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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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正是青丘的最好时光，草长莺飞，百花齐放，离行上与老蒙在花园，正与园丁老丁三人在商量规划种什么花木。之前长时间的暴雨，让园中花草损失不少，急需重新排栽种植。
突然！前方树林前的草地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座圆形的光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四周的星光呲啦作响，三人伸长脖子细看，门内是七彩云层翻涌，看不清什么。三个人一时呆了。
突然间，云层被一只手剥开，露出了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那道光芒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那人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
随着那身影走出光门，三人终于看清楚面容——正是无心！他原本俊俏的脸庞此刻也变得憔悴不堪，满脸倦容。但那双眼睛，依然明亮如星辰，嘴角含笑，似如释重负一般。
三人吓住。老蒙舌头打颤:“主，主上，这，这是鬼，是魔，还是仙……” ？
离行上要上前，被老丁一把拉住说:“大管家，快去拿剑，无论是鬼是魔是仙，都不能碰，会吸收凡人精气。主上，快去把他打回去”。
无心听了二人言语，气的一个踉跄。挥挥手，光门消失，无心开口:“我是从降仙台跳下来的”。
仙人跳降仙台，自废仙体入凡间，受雷击闪电九九八十一鞭。身受无尽痛苦，无心身体摇摇欲坠。
离行上马上镇静下来，与老蒙赶紧上前。离行上脱下外袍把无心兜头罩住。老蒙背起无心，快速回大宅。
三楼，原先住的房间。无心已经沐浴过了，身上全是密密鞭痕。
离行上急问:“无心，怎么回事，快讲讲……”。
无心叹气说:“能先给口吃的，再同你细讲吗”。
老蒙看看无心:“不知圣主现在能吃些什么，这仙人之体能食荤腥么”？
无心哭笑不得:“老蒙，要不你去收集些露水来？……你也是跟着青青话本子看多了吗”？
老蒙不好意思:“圣主玩笑了，我这就去准备，就按圣主之前的喜好”。
离行上咳咳说:“无心，你下凡这事实在太诡异了，青丘史上还没有记录过先例，为避免恐慌，你就在这房中，别出门，老蒙会一日三餐端上来”。
无心说:“我明日就走，我要去玄渊见青青”。
离行上不解问:“知道你定是回来找她的，那怎么不直接去吓她好了，还跑来先吓我们”？
无心无奈苦笑说:“因为只有青丘结界内才能形成光之门”。
老蒙端上饭菜。无心扫一眼。不甚满意。离行上马上转身出去，一会儿手拿一瓶美酒进来，
无心满意笑笑，酒足饭饱。
离行上看着老蒙侍候无心洗手，问:“现在可以说说经过了吧，圣主”？
无心洗漱完，在离行上对面生下，对二人说:“三月前，我在离灵登基仪上遭天谴，回到仙人境，才明白这人间十世是在历情劫。
我与青青，初始，一起在鸿荒离水湖月畔修炼，不想她到了人间，以离为姓，留恋不返，弃我而去，从此，她在人间称王，我一人在鸿荒修炼登入仙人境。
这十世不得善终的经历，全是上仙司命的手笔。只因当初我要入人世历情劫，哥们几个送行。自己玩笑一句，让青青也受下被弃情伤之苦。竟是与离鸿成了如此孽缘，毁了禁城，那一世情劫结束，我原本应返回仙境，谁知离鸿又咒了十世，所以竟然在人间徘徊了整十世”。
离行上听完，沉默许久，点头说:“果然是一切皆有因果，不过，无心，既然这十世情劫已了，你就好好的在仙境修行，为什么又回来了”？
无心笑笑说:“我想她，我俩吃了十世的苦终，我再赔她十世的善终。上师，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一点不敢耽搁，明白了原由就安排回人间，却还是晚了三月回来”。
离行上摸摸下巴说:“只是小凰儿身边现在有风小十看着，你这回来，不是给他添堵吗”？
无心一笑说:“无妨，青青是女王。怎么可能归他一人，风小十聪明人，有心理准备”。
离行上抚额叹气。许久说:“我写信给风小十，你俩别让小凰儿难做，她发起狠来，一个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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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渊
玄渊。渊京城
玄帝下令镇亲王玄风吹雪为使团团长，礼部尚书杜大人为副团长。
