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心念所向，便可成为未来真切向往
c区的安全成功保住了。
可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这奉献了一个美好慈祥的老人宝贵的生命。
她明明还可以活很久，她可以闲来插花，空来植树，她可以什么都不做，只管安心过好她作为镜人的余生。
“我想去看看……”
李娜嘴唇颤抖，哽咽着像是喉咙里卡着块沉重的石头，“婆婆的遗物对我很重要！它们……真的很重要！”
泪珠不值钱，可婆婆的遗物，对李娜来说，却重如千垒。
“可以，我们回去看看。”谢寂凝望千米之外那处依稀能看清的砖瓦剧烈的房屋，心中顿然些许沉重。
人类做不到完全感同身受，却因为他们拥有和同类一模一样的心，他们可以逐渐学会尝试理解身边的人。
李娜吩咐林小天带着电工先回组织行动局，她静静一个人往出来时的路走。
这条路没有风雪，陈年老旧，碎石块散落在凹凸不平的沙土地面，安静得像是完全没有生命存在。
“等等。”
身后忽然有轻佻的声音叫住了她。
李娜缓缓回过头，对上虞声那双深邃邪气的眼睛，她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另一个影子。
那是一种恶劣到如附骨之蛆般邪遂的影子，此刻虽没有丝毫动静，却意外平静得瘆人。
“我也需要她屋子里的东西，一个日记本，相信对你们的组织有很大帮助。”
虞声勾唇散漫地溢出声声低笑，莫名有些许怵人，“女士，这个日记本可是关乎了整个时代的命运，night不会不管的，对吧？”
李娜尽量收敛起伤痛的心情，她明白，过于展露情绪只会暴露懦弱。
“如果日记本真的有重要信息，我们组织会进行采纳，并采取行动。”
虞声眯了眯眼，曲长的眼睫缓缓下垂，似是在掩盖什么不知名情绪，“所以，女士，确定我是镜人的身份，却不对我做出任何攻击吗？”
李娜继续深呼吸，她抹去眼角本不该存在的莹莹泪珠，睁着因为哭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
“不。”
李娜叹了口气，缓缓摇头，神色略显怔愣，“你和那些作恶的镜人不一样。”
“虽然你不是婆婆，但你身上有和婆婆一样的东西。”
虞声好奇地掀了掀眼皮，正分神睨过李娜，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整洁的衣角被那只修长好看的漫画手略微扯乱，那双手的主人肌肤白皙若雪，银发分出几缕打落在手臂间。
他明显是在示意，让虞声不要问了。
“谢寂。”
虞声不着痕迹递给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那目光趋于阴暗，却格外灼眼，“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你全身上下我都感兴趣，而且，看了一本日记之后，我偶然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谢寂冷落着双眸问他。
“没错……”
虞声指尖轻巧地握住谢寂的手，冷硬的指腹在他手背上不断摩挲暧昧弧度，“你想知道你心脏病的事，可以请我去你家坐坐。”
他怎么知道他有心脏病？
谢寂避雷般的抽回手，他的心脏像是受了什么偌大的刺激，不自觉加快跳动，谢寂感觉他现在就像落水的旱鸭子，不知所措地扑腾着翅膀。
“我和你还没这么熟。”
谢寂闭了闭眼，依旧维持着冷淡的声线，可这次，却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僵硬。
“谢先生。”
虞声缓缓走到谢寂身边，不轻不重拍了拍谢寂骨削般的肩膀，“不要着急拒绝，对谁都这么冷淡，容易没对象。”
“你们镜人也要找对象？”谢寂骨相凌厉的侧脸顿露寒芒，深邃的眼窝盛盈着那双情绪并不饱满的眼睛。
“当然。”
虞声天雷打不动地朝谢寂抛出故作谄媚的目光，“不过我目前只对你感兴趣，其他人类一概不提，一概不论。”
谢寂平润的薄唇顺着脸颊侧到一边去，周围电管闪烁余光，粼粼光影中，虞声细微捕捉到谢寂笑了一下。
无声的笑，或许放在别人身上十分常见，偏偏在谢寂身上，少见到可怜。
虞声看不懂他是自嘲的笑还是被取悦的笑，但至少，他在这个人类身上看到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情绪。
有意思。虞声想。
三人原路返回，来到了那间四处散落残余碎屑的古朴小屋，屋子的房梁被剧烈轰炸开，爬满青苔的瓦片零碎一地。
所幸这次爆炸只炸毁了这间房屋，没有波及到整个c区。
“婆婆，我来看你了。”李娜朝着明显有严重於黑痕迹的房屋鞠了一躬，旋即抬脚走进屋子里。
虞声跟在谢寂身侧，三人徘徊在墙壁黑灰的屋内，原本完好无损的小木床如今连着被单被烧成一捻就碎的焦炭，烧焦的木材发出刺鼻气味，地面只有他们轻微的脚步声。
“日记本在这里。”谢寂用手缓缓抹开角落的一层灰烬，几片反着流光的碎镜和老旧日记本放在一起。
日记依旧是泛黄的纸页，仿佛能一碰就碎，历经久远时光，却被屋子的主人视若珍宝。
“她最后的力量护住了这个日记本，看来她至少不算太糊涂。”虞声随口道。
李娜小心翼翼拿起那个日记本，安静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光阴似箭，却穿过许多琐事，平静地将一件件一桩桩联系在一起。
李娜仔细看完了日记本的全部内容，顿时感觉自我通透。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李娜找到了婆婆的字迹，一笔一划落落大方，亦如当年那个娇俏可人的姑娘，研究员最美好的爱人：
或许等人找到这个日记本的时候，老婆子我已经不在喽。
要是有人能把我的遗体埋进后院的佛像前就好喽，来年长点野花，老婆子我也算是有个伴儿。
如果野花上还能见到太阳，老婆子我这辈子的心愿算是了喽。
字字句句，没有抒情的语句，却看得李娜再次忍不住流泪。
她泛白的指尖略微用力，在日记本枯黄的纸页上留下浅浅指痕。
“怎么样？想好怎么处理这堆碎镜子了吗？”虞声扬唇轻笑。
幽幽莹亮的灯管围绕在房屋后院，宽阔破旧的院子被一圈上好的花栅栏遮挡，花栅栏上蜿蜒着细嫩的花枝，可以看出曾经的主人有多么爱护这儿的生活。
后院宁静祥和，一尊小巧玲珑的佛像静静摆放在石台上，石台平整光滑，周围花草郁郁葱葱，略干的泥土意外肥沃。
李娜轻轻弯下腰，在佛像前挖了个坑，把那几片碎镜动作小心地埋进去，碎镜被泥土掩盖，仿佛要与大地融为一体。
“婆婆，相信我，我会找尼尔罗问清楚，我不会让你的愿望被轻易磨灭。”
这个时代不缺少能逆转未来的变量，她的心愿不会白费，终有一天，远处的天穹上会出现冉冉升起的日轮。
“想什么呢？”
虞声用肩膀悄无声息撞了撞谢寂，不出意外对上谢寂酌带些许沉着冷静的眸子。
“你管的着吗？”谢寂不想低眉顺眼。
虞声伸出手臂，纤长指尖故意隔着衣料点按谢寂柔软的左胸口，那层薄薄的肌肉触感细腻，令虞声一片舒心。
“别忘了，我的心在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