，［钱能解决任何事，所以他们的愿望，我都不用实现的，再说了，我不能太影响人类社会结构，所以，许愿的人，大多还是底层与中层人员。］
［你们人类不是有一句话吗，基层基础影响顶层设计……社会想要成长，就要先将基层拉起，因为上层的人总会被轻易养的更为强大。］织机看着路边的树，飞过去绕了一圈，［树要成长，根就要先变的扎实，粗壮，如果我直接将顶层拉起，这个社会，会分崩离析的。］
“……我们是不是都算底层？”丁衡悄悄开口。
“不用疑问，就是。”泰勒姆飘着转了个圈，“愿望都是人类当下没有的，上层拥有的比下层多许多。”
“这种问题太深奥了，不适合我。”丁衡慢悠悠的飘着，“话说，变成这种状态还蛮新奇的，身体变得很轻很轻！这是不是也算飞？”
［因为我拖着你们。］白鸽拢起翅膀，将众人捧起，［说的太多了，直接过去吧。］
“鸽子翅膀能那么灵活吗？”丁衡的关注点总是不一样，“话说不扑腾翅膀，不会掉下去吗？”
“织机比咱们想的奇怪多了。”泰勒姆贴着白鸽的羽毛，将自己夹在了羽毛之间，“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些路人现在眼里的织机是什么样的。”
“我要看到肯定会拍下来发网上。”丁衡立刻道。
［我完全可以不让人类看到，多生事端。］
“也对。”丁衡嘟囔着，“话说上次回到现实，好像有不少玩家从织机出来，还把能力带出来了，但我之前都没在网上看到过相关报道，现在有了吗？”
［一直都有，不过人太多了，我又特意控制了消息传播。］织机将光团放开，［到了，这里是她的家的窗外。］
众人目送着织机飞走。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织机没有想的那么坏。”野丁香看着天空，“刚刚的怀抱，好温暖。”
“先解决副本吧。”罗洁看着窗缝，“先进去！”
几个光团鱼贯而入。
“姥姥！家里进虫子了！”女孩大声叫着，并重重关上了门，“杀虫喷雾在哪儿？”
“就在客厅的柜子上，少喷点，有毒的。”中年女人高声嘱咐着，“是什么虫子？会咬人吗？”
“我们怎么被当成虫子了？”门被押开一个缝，丁衡刚飘过去，就被杀虫喷雾喷了一声，“有点呛，但好像没事？”
“感官是人的肉体才会有的。”泰勒姆更正道，“不过看来，现在的感觉也是织机赋予的，明明可以不让我们闻到的。”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难沟通……虽然我有女儿，但现在还是想不到怎么和她沟通，孩子和大人不一样。”罗洁叹气，“要怎么让她相信呢。”
“我们不是还能许愿吗，现在每个人，又有了一次许愿。”未时开了口，“我许愿，获得一根她想要的雪糕。”
［许愿成功。］
未时身上立刻挂了一根雪糕，重的未时直往下掉。
“我来我来！”丁衡立刻冲上去，想要帮未时拿，但光团，并没有手这种东西。
丁衡只能飘到雪糕底下，努力的往前顶。
“好冰好冰！全身都冰！”丁衡直抖，“快快快，把雪糕给她！！”
众光团立刻去托着雪糕。
“真没用！”刘见山大笑着围着雪糕转，“你们不会改变自己的光团状态吗？”
“怎么改变？”丁衡看着紧闭的门，“她把门关上了，怎么办？”
“交给本大爷！”刘见山轻松的伸出触手，将雪糕拎起，“人类就是弱。”
“是因为怨鬼就是那种状态吗……”罗洁抖着远离了雪糕，“真的好冰。”
“我来开门。”刘见山啧了一声，伸出触手就压下了门把手，“感谢本大爷吧，你们都不用许愿门开。”
“真可靠啊。”陈良说了一句，“明明是怨鬼，却能这么毫无保留的帮忙。”
“感激本大爷吧。”刘见山将门拉开，“哦，看到那个小姑娘了。”
刘见山将雪糕晃来晃去，提高了声音：“你不是想吃吗？”
女孩警惕的看着雪糕，事实上，她听不太到刘见山的声音，变成光团后，声音也变低了很多。
但她看到了雪糕，犹豫了一会儿，她走了过来，从刘见山那里抢过了雪糕：“你们真的是愿望精灵吗？”
“我们知道你的事，为此而来。”罗洁尽量将声音放软，“你有什么愿望吗？”
女孩拆了雪糕，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床上：“有。”
“我不想吃青椒，不喜欢韭菜，不喜欢葱，我希望我以后吃的菜里都没有这些！”女孩咬着雪糕，“姥姥说我不能挑食，可我就是不喜欢。”
“挑食确实不好……”丁衡还没说完就被泰勒姆打断了。
“你一直挑食。”泰勒姆撞了一下丁衡，“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精灵也挑食啊？你们不都是喝露水的吗？”女孩有些好奇的问，“你不喜欢吃什么？”
“呃，这个……我们聊一聊你其他愿望，一起实现一下！”丁衡立刻转移话题，他可没忘了任务。
“挑食没什么不对的。”泰勒姆看着女孩，“你知道太偏食会营养不良的吧？”
“……知道。”