玄帝急于得到玄门幽莲，指定路线直接北上过北绝冰峰。定下日子出发。
风吹雪亲自去禁卫军挑选使团护卫。浩浩荡荡队伍一路急行。
一路过去，各地官府全力配合。早早准备下休息之处。只因玄帝下旨，只要那处没有安排好，耽误了行程，以误国罪处罚，是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三个月的行程，两个月就到了玄渊北境边城天门关。
大队人马又困又乏。女官侍女们个个脸色不好。青青虽一路上马车里布置的舒适，有吃有喝，但风吹雪这不准，那不准，掀开帘子想看看路上风景也只能稍微看看。想上马骑行更加别想，实在闷坏了。
到了边城，人马休整，按以往安排青要被迎进主帅府。然后府内女眷来拜见。
这一路行来。青把各府的夫人小姐见了个遍。这些女子也稀奇这个紫发的长公主。惊为仙人。见了长公主，又想法偷偷见风吹雪，想看看得配仙女公主的是个什么样男子。
也是如此，青住内院。整两个月，风吹雪一路上都没有机会与青好好亲热。
这次休整，时间要久一些。风吹雪挑了边城的一座园林庄园住。
接下来要轻装简行，一半人员留下在天门关等候。一半人员要进入苍茫雪山，穿越天门山进入云荒国境。
使团各个人员全都忙碌起来，但是这些锁碎的事项，全部不用青青操心带神，全由风吹雪在调整安排。她只要吃好玩好，心情愉快的孕育小天书。
一路上，使团中人也见识了这位前南明国师的手段，狠的时候是真狠，却也是真正身先士卒，处理事项得心应手，不得不让人佩服。
……
迎亲使团，一切事项有条不紊进行。
无心终于风尘仆仆的来了，风吹雪已经接到了离行上的飞鸟传信。大致知道了事件详情。
但见了无心，还是大惊，围着前后左右细看了一遍。
无心伸直双手，转个转让风吹雪仔细看，无奈说:“风小十，你要不要上来摸摸，当真是我”。
风吹雪手握拳头抵着自己嘴巴暗咳一下:“不是妖精就好”。
无心无奈:“小十爷见过如此狼狈落魄的妖精么”？
风吹雪笑笑。
两人寒喧，无心根本无意与风吹雪闲扯，眼睛直向风吹雪身后看。
风吹雪知道无心的心思，说：“别看了，小凰儿不在，去了城西，去看那什么千年的神树”。
无心一听转身就跑:“城西是吧，此去有多远”？
风吹雪一把抓住说：“无心，当初青丘帝女二选一，你选了护离灵去登基，圣主遭天遣身亡，世人皆知。
小凰儿她身边，女史侍卫一大堆，你冒然去认亲，想让人把你当怪物看？况且当初她被青丘圣约婚的默家子背弃之事，也是世人皆知之事。
现在，为了长公主尊荣面子，就是心里想认你，也只会打你出去”。
无心想想也对，问：“倒也是，那要如何”？
风吹雪带无心回屋，先安置下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无心想想，对风吹雪拱手道:“风小十，抱歉，破坏了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风吹雪手指拧着眉心说:“无心，既然你俩的十世情缘已经完了，你放手不行吗？又来招惹什么？收到表舅飞鸟传信，无端勾起往事，小凰儿烦躁不安，己哭了几场了”。
无心苦笑说:“我意难平，心心念念全是她，风小十，执念太深，心魔一起，再难控制，你不会推我离开，看我坠入魔道吧”？
风吹雪看着无心苦笑道:“坠入魔道？……不愧圣主，一句话堵死我，也罢，如小凰儿要你，我不反对”。
无心笑笑说:“风小十，放心，我无意与你争权，你还是老大，我只要伴在青青身边就行”。
傍晚时分，两架华丽马车在禁卫军护卫下回来了。
青回屋内，正解着斗篷。莫女官进来禀报说，亲王殿下竟在此遇到了故友无神医，正好可以安排给长公主随诊。
青一听，就心知是谁来了。
风吹雪引见无神医进来给长公主请脉。无心看着眼前的人儿，紫色莹莹的秀发似有晶光，清澈安定的星眸让人沉醉，粉嘟嘟的小脸，倔犟的红唇，风姿窈窕的绝代佳人。无心按捺住心中想搂进怀的冲动，施礼进见。
青看着无心皱眉烦躁。那些不好的记忆如潮水这几日在心头涌来涌去，让人不得安宁。
风吹雪咳咳，挥手带屋内侍从退下。还帮关上门。
待屋内没有外人，无心撩袍下跪，说:“青青，对不起，我在仙人境，那边一天，人间一年，我要盯着司命再续你我十世善终的姻缘，耽搁了。千年前，我要历情劫，我只是与司命玩笑，让青青也受下情伤之苦，谁知竟让你我十世不得善终，对不起，青青，我再赔你十世，防止他瞎写，我是一刻没离，盯着的，所以耽搁了”。
青皱眉说:“不是与你讲的明白，不要纠缠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现在我安宁顺遂，你哪来回哪去，别来搅我心境”。
无心站起来，暗哑哽咽道：“青，我知道你别拗生气，那我们慢慢来，你每天说服自己，接受我那么一点点，可好”。
青说：“不好，我不信你，你惯会嘴巴上甜言蜜语，行动上戳人心肝，我不想再陷进无妄的情绪中去”。
无心难过道:“青，对不起，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你的话无有不从如何”？
