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杀不杀，心脏病发作也不能杀
第二日清晨，一层迷蒙的薄雾笼盖于城市最上方的穹顶，整座城市的电路瞬间全然亮起。
这里没有太阳，无数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般蔓延在城市各个方向的电管和电线闪烁着亮闪闪的霓虹光芒。
“吱呀——”休息室的铁门被一只瘦削的手缓缓推开。
谢寂随意披搭着一身宽大的制服外套跨入休息室，此时的休息室一片漆黑，宛如偌大的困兽囚笼，被看不清任何东西的黑暗包围倾罩。
“昨晚睡得好吗？”谢寂缓缓开口。
他伸手按下控制电路的手闸，一瞬间，休息室内被灯光萦绕，淡黄色的电灯下呈现出虞声那张闭目呼吸的脸。
“如果我说不好，你们难道会放了我？”
虞声的眼帘缓缓上拉，微微卷曲的长睫宛如两把灵活的小扇子，扑哧扇动，勾显着淡淡的玩味，“说吧，想怎么审问。”
谢寂不掺杂任何感情的眸子低垂下来，他替虞声解开镣铐，不偏不倚地凝视着虞声。
“现在，你需要如实回答我的话，明白吗？”
他说话语气略显严肃，倒像是一个一丝不苟的执行官，在与虞声讨论将要执行的任务。
“你问吧。”
虞声眼眸无声闭了闭，吐出这两个字时故意加重语气：“谢寂。”
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让谢寂有些无所适从，他修长的指节微微蜷紧，问：
“昨晚，我在你家楼下发现了我们组织最近正在追捕的一个a级镜人的碎片，现在，我想像你确认，那个a级镜人是不是你杀的。”
虞声闻言，唇角含住一个不咸不淡的弧度，回答：“是，怎么了？”
谢寂双手抱臂，如银月般的长发垂摆在脑后，逐渐彰显得不苟言笑，“你用什么方法杀死他的。”
“他站在窗户那，自己没站稳，掉下去摔死的。”
“……”
谢寂微微蹙起眉头，清亮的黑眸中流淌过悬凄的冰冷，“我忘了告诉你，在我这里，每个人的回答机会只有一次。”
“你可以选择乱回答，但你会喜提我的奖励。”
虞声微微眯起眼睛，含情的美目中掠过丝丝密密兴味的流光，“哦？什么奖励？”
下一秒，虞声面前忽然闪出一个银白色身影，一个近在咫尺的石头大的拳头猛地朝虞声挥来，宛若直奔虞声面门的流星。
虞声瞳孔微缩，双眼尽力捕捉那轮拳头的速度，迅速抬起手直直接下眼前银发人狠辣的拳击。
一阵细细的拳风带起虞声耳边乌黑的发丝，像是一双无形的利爪拨弄过虞声耳际，折挠得他身心又疼又痒。
“接下来了？你反应很快。”谢寂嘴唇缓缓蠕动。
他的拳头依旧无情地抵在虞声掌心，微凉的指节骨紧挨着虞声手中温热。
这样的动作停滞下来倒不知是切磋时的暧昧，还是拳掌相抵的热烈。
“你力气很大……没用全部实力吧？”虞声轻咬下唇，接下这一拳显然逐渐吃力。
“用了四分之一，你感觉怎么样？”
话音未落，谢寂快速拔出腰间佩戴的一把无刃刀柄，他把异能源源不断注入刀柄，原本黑铁般的刀柄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刀柄上泛起淡淡银光，旋即，银光逐渐汇聚凝固，下一秒，长锐的刀刃成功形成，谢寂将银白刀刃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挥向虞声的脖颈。
虞声没想到他玩真的，他目前是d级，难以招架，霎时间瞳孔骤缩，内心唤应虞野：“虞野，救我！”
“q，放心，他不杀你。”虞野看戏时发出悠然的回应。
银白刀刃架在虞声脖颈边停住，谢寂的手臂忽然微微抽搐颤抖，他忽然放下刀刃，“啪嗒”的刀刃落地声响起。
“呃唔……”
谢寂脸色开始发白，不断发颤的双手紧紧攥住胸口雪白的衬衣。
他咬紧贝齿，只感觉呼吸无比困难，像是成千上万块小海绵堵塞住了胸腔四面八方的气管，吸入的气流难以通达肺部，胸闷气短，心脏逐渐以剧烈的绞痛向四肢百骸漫开。
“你，胸口疼？我好像没对你动手吧？”虞声嘴角不易察觉地扯了扯，收敛起几分面上的玩味。
竟意外的凸显着几分无辜。
“今天……怎么回事……我明明……咳咳……已经很多年没发作过了……”
谢寂脸色疼得苍白如纸，他呼吸加快，尽力吸入大量氧气，可这种做法的效果微乎其微。
“我……受不了……痛……”谢寂双目逐渐失去光彩，他甚至有些站不稳。
“q，去关照关照他，我有猜测，这个男人身上或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虞野忽然与虞声传音。
虞声没有心脏，没有任何所谓的“怜悯之心”，他对救人提不起兴趣，更何况眼前的人是个刚才还对他举刀弄枪的人类。
但是，如果虞野这么说，虞声或许可以尝试看看谢寂的情况。
虞声走到谢寂跟前，准备伸手探查一下谢寂的症状。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那是一声声过于快速的心跳。
“你有心脏病？”虞声有些厌烦治疗不及时，人死在他面前他更跑不了了。
谢寂垂首死死捂着胸口，仿佛这样能稍微缓解疼痛，可下一秒，他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量托起，旋即是一阵处于半空的摇晃感。
银白色的长发一缕缕轻盈地舒搭在虞声裹着薄薄衣料的肩头，顺着虞声肩侧优美的线条缓缓顺下。
谢寂的臀部被虞声一手托着，虞声另一手托着后肩。
“你……”谢寂有些怔怔地抬首对视上虞声的眼睛。
“抱你去见你们组长，我可不是医疗兵。”虞声腔调平平。
“不用……你放开……”谢寂眉头紧皱，依旧大口呼吸。
扑通，扑通，扑通——
身体紧贴着虞声胸腹的时候，心脏如绞刑般的抽痛似有若无的减缓了些，像是被轻柔的云朵包裹环绕，悄声安抚着。
谢寂不清楚这是否是他出现心理反应的幻觉。
虞声脚步比平时促然，他走出原本被谢寂推开门的休息室，沿着长廊扫视四周寻找昨天那个叫李娜的女人。
“你们在做什么？！”虞声背后忽然响起震惊的女声。
虞声顺着那道女声转过身，李娜正微微瞪圆了眼睛盯着他这边。
两个人这么一人抱着一人，虞声怀里的人还因为气短，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加快呼吸而涨得通红，整个人失了力气，就像只楚楚可怜的小猫蜷偎在虞声胸前。
明明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谢寂还真觉得……与他相贴的男人，可以缓解他的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