“那就好。”泰勒姆晃着，“说说其他愿望吧。”
“只要知道就能实现愿望了吗？”女孩有些意外，“不是让那些东西从世界上消失吗？”
“但有人喜欢它们。”泰勒姆认真道，“你吃的雪糕，也有人不喜欢。”
女孩似乎没想过这些，陷入了思考。
“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东西，和讨厌的东西，有喜欢的人，讨厌的人，世界上的事物和人，都是非常多的，如果按照每个人的愿望，消除不喜欢的东西和人，那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泰勒姆讲的好有道理。”丁衡佩服极了。
“某个东西，某个人，或者讨厌某个东西，某个人，即使不能理解别人为什么不会喜欢你所喜欢的雪糕，也该理解那份不喜欢的心情，和你讨厌青椒是一样的。”泰勒姆似乎想摸女孩的头，“但这个世界上，却很少有人去理解那份心情。”
“他们只是单纯的喜欢，单纯的讨厌，不会去理解别人的心情……但还有更过分的，声讨你所喜欢的心情，斥责你所讨厌的心情，他们会说，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什么，或者，斥责你为何会不喜欢什么，明明那么好。”
女孩半懂不懂的看着泰勒姆：“所以我不能让青椒消失吗？”
“可以，但不会实现。”泰勒姆笑了一声，“讨厌一个东西，想让其消失，这很正常，但也要明白，它不会消失的。”
“……这样啊。”女孩举着雪糕，“那李萌讨厌我，我也不会消失啊。”
“你想消失吗？”未时问她。
“……不想，我还想吃雪糕，还想吃汉堡，想喝可乐。”女孩摇头，“但她讨厌我，我理解她的心情，和我讨厌青椒是一样的……我不想被讨厌，每天都有很多麻烦，但我不知道怎么做，青椒会怎么做，让我不再讨厌它？”
“泰大佬，讨厌人和讨厌青椒不一样吧？”丁衡悄悄问泰勒姆，“这不是一回事吧？讨厌人怎么能和青椒一样？”
“幸福，快乐，苦难，以及讨厌的心情，他比他更幸福，他比她更快乐，她比她遭受的苦难多，她比他更讨厌某个，或某物……其实这些根本不能去比较，这些是个人主观感受，只能说，我感到幸福，感到快乐，我觉得我生活很难，我讨厌谁，讨厌什么东西。”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太深奥了。”丁衡泄气一样往下坠，“你好像回答了，又没回答。”
“该回答的是她的问题。”泰勒姆清了清嗓子，“你会喜欢青椒吗？”
“……不会。”女孩肯定的说，“我不喜欢，也不喜欢葱和韭菜，但姥姥总喜欢烙韭菜盒子。”
“所以她也不会喜欢你，再长大之前，她或许会一直讨厌你。”泰勒姆将事实说了出来，“只是她因为讨厌，对你做出了过分的事。”
“……她可以讨厌我，其他人也可以讨厌我，但我不想被欺负。”女孩似乎没了胃口，将雪糕装进包装袋，声音闷闷的，“你们能让她不欺负我吗？”
“当然可以。”泰勒姆这样说着。
“那，我还有一个愿望。”女孩从床上跳下，钻到床底费力拖出一个巨大的箱子，“我妈妈走之前，为我每年的生日写了信，买好了礼物……我不小心拆了很多，我……想见妈妈。”
女孩抱着一叠厚厚的信：“我还看不懂太多字……我不知道妈妈会怎么对我说这些话，呜……”
女孩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门口押开一条小缝，女孩的姥姥和姥爷在外面，眼角含泪，却没有推门进来。
他们失去了女儿，女孩儿失去了妈妈，哪一方都无法镇定自若的安慰另一方。
情绪总需要发泄。
“怎么办？怎么办？！”丁衡束手无策。
该怎么安慰一个小孩子？在座的大人都拿捏不准。
只有一个小一点的光团，在女孩面前轻轻的飘着，飘来飘去，时而落在女孩的额头，时而落在她的指尖。
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使得女孩渐渐停止了哭声，去抓那团小小的光团。
“我要送你一件礼物。”光团贴在女孩耳边，稚嫩的开口，“实现你的愿望。”
“我要许愿。”稚嫩的声音开口，“在每晚的梦中，她会听到母亲的声音，为她讲述那些信上的内容。”
［许愿成功。］
罗洁听着小光团的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但她却没联想到自己的女儿。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星星了，星星生病的时候，声音虚弱无力，每天戴着氧气罩，罗洁几乎听不到星星的声音。
“现在，要商量一下，怎么能让那个小姑娘不做的那么过分呢。”泰勒姆有些犯难，“给她创造一个梦境，还是靠说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