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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长安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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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长乐院哗变,昭宗移驾少阳院。

    何皇后因数年来的惊吓,面呈病色,整日精神不振。

    昭宗担心爱妻抱恙,因而整日都伴在她身旁。

    她睡了,他便处理公务。

    她醒了,便亲自伺候。

    他清晨醒的早,便早早起身,在出发还朝长安前,伏案处理些事务。

    长乐院事件,有惊无险之余,还让他看到了希望——

    叛贼拥兵百万又如何。

    若他能重组亲军,每一名将士,都如他心爱的天使般威武。

    只需十万亲军,便足以平定天下。

    想到这,他热血沸腾,执笔快速书写。

    将他的江山宏图,以笔描绘。

    “踏踏踏。”

    此时,外头传来脚步声。

    为免打扰爱妻睡梦,昭宗匆匆起身,独自走出寝宫。

    看到长女李祺和皇弟李倚来了,昭宗心头,酸楚泛滥。

    “父皇。”

    李祺呜呜哭着扑进他怀里,上次以父女身份相见,已是去年年初。

    那时她与父皇一起,被叛贼朱晁,率军围困在凤翔。

    本以为凤翔,将是自己的葬身之处,即便不被杀死,也要饿死。

    父皇与长兄李祐,吃着豆粉粥水果腹,一切食物,都省给她和娘亲。

    粮草匮乏到最后,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连守城的凤翔军,都或以罢战抗议,或索性缴械投诚求生。

    无奈,父皇只得出城,对朱晁跪地求饶,同时让她和长兄李祐,伺机逃出生天。

    “祺儿,率兵那么危险的事,千万别再有下次了,你若再出差池,阿父的心都要碎了。”

    昭宗紧紧搂着爱女,生怕她会长出翅膀飞走。

    “阿兄,兵符拿到了。”因是谈正事的时候,李倚虽不忍打扰,但仍开腔道。

    看到一对虎符在李倚手中,昭宗也松了口气:

    “看来确实是忠臣。”

    哗变已过去四日,昭宗都没召见刘筠,全因他的疑心病,对谁都设防。

    “父皇,他当然是忠臣,您说什么呢。”李祺本就对此略有不满:

    “若非刘筠天资过人,能想到暗度陈仓的法子,那日,那日……”

    昭宗苦笑宽慰道:

    “祺儿,为父考量的是家国大事,自不能谁都轻信。”

    “对掌权者来说,夺其权痛如割肉,阿父是在做最后的考验。”

    “如此一来,阿父才能放心信用。”

    “眼下可用的三路府兵再加上俘虏,共计十万,皇弟稍以改编,重新编制成御驾亲军,便可出发,还朝长安了。”李倚说道。

    昭宗点点头后,抬手摩挲爱女的小脸:

    “其余事务,由阿父来做,祺儿待在阿父身旁,哪都不要去了。”

    “嗯。”

    ……

    傍晚之时,长乐门毫无预警的大开。

    十万亲军在李倚的带领下,浩浩荡荡走出皇城,朝长安方向开拔。

    李祺一家三口坐在轿中,有说有笑。

    次日清晨,劳作的百姓瞧见开拔的大军,这才知晓圣上,又还朝长安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连绵的山呼,唤醒了轿中三人。

    昭宗掀开帘子,满脸雄心壮志地看向他的子民。

    “这天下,仍是我大唐的天下。”昭宗快意道。

    一群老臣被来回的迁徙,折腾的不行。

    个个都再次携家带眷,匆匆驾着马车,跟随绵延的大军尾后,又回长安。

    三日后,大军浩荡抵达长安时。

    长安空寂了半数。

    各路军阀陆续得知洛阳发生的所谓“天道杀人”事件后,纷纷得令退出长安,退隐蛰伏。

    待探摸清楚情况后,再伺机而动。

    昭宗要的,就是这震慑效果,换取短暂的太平。

    因各路军阀的退出,坊间的百姓也宽心了些。

    李祺掀帘瞧向外头,见坊间纷纷开门营生,百姓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纷繁。

    她心里很开心。

    待中原各地,皆如眼前的长安。

    她那陪刘筠周游大唐的理想,就能实现了。

    遥望大军尾后,并不能瞧见她的身影,李祺心头,一阵空落。

    刘宛筠成了光杆司令,自行驾马,跟在队伍后头。

    重见大唐盛景,她也感到新奇。

    遥望四周远处,一百零八坊,皆有一栋望楼。

    那是大唐引以为傲的发明之一。

    有了望楼,无论官臣身处长安何处,圣上若要召见,以望楼发出召唤信号,那人即可快速领会,及时觐见。

    只可惜那些望楼,已破败了个七七八八,信号方格大多都已被砸毁。

    贩夫挑担吆喝叫卖,行人络绎来往。

    甚至不少行人,还是各家闺秀。

    涂脂抹粉,在这寒冷冬月,披着锦缎棉披衣,相顾有说有笑。

    看来历史所言的不假——

    大宋以前,女人地位很高。

    “山里红叻!便宜啦!”

    刘宛筠瞧见一贩夫,挑着两筐山楂,一边走一边叫卖。

    她立刻下马,牵着马迎过去。

    一瞧来生意了,贩夫喜笑颜开:

    “爷,山里红便宜叻,十钱一斤!”

    “你这两筐有多少斤?”刘宛筠问道。

    “嘿,爷这是要包圆儿?”贩夫大喜。

    瞧见刘宛筠点头,贩夫又道:

    “爷真阔气!这两筐足斤足称四十斤,爷若是觉着不够,小的家里头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她摘下挂在玉带上的钱袋子,摸出一吊钱,递给贩夫:

    “这四十斤,我都要了。”

    “好叻好叻!”

    ……

    刘宛筠是想酿山楂果酒。

    李祺没有一天不喝酒,喝的还都是烈酒,她早就注意到了。

    大唐的烈酒,基本都是口嚼发酵酒。

    因为大唐还没有二次蒸馏技术,所以只能口嚼高粱、五谷等,以唾液促成发酵。

    这种口嚼酒,色泽浑浊泛黄,还真没见过清澄的酒。

    多脏啊,噫。

    将山楂架上马背,刘宛筠一跃上马。

    瞧见前头,官家的大轿已经进了宫门。

    她便调转马头,左转向西,来到崇贤坊。

    这里酒肆林立,客房多多。

    开了间包年客房,将山楂搬进去。

    烧开水、洗山楂,折腾起酿果酒的事儿来。

    忙碌到几乎天黑,按现代来算,那将近七十斤的山楂,终于全部处理完毕,泡进水缸里头。

    额外再加一斤昂贵的糖。

    最后密封。

    发酵三十日后,再经一次蒸馏,就能喝了。

    剩下的果渣,还能提炼古法酿酒酵母。

    有了酿酒酵母,能加快酿酒时效。

    后续以五谷为酿酒原料,就能酿出清酒来。

    “咻!”

    “嘭!”

    窗外,忽然传来穿云箭的声音。

    不明所以的刘宛筠推开木窗,望向远处那些破败的望楼。

    望楼的信号格,能亮的,全部亮出红色。

    刘宛筠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隔壁客房的住客,瞧见刘宛筠也在探头看望楼,便笑着打招呼道:

    “喂,这位公子,你瞧着,不像长安人呐。”

    “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刘宛筠闻声望去,然后摇摇头。

    “急朝。”

    “凡京官皆要觐见的意思。”

    “这二半夜的急朝,难道又发生什么大事了。”那人说着,也自顾嘟囔起来。

    “谢过公子。”

    刘宛筠道谢后,匆匆换上监军黑袍,朝皇城策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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