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的爱就这样了吗*
落言冷笑几声。
盯着她抓住自己的手。
平日里她金枝玉叶惯了没干过粗活，可落言不一样，粗活一样没落下，挑水劈柴不在话下。
至于她这小小的手，不是挣脱不掉，而是懒得挣脱了。
苏落言冲她笑着，眸底似开出了倾世桃花，一如她来时笑的那么蛊惑人心，再加上一个魅惑众生。
苏落言说：“你猜呢？我可爱的妹妹啊，什么时候你也怀疑自己了？怎么就这么不相信自己了呢？”
苏落言依旧笑着，无端的带了点睥睨天下的味道，让所有人都沦陷在这笑里了。
苏镜欣紧盯着她，眸中升腾起了愤怒，将掌心中的手腕捏的更紧，几乎要捏断。
然而事实是这点力道，在落言看起来不过是挠痒痒。
镜欣咬牙道：“果然是你。”
落言笑，无视她的愤怒，说：“对，就是我。”
镜欣上前走了几步，逼得落言不得不后退几步。
镜欣认真看着她，眸底波光流转间不知道在做什么打算。
就在落言以为她会重重推开自己，让自己摔在青石板的道路上时……
苏镜欣猛得甩开了她的手腕，转身，头上的流苏晃荡划拉出美丽的弧度。
丫鬟见状立刻上前，举好灯笼照明。
她微微侧目，露出的半张脸皮隐没在阴影里，与路灯交相辉映，变得更柔和了些。
落言站在原地，揉了揉吃疼的手腕，看不透她到底要干什么。
苏镜欣说：“我是很恨你，但我没想过要让你死。你以后不用这么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落言笑：“这么说我要谢谢你了，我亲爱的好妹妹。”
苏镜欣：“我不会让你嫁给朱清月的。”
落言的笑呆滞了，“为什么一定要阻止？”
镜欣回眸看了她一眼，说：“我是没想过你死，但也没想过让你开心的活着。”
落言不解，心中又升腾起了迷云，她为什么就这么恨她。
她抬头注视着她：“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镜欣没有给她答案，示意丫鬟在前面提好灯笼，踩着青石板的路走了几步，又回头。
她说：“你以后不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落言：“那我就再多谢妹妹提醒我了。不过我敢落水，是因为我知道朱哥哥会水，他一定会来救我。就算他不救我，我自己也会水，淹不死，顶多就装不下去了暴露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镜欣：“爱信不信，不信拉倒。不过你要是死了，我会很伤心的。毕竟少了一个很好的折磨对象。”
落言叹气：“妹妹啊，你要是不说后半句，我一定会感动的涕泪纵横的。下次学乖点，把后半句去掉。”
镜欣冷“哼”一声，走在青石板的路上，头也不回，最后消失在了青石板的路上。
她离开了。
落言松了口气，浑身精疲力竭的，很累，这下终于能好好休息下了。
没有预料中的腥风血雨，反而很平静。
本以为她会兴师动众做出很多离谱的事情，拿鞭子抽她打她骂她，或者是拿别的方式折磨她。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反而还关心起，让她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落言有点想笑了，两人互相折磨来折磨去，从七岁那年开始，也有十几年了。
关于她说的话，落言根本不信，全当耳旁风略过。
不让她死不还是会想方设法折磨她吗？比如阻碍她成亲，这比她死还要难受，简直最毒夫人心。
落言这样想着，越想越生气，最后找了一面墙，这里离母亲的住处很远，她不会听到动静的。
对着墙破口大骂起来，不住的骂苏镜欣这个贱货。
而重楼画廊的另一边，苏镜欣也找了一面墙，边骂苏落言，边心疼自己心爱的鞋子。
丫鬟在旁边踱来踱去，一会儿安慰她，一会儿蹲下来，整理着可怜的金丝线绣花鞋子。
夜风起，树叶沙沙响。
一个夜晚即将结束，也即将迎来另一个黎明。
太阳冉冉升起，照亮大地，驱散了黑暗和阴霾。
苏落言翻腾着包袱，将银子都倒出来，盘算着今天花多少，明天花多少，省一点的话这些银子到底能用多少天。
然后惊奇的发现，这里面还有一些金元宝，由不得又是一阵感动。
苏落言盘算的差不多了，省点的话一个半月也可以，再算上母亲病情的不稳定，有时候药需量多，药材还贵。
保险起见还是一个月，算来算去她懒得算了，太头疼了。
一想到母亲的病情，她就如鲠在喉，心里一阵难受。
不知道母亲的病情还会不会恶化……
突然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思路。
苏落言吃了一惊，四处张望着，声音是从母亲房间里传出来了。
她连忙夺门而出，直奔母亲的房间。
推开门……
那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她的年龄并不大，二十二岁就在府中当了妾，二十三岁生下了落言，距今已过去二十年，她已经四十二岁了。
关于她嫁入丞相府之前的事，落言无处得知。
母亲不告诉她，府里也没有人讨论这件事情。她是谁家的女儿，有没有父母，都是个谜题了。
许是经历了三个月疾病的摧残，她看上去格外的虚弱。
呼吸都很细微，头发干枯，毫无光泽。杂乱的散在脸前，身后。
她从床上爬起，艰难的下床，又缓慢地走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在经过茶几时，不小心被凳子绊倒了。
这一绊，原本没什么，只是轻微的触碰；可是她太瘦弱了，也没有力气。
哪怕是轻微的碰触，她还是没有力气去抵挡。
这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慌乱中抓住茶几稳住身形，又顺手打掉了上面的茶杯。
茶杯摔到地上，这才造成了巨大的动静。
她也摔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气息微弱。
站在门口的苏落言愣了几秒后，慌乱中想要跑到母亲面前，快点查看她的伤势。又因慌乱被门槛绊倒，重重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