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客人 (1)
采集完材料后，过了几周。
奥利弗仿佛想要洗刷掉那段时间的冲击一样，尽可能地减少吃饭和睡觉的时间，没日没夜地阅读着书房里的书籍。
就像一个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孩子一样。
所有人都很担心他的这种行为，但没有人敢说什么。
首先，奥利弗的气质与平常不同。
其次，尽管如此，他还是完成了情绪合成、上课等所有必要的工作。
就这样，奥利弗尽职尽责地疯狂阅读着书籍。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实。
比如，情绪的易逝性。
灵魂衍生的能量——情绪，从被提取的那一刻起就拥有了一种保质期。
虽然可以通过特殊的保存方法或黑魔法来大幅延长保质期，但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会挥发消失或变质。
奥利弗对这一发现感到震惊，他试图寻找解决方法。
然而，他几乎读完了书房里的所有书籍，却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即使情绪没有被提取出来，而是储存在人的身体里，由于情绪是流动的，它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发生改变。
奥利弗对黑魔法如此渴望，他虽然学习了许多黑魔法知识，但在得知这些真相后，却感受不到喜悦，只有空虚和失落。
这该如何形容呢？
就像一个拥有金钱和名誉的男子，在临死前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如果情绪终将消失，那么他从电击魔法师和约瑟夫身上看到的那些美丽的光芒，终将消散，不是吗？
奥利弗沉默地看着怀里珍藏的约瑟夫的情绪，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这美丽的珍宝，却无法永远留存。
“······”
奥利弗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他当初为什么想要得到这些情绪？
仔细想想，这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具体用这些情绪做什么。
或许这和发现漂亮的石头就想要捡起来的小孩子一样吧。
因为漂亮，所以想要拥有。
至于之后要做什么，他完全没有考虑过，纯粹是本能驱使。
奥利弗突然开始思考一个从一开始就应该考虑的问题。
这些情绪该怎么用？
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它们迟早会消失···该怎样才能将它们用得最好？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门上传来了叩叩的声音。
“·········什么事？”
“是我，主人，玛丽。马上要制作“菲格莱特”了···我们自己做呢？还是您也参加？”
“······”
奥利弗没有回答，沉默不语。
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线索。
奥利弗猛地翻阅着书架，他确信，答案一定藏在这里。
啊···不久之后，奥利弗找到了他想要的书籍。
与其说是正式的书籍，不如说是手写的笔记，由于年代久远，纸张已经泛黄，上面记录了有关“菲格莱特”的信息，而且通俗易懂。
目前被用作毒品的“菲格莱特”，其实是一种间接感知原材料情绪的共享工具，
用红色字体写着，它可以将情绪的保存时间延长数倍。
奥利弗看着这些文字，又看了看从约瑟夫身上提取出来的少量情绪。
他终于找到了这些情绪的用途。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玛丽再次问道。
“······主人，您没事吧？”
“······没有，没事。我也去。”
奥利弗和玛丽一起去了工作室。
那里已经准备好了制作“菲格莱特”的一切，但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由于之前心不在焉，他一直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玛丽？”
“是？主人。”
玛丽用手捂住胸口，弯下腰，恭敬地回答。
“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大的工作量吗？”
奥利弗指着那些比他记忆中多得多的烟草、水和情绪问道。
“不，不是的。我们以前没有这么多。”
“但是······”
“奥利弗大人您用合成情绪制作的“菲格莱特”很受欢迎，最近几周订单量一直在增加，现在已经增加到这个程度了。药剂师那边已经开始供应情绪了···”
奥利弗挠了挠头。
他以为自己只是沉浸在书籍中，把家族事务交给了玛丽和皮特，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
怪不得最近听说除了安东尼和多米尼克家族，还有许多人开始合成情绪···不过，没关系吧？
“······我们尽快完成吧。”
他说完，就开始工作了。
由于工作量太大，临时学员负责基础工作，低级学员负责其他杂活。
高级学员和中级学员负责对第二次提取的蒸馏液进行化学加工，使情绪完全融合。
奥利弗没有亲自参与工作，而是像上课一样观察着其他人的操作，并随时进行调整。
“控制一下火候。”
“把收到的蒸馏液尽快转移。”
“不要这样施咒，要用这种方法，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合情绪。”
负责各自工作的下属们都大声回应，执行着奥利弗的命令。
当然，一次指正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但他们确实在一点点进步。
因此，与约瑟夫时代相比，工作效率明显提高了。
就像一台机器在运转，工作逐渐稳定下来后，奥利弗转过身，查看那些做好的“菲格莱特”。
大多数评价认为，它比约瑟夫制作的“菲格莱特”质量更高。
除了家族内部的人，就连药剂师也认可这一点，所以应该属实。
奥利弗制作的“菲格莱特”，第一口能感受到愤怒带来的觉醒效果，但很快就能品尝到母爱带来的宁静，两者之间的差距带来的平静感。
奥利弗突然意识到，他从来没有尝过自己制作的“菲格莱特”。
