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泡绿茶07
“这首歌写的太棒了, 非常打动人心，是有真的有过这种暗恋吗？”直播上导师问道。
“就是我个人经历。”南茶毫不犹豫地回答，他还有些气喘, 紧握成拳的手骨节泛白, 刺眼的舞台灯光照得他眩晕。
“哇哦。”导师们起哄起来，不怀好意地笑着:“是什么样的女生啊，有告白吗？”
正常情况下，南茶这时应该茶言茶语炒话题了。但是他今天不知怎么了，只是勉强笑笑没说话。仿佛陪他们玩够了, 没力气再戴着面具了。
弹幕纷纷猜测:“好想知道小茶的理想型，那个女生得多好啊, 能被小茶喜欢。”
“南茶今天很不一样啊，感觉有些冷漠, 第一次见到他台下这么正常。”
节目组不想再让南茶出风头, 迅速把镜头切了。
其他人开始表演，南茶直接退场，大步流星往后台走，拦都拦不住。
经纪人kk不明就里地追着他, “你这么急着去哪？好不容易逆转了，现在走像什么样子，别人会说你耍大牌……”
kk没说完, 南茶紧皱着眉打断他:“我不舒服。”
他声音压抑微颤，头上全是冷汗，妆都花了, 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kk一怔，他还以为南茶只是太累了，毕竟这段时间没日没夜地排练。南茶忍耐力极强, kk看着他吃了多少苦走到今天，从不示弱。他都这么说了，必然已经很难受了。
kk什么也没说，赶紧扶着他。刚走到门口，南茶彻底坚持不住，捂着心口直直跪倒在地。
kk吓了一跳，只见南茶呼吸急促，瞳孔都放大了。
经纪人都要会些急救措施，尤其是选秀这种强度大的活动，经常有艺人体力透支。
但kk从来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南茶身上，他哪见过这种阵仗，自己也吓得腿软，不敢想象出事的后果。
kk一边喊人，一边手忙脚乱地给南茶做心肺复苏。
南茶眼前一片漆黑，舌根发麻，动也动不了。
kk喂了他速效救心丸，将他抬上车，从后门开出去。没想到后门也全是粉丝，堵得水泄不通。他们见到有车提前出来，虽然奇怪，但还是一窝蜂地涌上来。
“让开，都让开！”kk什么都顾不上，车窗按下来，伸头出去疯狂大喊。
所幸南茶恢复了一点，心脏跳得飞快，胸腔像被巨石压迫，闷得要炸开，整个左边身子剧痛麻木。
窗外夜色流淌，南茶躺在后座，看着黑洞洞的车顶，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作命悬一线。
能熬过去吗？如果就这么死了……她会在乎吗。
还是有点不甘心。
南茶勉力移动右手，摸索到手机，艰难地拨出电话。
嘟，嘟，世界变得很安静，只剩这一串盲音，像生命的倒计时。
拜托接一下吧，求你……
尹真真刚买完表，手机响起，是南茶。她盯着他的名字，犹豫了一会，狠心挂断。
她怕一听见南茶的声音，就会心软。节目就快结束了，他好不容易翻盘，不能再受影响。
手机又响了，不死不休似的。尹真真没忍住，还是接了。
“谢谢你……”那边似乎很急迫地开口，南茶的声音轻若游丝。
“什么？”尹真真不解，甚至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自己买茶的事了。
“谢谢你还愿意接我的电话。”南茶语速很快，说几个字就要大口喘气。
可能是刚下舞台，太累了，尹真真更不想浪费他时间：“有什么事吗？”
她刻意冷漠了语气。
“只是想再听听姐姐的声音。”
又开始茶了，尹真真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听见他说：“不要忘记南茶，我爱你。”
尹真真被这突如起来的告白弄懵了，他声音发狠，和平时的温软截然不同，似乎还有一丝不甘。
尹真真还没反应过来，南茶已经掐断了电话。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她看着通话记录，只有短暂的十五秒。
心脏忽然狂跳起来，充满一种不祥不安的预感。
尹真真连忙回拨过去，无人接听。
“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她在群里问。
【姐姐喝茶】:“我不知道啊，剧情完全变了，不过我现在感觉不太舒服。”
“哪不舒服？”
他说不上来。
