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眼泪往肚子里咽
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举目无亲的林灿既没人可投靠，也没人能帮她的忙。为了节省房费，她退了房，提着行李住进了银行自动取款机的隔间里。那里有灯，进去后会自动上锁，外面的人进不来。她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晚上十一点以后去，早上五点半前离开。离开前把里面打扫干净，尽量不让别人发现她住过的痕迹。
有一天晚上，林灿接到了陈默的电话。
“林灿，你睡了吗？”陈默的声音低低的，很温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大吼大叫的男孩子，何况现在是和喜欢的女孩子聊天。
“我，还有没有，马上就睡了。”林灿慌乱地说道。地面很冰，她把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铺上去还时常被冻醒。
“你在那边还好吗？找到工作没有？吃的怎么样？住的地方怎么样？”
面对对方连珠炮似的关心，林灿心头一热，眼睛瞬间就湿润了：“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哦，那我就放心了。”电话那头长出了一口气，“中午午睡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受了很多委屈，不停地流眼泪，怎么劝都劝不住。吓死我了。”
林灿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说道：“梦都是反的嘛，你梦见我哭，说明我一直在笑啊。”
陈默欢心地问：“那你在那上什么班啊？是国企还是私企？老板对你好不好？那边东西你吃得惯吗？”
“老板挺好的，东西……”林灿把眼泪使劲咽到了肚子里，声音沙哑地说道，“东西也吃的惯，就是有时候……很想家。”
说到“家”的时候，林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头埋进腿弯低声啜泣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陈默听出了林灿的异常，焦急地问：“林灿，林灿，你怎么了？林灿，你说话啊？”
林灿哭了好一会才平复了情绪，说道：“没什么，就是感冒了。”
陈默更加焦急了起来：“那你身边有药吗？要不要去医院啊？”
“没事，小感冒而已，明天就好了。”
“你住的地方有热水吗？”
“没有。”
“找房东要啊。”
林灿苦笑了一下，说：“房东，已经睡了。”
陈默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问：“那你去医院啊，医院里有医生，也有热水。”
林灿当然知道医院里有热水，她经常去那蹭水喝。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不行，你现在必须去医院，你卡号是多少，我转点钱给你。”
“真得不用，我刚才逗你玩的，身边有热水。”
“林灿，有啥事要跟我说，别憋在心里。”
“我知道。”
“你在那苦不苦？”
“不苦，挺好的呀。”
“有没有人欺负你？有的话，跟我说，我去揍他。”
林灿又是鼻子一酸，连连点头说：“好，我知道你可厉害了，把杨浩都痛扁了一顿。”
陈默得意地说道：“那是，谁要敢欺负你，我带上小雷一起去教训他！”
林灿破涕为笑，说：“有你们这两个好哥们，我可真幸福啊。你在那边怎么样？大学生活好吗？”
“还不错，挺闲的。”陈默回答道。
林灿一愣问：“你不学习的吗？”
陈默不好意思地回答：“也学，但是大家都在玩。”
林灿听陈默那边有人在嘶吼着喊什么“上，上，二楼有人，先扔闪光弹！”她笑着问陈默：“你们那边在干什么呢，声音好吵啊。”
陈默尴尬地笑笑说：“对不起啊，舍友们在打游戏。”
林灿问：“你打吗？”
陈默说：“我偶尔和他们一起玩。”
林灿真诚地劝说道：“你少玩点游戏，要好好读书，读书真得很重要。”
陈默笑了，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跟我妈一样爱唠叨了？”
林灿说：“因为你还是未经世事的小屁孩，还需要教啊。”
“林灿。”
“嗯？”
陈默深吸一口气，问：“我想开视频看看你，可以吗？”
林灿大惊失色，慌忙说道：“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我都睡了。”
陈默略显失落，叹了口气说：“哦，那好吧。记得在外面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
“嗯。”
“我要听到你的回答。”
“嗯。”
“除了‘嗯’你就不会说点别了的是吧？”
“嗯。”
“林灿！”
“嗯？”
陈默在电话那头憋了半天，终于说道：“我服了你个老六了。”
林灿偷笑了一阵后，问：“陈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父母都不管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因为，”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因为我们是死党啊。”
“哦，”林灿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陈默的回答后心里空荡荡的，很失落，“那你早点睡吧，我也要睡了。”
“你要睡了啊？哦，好吧，明天我再打电话给你。”
“明天我很忙，改天吧。我有空会打给你。”
挂了电话后，林灿一夜转辗反侧，直到天快亮时才沉沉地睡去。直到被门外的嘈杂声惊醒，才慌乱地收拾东西，佯装取钱，然后转身想要离开。
林灿刚出门就被保安堵住了。她吓得想要逃开，保安并没有为难她，反而一脸歉意地对她说：“对不起，小姑娘，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了难处，但是我不得不抱歉地跟你说你这里是不能住人的。我也是打工的，如果被上面发现了我工作失职，我也要被开除的。请你理解，找个别的地方吧。”
林灿感激地向对方鞠了个躬，拖着行李箱开始寻找下一个住处。
为了活下去，林灿一边打零工，一边找“体面的”工作。
老天不负有心人，最后林灿终于在一家大型电子厂找到了工作。这家厂子坐落在市郊，拥有着上万名员工，很幸运的，林灿成为了其中之一。
最令她开心的是，这里包吃包住。有电有热水，自己再也不用过流浪一般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