青看着站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的无心，想了许久，下定决心说:“好，你说的无有不从，那你走吧，各自天地，以你人物神采，再找个好的女子不难”。
无心呆了呆，惨然的笑笑点头说:“好的，青宝的愿望，当然无有不从的”。
无心上前一步，盯着青青看了许久。
青死掐着手指，一声不响倔犟的也盯着无心：“别叫人青宝，这不什么让人开心的称呼”。
无心轻声说:“不开心吗？青宝，我很开心，我一刻不停的往这里面赶，想着早一个时辰见到青宝也是开心的”。
“走吧，无心”。青狠掐的自己手指发白“你自己算算，你为我做过什么，我有需要时，你都是弃了我的，现在，我一切顺遂了，你来乐享其成？………，你，你要我养你吗”？
噗的一声，无心被刺痛，一口血忍不住咳出：“青青，那时我在局中，身不由己，现在，当你我刚认识不行吗？再不会伤你了”。
青摇头，张开自已的手，定定看着手指尖上，手指已经冒了血珠，青也难受，心中苦涩，轻声道：“我很好，真的不需要你，走吧”。
无心定定许久，才嗯了一声，低声：“别掐痛自己，我这就走”。
无心转身离开。
风吹雪在门外，一边来回走动，一边注意着动静。
吱呀一声，门开了，无心出门。看也不看一眼风吹雪。失神落魄，脸色惨白向院子外走去。
风吹雪赶紧进屋来看青青情况，看见青竟然红了眼睛，泪水莹莹。也是怔怔然一脸呆滞。
风吹雪心痛极了，一把抱住青青安慰说:“小凰儿，我陪着你，不要慌张”。
突然，云层中雷声阵阵，明朗的天空一下子昏暗下来，突如其来的大雨没有征兆的泼天而下。
风吹雪心中大惊:“不好，这小子，不会真的入魔了吧”。
青被惊醒，急问:“十哥哥，什么，什么入魔”？
风吹雪来不及回答，看了眼青青，拔腿往外跑，青青心中不安突起，似有什么在狠狠戳着心脏，急忙跟在风小十后面。
两人着急慌忙到了无心下榻的屋里。无心手持长剑倒在地上，双目赤红，脖子处鲜血汩汩。鲜血竟然流成诡异的图腾。
青吓傻。风吹雪赶紧上前。一边指着青手镯说:“金蛇花丹，快些……”。
青青大急，颤抖的手一时打不开手镯机关。风吹雪过来，一用力，手镯破碎，金蛇花丹落在风吹雪掌中。
风吹雪道:“小凰儿，扶住他”。
青把无心抱起，风吹雪用内力把一半金蛇花丹震成粉末，撒上伤口，一半用力撬开牙关灌了进去。
很是神奇，伤口不再流血，风吹雪端起桌上茶壶，冲洗那血图腾，又吩咐侍卫去提水桶来放在院中，不准进来。
无心有了气息，却仍是双目赤红，那血图腾被冲洗的屋内快水灾了，也仍有红色影子。外面还是昏天黑地，大雨倾盆。
风吹雪又狠拧眉心，无奈对青说:“小凰儿，快，快说你要他，他现在一只脚跨在魔界了，只能你拉他回来”。
青整个人都不好了，摇着怀中的无心:“你别吓我呀，我要你还不行吗，之后的日子，我们好好过…………你醒醒……我真的要你的啊……”。
青快疯了，突然手臂被掐住，怀中无心虚弱，有气无力:“别摇了，再摇快散架了……”。
风吹雪提着水桶进进出出，浑身也是湿透，见无心回神，眼睛已经恢复正常，摸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指着地上血影子图腾问:“无心圣主殿下，指点下如何消除这东西”？
无心指指外面雨幕:“就用这无根雨水冲洗，其他水不能用”。
风吹雪赶紧提着空桶出去接雨水。
无心依在青青怀中，看着青空空的手腕说:“抱歉，青青，这白城主的镯子……”？
镯子成了粉末，早已被水冲洗的干净。
青扶起无心:“换个屋安置你，你自己开个药方，我去煎药”。
无心轻轻说:“我问过白城主怎么做这镯子，我给你做一个”。
血影子冲洗干净，雨停了，云散了。只是无心要休养。
折腾三天，无心大好，青也侍候了三天，也看见了无心身上密密的鞭痕，手指抚过，问:“疼不疼”？
无心握住青的手安慰:“无妨，想想熬过去就能与青宝相守，一切值的”。
风吹雪私下问无心:“无心，你怎么想的，竟然要自刎，自刎也能入魔，你这修的什么仙术，如此诡异”？
无心道:“是我感觉心魔已起，为了阻止入魔，才想杀了自己，谁知却是加快了入魔进程，这事，我也要好好探查一番”。
风吹雪想想说:“这事，别与小凰儿讲，对她来说，已经雨过天晴了”。
无心点头。
众人好奇，什么样的故友值得长公主亲自端汤喂药。
终于从镇亲王万般无奈的话语中，知道实情。
原来此人与己故默家子极像。那默家子心系离灵，背了与长公主圣约。长公主不甘心，便找了个替身来，谁知这男人却是生出了真情。
众人明白，原来是长公主面首，以死相逼来了。麻烦大了。
女吏侍卫们看无心的神情不一样了。面首啊，世俗眼光，总是刺人的。
对着周围或探究，或轻视的目光，无心坦然笑笑，对风吹雪说:“风小十，算你狠”。
风吹雪说:“那你想以何种身份，圣主默涯吗，不可能，除非你想被当做异类烧死”。
无心想想，确有这种可能，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