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是王妃是厨娘
还不等方道尘差人去打探消息，英王府的人已到了京兆府。
一声马蹄声过后，马背上的人翻身而下。
“小的见过大人！”
侍从从马上一跃而下，随即跪下行礼，“小的是来带话的！孟姑娘从今日起便居在英王府，英王特差小的来通报一声！”
林如微与方道尘对视一眼，不知英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方道尘则拿出了在朝堂上的气势来，“儿女婚姻，需由父母做主！”
“孟黎月竟是我京兆府的女儿，那凡事都应听我京兆府的！英王此举实有不妥？”
“殷朝向来讲究礼法，既然英王对小女有意，该先请媒人我来京兆府下聘！再择个黄道吉日商量大婚事宜，这才是殷朝该有的礼节！”
“无煤而奔，实乃私奔！”
前来带话的侍从听罢脸色顿时有些为难。
这京中谁不知京兆府的事情！何况孟黎月并不是他所出，只是借了京兆府的名头罢了！
再则她的生母林如微从未抚养过她一天，要真下聘，也该去西地孟老的墓前下！
不过这都是侍从的心里话。
林如微赞许地看向方道尘，十分欣慰此时夫妻同心。
“小的会将方大人所言告知英王！”
侍从说罢翻身上马，只听见“吁”的一声声，马儿驮着人消失在了暮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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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澈将手中的杯盏置于桌上，凌厉的视线扫向带话的侍从。
“方道尘当真如此说？”
侍从听出李元澈语气中的不悦，立即跪下道：“小的句句皆是方大人原话！”
“未曾改过一字！”
李元澈冷哼一声，严肃道：“这个老狐狸，真以为本王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难道不知本王早有婚约？”
“区区大臣之女怎与波斯公主相比！”
李元澈神情淡漠，“你去告知方道尘，孟黎月今日起便是我府中的厨娘！若是她在府中安分守己，本王日后会为她择一门良缘！”
侍从神色复杂，动作稍有迟钝。
“这……”
“怎么？”李元澈厉声道：“难道你对本王的决定有意见？”
“小的不敢！”侍从急忙否认，“小的马上将殿下的话带给方大人！”
……
等传话的侍从一走，李元澈立即唤幻影前来。
“她如今歇在哪儿？”
幻影转了转心思，不动声色道：“东西两院乃未来王妃与侧王妃的居所，小的不敢随意安排，府中又无其他婢女，因此……”
“如何？”对上李元澈锐利的眼眸，幻影也不敢再支吾。
“回殿下，府中就一个烧火的婆子，那婆子在府中多年，为人忠厚老实，孟姑娘暂且与烧火婆子住在一处！”
李元澈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她倒是与本王说过，想寻一个婆子在身旁！既然王府有，那就不必再去寻其他人了！”
幻影：……
黎月打了一个喷嚏，手一抖，手中的包袱顿时掉落在地。
镯子、珠钗……一些零碎的物件掉落出来。
烧火婆子缩在不远处悄声打量她。
这间屋子虽是烧火婆子居住的地方，但到底位于王府之中，因此宽敞极了。
黎月猜烧火婆子应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否则她日日烧火，屋子内该带些尘灰之类的东西，但自进入这屋子，物件摆放整齐，空气中并无异味！
这让黎月对烧火婆子的好感顿增。
但无论黎月说什么，那婆子皆是冷冷地一言不发。
这让黎月顿时觉得满腔热情打在了石头上！
于是她也知趣地不再言语，自顾自地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只是刚才一不小心，那枚羊脂玉镯被她摔成了两半！这可是“祖母”送她的，黎月捡起地上的镯子，顿时心疼极了！
白瞎了“祖母”的心意不说，这种成色的镯子若是拿到当铺也能值不少银两！
她那好看的眉眼顿时簇成一团，黎月抬起头，见烧火婆子正慌忙地将视线转过去。
难道烧火婆子刚才一直在暗中观察她？
黎月心里感到一阵异样。
想到包袱里的黄金细软，她又有了一丝担心，刚才婆子莫不是盯着她的包袱看？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
若是哪天李元澈大放善心将她放出府才好！这可是她和祈姥姥全部的退路。
只是李元澈非说自己欠他一条命！
她得在府里当厨娘抵上那条命，哪天能够出府需由他说了算！
想起他一言不发就将厨子发卖了的事情，黎月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她惴惴不安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烧火的婆子，“嬷嬷，请问府里原来的厨子去哪儿了？”
烧火婆子只是打量她一眼，一字也未透露给她。
黎月在烧火婆子这里连连吃瘪，只得放弃了继续与烧火婆子沟通的想法。
好在她所与婆子虽歇在一个屋檐下，但两人的床榻是分开的，只不过烧火婆子居在里侧，黎月居在靠门的一侧。
这倒显得她有些像世家大族中的婢女了！
现在她可不就是婢女吗？
黎月有些自嘲地笑笑。
厨娘——还是最低等的婢女！
在一般府里，若是没有召见，怕是连主子的面都见不到！
黎月将自己用衾被围住，直到眼皮越来越沉，这才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长相极为艳丽的女子站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地看着她。
“小小厨娘！”
“也敢挡我的路！”
“哼！”
“真是不自量力！”
黎月匍匐着跪在地上，忐忑地等着那名女子发落她。
那女子突然将脚踩在了她的手上，黎月顿时冷汗直起，她想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似的，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知道何时那女子身旁又出现了李元澈的身影，黎月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他，他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被羞辱，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救……”
“救……我！”
梦里，黎月极其艰难地从喉咙里冒出几个字，那女子似乎是觉得无趣，又羞辱了她一番，随即与李元澈携手离去。
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黎月只觉得如鲠在喉。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黎月才突然惊醒过来——是那只昨日已经摔成两截的羊脂玉镯！
昨夜睡时她一时疏忽，将它放在了枕头一侧，想必梦里那扎手的感觉，便是这镯子的“功劳”！
这下，它已碎成了四截！
黎月深感无力！
抬眼环顾四周，入目的便是烧火婆子折叠整齐的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