以前，他确实很想尝尝，但现在不想了。
为什么？因为他想尝尝自己用约瑟夫的情绪制作的第一个“菲格莱特”。
奥利弗开始思考，该如何制作才能最大限度地品尝到约瑟夫的情绪。
他观察了一番工作流程，摇了摇头。
这不行。
虽然这种方法尽可能地减少了情绪的损失，而且通过与水混合来增加产量，
但奥利弗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整地品尝这种情绪。
用这种方法制作，是对约瑟夫情绪的一种侮辱。
那应该怎样制作呢？
直接将情绪注入烟草？不行，这有点困难。
需要一种媒介来防止情绪挥发，并将其束缚住。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奥利弗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
当初他与安东尼和多米尼克家族谈判时，
一个壮汉为了试探他，喝下了药剂。
那是将生命力液化后加入“肌肉增大”咒语的药剂。
对了，就是它！
不久之后，工作结束了。
大家都精疲力尽，奥利弗敷衍地对他们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命令他们收拾东西休息。
所有人都开心地收拾东西，这时，奥利弗走到玛丽身边，说道。
“玛丽。”
“是？主人？”
“能帮我拿点储存的生命力吗？最好是新鲜的。”
“啊，好的，我马上拿来。”
玛丽不知为何显得很高兴，她很快便拿来了一支装满生命力的试管。
“给您。”
“谢谢。”
“······方便的话，您能告诉我您要用来做什么吗？”
“不，玛丽不需要知道。”
冰冷···不，并非真的冰冷，只是他一贯的礼貌语气。
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礼貌。
然而，不知为何，玛丽从他的回答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失落和悲伤。
她的表情也明显地流露出这些情绪。
奥利弗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这时，皮特小心翼翼地插话道。
“主人···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你们动作真快？”
“啊，是，我们一起做，所以很快就完成了。还有其他指示吗？”
奥利弗环顾四周，回答道。
“没有了，你们可以回去休息了。”
“好的，知道了。”
皮特低下头，对其他学员说可以休息了，然后带着他们走出工作室。
仿佛他知道奥利弗这里还有事情要做一样。
玛丽则像一块望夫石一样站在那里。
“玛丽····”
“是，主人。您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你也可以走了。”
玛丽再次流露出失落的表情，同时，也表现出强烈的孤独感和一丝执着。
“您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一点也不需要，你走吧。”
奥利弗再次拒绝了她，最后，玛丽低下头，退了出去。
怎么说呢？从以前教她黑魔法的时候就开始，她就有这种迹象，但现在感觉越来越严重了。
但很快，玛丽的身影就被抛在了脑后，奥利弗不再关注她。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将约瑟夫的情绪毫无损失地制作成“菲格莱特”。
奥利弗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香烟盒，以及玛丽拿来的生命力和约瑟夫的情绪。
“嗯···不对，不对。”
奥利弗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兴奋了，还没练习就准备直接制作“菲格莱特”。
他准备尝试一种全新的方法，
无法预测会有什么问题出现。
可是，用这种危险的方法直接使用珍贵的约瑟夫情绪？
真是个愚蠢的想法。
奥利弗从工作室的储藏室里拿了一支装满情绪的试管。
然后，他打开装有情绪和生命力的试管，现场开始练习。
他完全凭感觉行动，没有理论依据。
他先提取了生命力。
美丽的生命力聚集在奥利弗的手心，当他握紧拳头时，生命力开始凝聚，逐渐变成液体。
然后，奥利弗提取了情绪，将它与生命力混合在一起。
令人惊讶的是，生命力与经过加工的蒸馏液相比，更容易与情绪融合，仿佛它们原本就是一体的。
不，不对。它们都是从灵魂衍生的能量。
反而，融合在一起更合理。
奥利弗将这一信息储存在脑海中，将融合在一起的生命力和情绪进一步压缩。
它们像沸腾一样“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变成了浓稠的液体，奥利弗将这些液体注入了一支香烟中。
“呼——呼——”
他用嘴吹着这支烧得滚烫的香烟，仔细观察着。
情绪几乎没有损失，完整地保存在香烟中，反而因为与生命力融合，感觉更加浓郁了。
就像人类身体里的情绪一样。
奥利弗确认了这种方法的可行性，继续练习。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他就像一个贪婪的人一样。
经过反复练习，生命力和香烟都所剩无几，奥利弗决定开始实操。
他将最后剩余的生命力全部提取出来，抓住它的活力，然后注入约瑟夫的情绪。
令人惊讶的是，约瑟夫的情绪与生命力融合后，他当初看到的美丽光芒再次出现了，
奥利弗像着了魔一样，将情绪压缩。
仿佛不能损失一丝一毫。
奥利弗的指尖引导着生命力，将约瑟夫的情绪完全吸收，然后像往常一样压缩。
“咕嘟咕嘟”地，它在空中沸腾，变成了浓稠的液体。
奥利弗将这种液体注入到最后一支香烟中。
“哈啊···哈啊···”
滚烫的“菲格莱特”制作完成了。
奥利弗痴迷地望着它。
砰砰···砰砰···心跳声越来越快，他的手微微颤抖，拿起了香烟。
奥利弗将香烟放入口中，然后开始寻找打火机。
“啊···”
奥利弗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打火机。
就在这时，皮特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主人。”
“什么事？”
奥利弗情绪激动，语气比平时更大声。
皮特有些惊讶，但还是镇定地回答道。
“那个···客人来了。”
“······客人？”
“是的，药剂师那边的人，詹姆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