尹真真翻来覆去打电话，在网上搜南茶的名字，都没有消息。辗转反侧到半夜，才支撑不住地睡过去。睡前还迷迷糊糊地想，真不知道南茶是怎么天天熬到那么晚的。
尹真真睡得不踏实，天还没亮就惊醒了，心慌得厉害。她拿起手机又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没人接。再上微博，赫然看见热搜——南茶突发心绞痛紧急送医。
心绞痛，尹真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死死盯着这三个字，大脑一片空白。
她曾经打工连轴转了整整一个春节假期，最后也是心绞痛进了医院。她知道那种心脏被针扎一般的疼痛，濒死的惊恐与绝望。
那一刻没人能救得了你，甚至无法呼救让别人发现。只能在脑海中回放一生，想着还有什么遗憾没能完成……
那时尹真真发现，原来即使生命走到终点，她也没有任何可挂念的人，也没人会在乎她。
而南茶在这一刻，只想给她打电话。
她还他妈的挂了一次！
尹真真再也控制不住，夺门而出，穿着睡袍跑进车库时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南茶在哪。
慌神片刻，尹真真在星光闪耀的文件里找到kk的联系方式，那边很快接通。
“南茶现在怎么样？”尹真真急切地问。
“你是？”kk犹疑，他忙得焦头烂额，刚和公司汇报，准备公关，就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
尹真真顿了顿，报了名字：“许诺。”
kk愣住，他当然知道寰娱的总裁许诺。
炙手可热的练习生出事，老板打电话来询问也很正常，但是他怎么觉得这个语气太过于关心了？
“暂时脱离危险了。”kk结结巴巴地回答。
尹真真一颗心才放下来，稍稍松口气。她问了医院地址，凌晨街上没什么车，火速赶到了。
南茶在特护病房，没有闲杂人等，很清静。真的到了病房外，尹真真又踌躇了。
她坐在外面的座椅上，过了一会kk出来看见她，惊讶地看着她一身深色睡袍，心中浮现一个可怕的猜测。
“许总，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
尹真真有点手足无措，看着半开的门，“他醒了吗？”
kk摇头，“现在没事了，就是要多休息……要不您进去看看？”
尹真真顿了顿，这才鼓起勇气走进去。
门关上，室内一片寂静，心电图平缓。只有一个小夜灯开着，窗外是隐隐的黎明。
尹真真走到床边坐下，安静注视着南茶。
他比镜头里还要瘦，此时卸了妆，嘴唇发白，眼下两圈青黑十分憔悴。
尹真真现在特别害怕看到南茶的睡颜，总担心他会醒不过来。
她把聊天群打开，找道士拿了药喂南茶吃了。心脏是大事，即使道士的药在这里作用有限，尹真真也还是想试试。
确定他没事，尹真真才放松下来，觉得困了。她趴在床边休息了一会，听到开门声，应该是护士来查房了。
尹真真清醒，抬头一看，只见南茶已经醒了，睁大眼睛惊奇地盯着她。
尹真真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退到一边。这家医院私密性很好，是许多艺人的首选，护士都见惯了，镇定地例行询问，记录完就离开了。
鸦雀无声，南茶还在看她，尹真真主动打破沉默：“那个，听说你身体不舒服，就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茶垂下眼，摇头:“没事了。”
尹真真奇怪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冷淡，连“姐姐”都不叫了。好像昨天跟她说“我爱你”的人不是他一样。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给节目和许总惹麻烦了。”
嚯，一下就变许总了。
南茶撇着头，抿着苍白的唇，好一朵倔强小白花，不去演霸总文女主可惜了。
尹真真瞪了他一会，起身就走。
“咳咳咳。”南茶在她身后猛烈咳嗽起来。
呵，男人，收起你的小把戏，你已经被我看穿了。
尹真真撇了撇嘴角，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却见南茶掀开被子要下床。
尹真真皱起眉，连忙走过去制止:“你想干什么？”
“今晚还有训练……”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训练？你不要命了！”尹真真控制不住地提高声音。
