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连哄带骗
张宅，一片寂静。
微弱的烛火下…
张遮笔下的画中全是姜雪宁，一幅又一幅……
有雨中隔街相望，也有通州雪夜持伞，还有…头戴凤冠……
起初，张遮对姜雪宁口中所说的“真实发生过的梦”感到十分困惑和不解。然而，命运却总是如戏剧般逆转。就在他大病陷入昏迷的那两日里，所有记忆开始像潮水般涌上心头，逐渐在梦境中苏醒……
从宁安宫的皇后娘娘…又至如今的姜二姑娘……
一番番，一幕幕如在眼前，真真切切的经历过…发生过…
每当想起她那般怕死的人，竟然会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他的命，张遮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疼痛难忍……
那时，她一定很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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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大步穿过府院，过了大厅，独自回了寝室……
姜雪宁则慢悠悠地随后跟着，直到见他进了房才小声地与身后的剑书嘀咕：“我为何去寻张大人，难道你未与他讲明吗？”
“自然是讲了，但先生那性子，谁能拦得住。”剑书表示也很为难，继续说：“姜姑娘，我们先生之心您既然都知晓，为何就不能一心一意待之？”
“你怎么会认定我没有真心待他？”姜雪宁莫名其妙反问。
剑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也在为他们家先生打抱不平，赌气地直接说了：“一个燕世子也就罢了，还加上一个张大人。我说姑娘，您能不能离那些不相干的人远些，别再惹先生伤心劳神了。这样下去他的身子真撑不住。”
“他…怎么了？”姜雪宁确实觉得谢危最近状态不大好，听他一说更忍不住担心了，她本不欲解释这些无用的质疑，但听他讲了这些还是觉得自己被误会颇深，于是低声叨念：“我与燕临一同长大的情分，自然是玩玩闹闹疏于顾忌。你也晓得今日见张大人也是事出有因。”
此前，自己与张遮纠葛颇深，姜雪宁自然怕谢危会多想。
诚然她自认已经做到避嫌了，张遮伤后，她从未亲自登门，即便是觉得他孤身一人，放心不下之余也只是托燕临去探望 。
“况且……”姜雪宁还想说什么，却被房间里传来噼噼叭叭地声音打断。似乎是瓷器破损…
她和剑书对视一眼，急忙推开门进去…
谢危坐在桌前，他肘搭在桌案，手无力的撑着额，地面上的杯盏七零八落碎了一片…
姜雪宁快步上前，关切的问：“怎么了？你……”
谢危微微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地看向姜雪宁，“没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声音略显低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疲惫。
姜雪宁心中一紧，方才在车内光线不明，看不太清，现下才注意到谢危的脸色这么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她伸出手，试图轻轻触碰谢危的额头，却被他避开了。
“我无碍。”谢危说道，“不必担心。”但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
姜雪宁咬了咬唇，她知道谢危一定是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她赶忙转头对剑书说：“去请大夫来。”
“大夫一早便来过了，只是开的药一直还未用。”剑书回着话：“我这就去热药。”说完赶忙退出了房间…
姜雪宁回到谢危身边，替他解了披肩，口中讲到：“先把衣服脱了，到榻上去歇歇。”
谢危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任由姜雪宁褪去他的衣衫。
外袍褪去，才看到他手上缠着的绷带……
“手怎么了？”姜雪宁轻声问道。
谢危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无妨，一点小伤，不碍事。”
姜雪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小心翼翼的问：“你，该不会是还在生气吧？”
谢危侧目瞟了她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绕过了她的话题：“这病困扰了我二十余载，每每入冬便会频发，与你无关，放心便是。”
姜雪宁摸了摸他的手，又将炭盆挪了过来。嘴里说着：“若是心中有气，便不要憋着。反正我也随你回来了。”
姜雪宁觉着他们之间若有误会，便应当早日放在明面讲清，免得放于心中日后生出什么嫌隙。
谢危本不欲再提今晚之事，可不想姜雪宁却一再引他，本来压下的情绪就这么被她挑了起来 。
他凝视着姜雪宁，又皱起了眉：“你若真在意我心之所想，便该把握好分寸，与张遮保持距离。”
见他终于提了，聪慧如姜雪宁立刻顺势上前讨好，“是是是！这番我晓得了，日后必离他远远的，不让你为此劳神！”
她可是明白人，认错要趁早，哄人亦是如此…
她引他讲出来，便是为了趁热来化解…
而此话一出，于谢危这边就如同刚燃起的火苗还没烧旺，便被一盆冷水硬生生地给浇灭了。
谢危一脸茫然，他都未想到，向来倔强的宁二这次竟然这般迁就他，服起软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反而他…都被整懵了，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
姜雪宁一脸狡黠，笑着继续补充：“那我提前讲明，偶遇不算。”
“偶遇？”她这是何意，刚给了点甜头，然后又想糊弄他吗？谢危不吃这套：“偶遇也不行！”
“好好好！”姜雪宁决心一哄到底，躬身圈住谢危的脖颈，在他面颊轻轻亲了一口：“那我下次若远远看到他，便提前逃开。”
被心上之人这么一亲，谢危瞬间觉着面颊如同被火撩了一般，他不大自在地转过头去，但再也压不住上扬的唇角。
姜雪宁见状，心中暗戳戳地得意，她这一套在谢危这真是百试不爽…
“咳”谢危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既是如此，便信你一次。”
姜雪宁微笑着点点头，她轻轻扶起谢危，让他躺下歇息。
不多时，药也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