“许总不是要我好好努力吗。”南茶低着头，“反正没几期了，就算坚持到结束后立即死了也无所谓。”
“说什么呢。”尹真真打断他。
南茶轻轻苦笑了一下:“不然还要赔许总违约金，我哪还得起。”
淦！
尹真真咬牙，就算明知道他是在茶，还是没办法不心软。
“那天我心情不好，不该那么说话。”尹真真深吸一口气，绷着脸冷着声说。
南茶依依抬眸看她一眼，眼中微光闪烁，像是惊喜，又不敢相信，最终仍是可怜巴巴地低下头。
天啊为什么这么招人疼！
“姐姐是在跟我道歉吗？”
你还得寸进尺了，尹真真瞪他，南茶连忙道:“其实我知道姐姐都是为我着想，是小茶不对，不该只想着和姐姐在一起，辜负了姐姐的期望。”
算他会说话，尹真真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看向别处。
见她没反应，南茶又道:“那姐姐还讨厌我吗？”
尹真真惊奇地看他一眼:“我从来没讨厌过你。”
“你都把我微信拉黑了qaq”
“谁说的。”尹真真觉得自己太冤了，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
南茶看了看，确认她没有拉黑他，表情更开朗了些，却道:“那姐姐看到我朋友圈怎么都无动于衷，你把我屏蔽了？”
尹真真太阳穴跳了跳，“我就没刷过朋友圈。”
“那你还是讨厌我qaq”南茶哽咽地捂住脸，默默流泪。
“……你够了。”尹真真疲惫。
“那姐姐抱抱我。”
南茶伸手，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睡袍，声音软糯:“抱抱。”
啊啊啊绿茶精！
尹真真嘴角抽搐，坐在床边没动。南茶试探性地张开双臂，从身侧抱住她。
久违的亲密接触，隔着轻薄的衣服，尹真真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南茶的头伏在她颈弯，餍足地在她发间深深吸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放松。
“终于真正抱到姐姐了，”他说，“天天都会梦见姐姐，醒来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尹真真没出声，动也不敢动。沉默了一会，听南茶没动静了，她转头一看，只见他已经靠着她睡着了。
“坐着睡干什么，快躺下。”尹真真觉得好笑，按下他，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南茶困顿地眯着眼，抱着她的胳膊不放，“我怕这都是梦，一醒来姐姐又离开我了。”
尹真真啼笑皆非，“快睡，我不走，就在这看着你。”
“那姐姐上来陪我一起睡。”南茶压低声音，“姐姐守了我这么久，也很累了吧。”
……
尹真真默然，南茶看了她一会，似乎恍然大悟，嗔怪道:“我都这样了，难道姐姐还怕我做什么？在姐姐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你可能不是人。
“我不睡了，我这就去训练。”南茶说着就要起来。
尹真真头疼，把他按倒在床，自己也躺上去。
“这样行了吧，快睡！”她没好气，却见南茶定定看着她有点凉的脖颈，眼神晶亮。
尹真真低头一看，她这睡衣太松垮了，一躺下不注意就露出一大块雪白细腻的皮肤，还有隐隐惑人的弧度。
……尹真真抬手把南茶的脸扭到一边，清楚地感觉到他两颊被上扬的嘴角撑开。
南茶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尹真真也休息了一会，但是睡不着。即使没有肢体接触，这样挤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谁能睡得着嘛！
她抬头去看南茶，蓦然发现南茶竟然睁着眼没睡，在玩她的腰带。
被她逮个正着，南茶没有太慌乱，反而笑了笑:“姐姐这件睡衣真好看，我都没见过。”
“……睡觉！”尹真真打开他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心绞痛的时候应该是没心情也没力气打电话的，我写夸张了，不要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