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京兆府的荣耀
选秀？
黎月茫然地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她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得益于李元澈的庇佑才从永宁侯府辗转到了京兆府，一开始她以为李元澈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才起了异心，若一开始就知晓他是当朝的皇子，那么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她赔的。
现下又如何敢去肖想入宫选秀！
林如微以为黎月一直待在边关，不清楚京都的事，于是耐心地向她解说，“殷朝的两位皇子如今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按照惯例皇子的妻妾们需从世家大族中选，当然，也有各地官员送来的妙龄少女参选！”
“你未曾见过面的云烟，前些日子已经入宫，宫中的嬷嬷会在选秀前夕教她们皇家规矩。”
“如今的太子，是栖凤宫皇后所出，又是嫡子，因此分外受殷帝喜爱，另一位就是于你有恩的英王，两位皇子英勇非凡，尤其是英王，据说深得京都闺阁女子的仰慕！”顿了顿，林如微又道，“只是东宫总归在英王府之上！”
“月儿，你容貌出众，就是云烟也比不上的！”
“如今回了京都，母亲定要为你谋一份好姻缘！”
黎月面上不显，内心已翻江倒海，她初回府，林如微就急着送她入宫选秀，这到底是为了她的婚事着想，还是为了京兆府的前途着想？
这一切的由头都从坐在门口的方云城身上有了答案。
林如微见黎月没有表态，又悻然道，“月儿，母亲也想将你多留在府中一些时日，只是选秀三年一次，如今恰逢吉日，你在府中歇息几日，待你方伯伯同宫中打过招呼，母亲便送你入宫可好？”
黎月未说好，也未说不好！
门口酒器落地的声音霎时转移了两人的注意。
“何人？”
林如微走至门口，见方云城随意地瘫坐在门口，旁边空了的酒壶能看出他来了好一会儿！
“母亲？”黎月见林如微蹙起了眉头，心中隐隐觉得不好。
方云城仍坐在地上，一旁的小厮跪在地上不敢相劝，这会儿只敢低声对着林如微喊夫人，试图让林如微将方云城劝走。
林如微沉下了声，“送少爷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今后少爷不许近黎月住的别院！”
小厮应了是就去拉扯地上的方云城，哪料方云城却将人甩开，踉跄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痴笑着看向黎月，嘴里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真……像啊！”
“你像她……”
“好像……”
林如微加大了音量，“将少爷送回房，你们是没听到我的话吗？”
林如微发怒就意味着方道尘发怒，下人们这会儿不敢再推脱，近身的小厮被方云城踢了好几脚，几人一合力，这才将方云城连拖带拽地拖了回去。
等闹剧收场，林如微的脸上却多了几丝愁容，兴许是方才发怒的缘故，说出来的话也含着几分沙哑，“月儿，你也看到了！”
“京兆府远不如外人看到的那般耀眼，云城不思进取，府里只靠你方伯伯，迟早会败落下去！”
“你们同是京兆府的主子，京兆府的荣耀还要靠你们去延续……”
黎月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今日初回府，就见识了几场闹剧不说，这京兆府的荣耀，她可是一天都没享受过，来了却被委以如此重任。
若是落选还好说，若是真的被选中，只怕到时候会遭杀头之罪，到时候给京兆府带来的也许是灭顶的灾祸！
那又何来荣华富贵一说？
“母亲，不可！”
黎月倏地站起身，厉声拒绝。
林如微的脸色有一瞬间的诧异，正欲进一步劝说，黎月却抢先出声。
“母亲，女儿卑劣，从边关归来，见识浅薄，贸然入宫只怕会闯下祸端！”
“还请母亲三思，女儿还想在母亲身边多留一些时日！”
林如微倒是没想到这层，她只知黎月礼数不失，“我瞧着你礼数周全，孟老也是吃国饷的人，我私以为孟老也曾给你请过教养嬷嬷！”
“月儿，你可识字？”
黎月点了点头，“识一些！”
望香楼老鸨为了奇货可居，特许楼中姑娘们识字，别的姑娘们学的尽是讨好男人的淫词艳曲，黎月却听了前任花魁姐姐的话，明面上也跟着学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私底下却求着女夫子教了她不少正道上的东西，女夫子教姑娘们学习淫词艳曲早已厌倦，忽然碰上黎月这么个特别的，自然也给了一些特殊的关照。
林如微赞许道：“孟老待你实属用心！如今你回到了母亲身边，母亲自然也不会亏待你！”
“只是女儿家，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月儿，你听为娘的，切勿让孟老九泉之下不得瞑目！”
突然被冠了一顶不孝的帽子，黎月本还想拒绝，但寄人篱下，况且她也答应了李元澈要做的事情，因此只得在表面上答应了下来。
“月儿都听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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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方道尘再次写下催婚的奏折，林如微接过看了一眼，不解道：“大人怎么关心起英王的婚事来了？”
“圣上看到不会起疑心吗？”
“若是被英王知晓了，恐怕会对大人产生误解！”
方道尘捋了了捋胡腮，温和道：“先前上的折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圣上并未作回复！”
“后宫险恶，我如此乃是为了打探英王是否心有所属，若是没有，那就使些手段让云烟嫁与英王，深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真让云烟入了东宫，只怕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如微靠在雅座歇下，面上情绪不显。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我已决定让月儿入宫参加选秀了！”
方道尘一愣，从案上侧过身子，“夫人这是何意？”
孟黎月若是入了东宫，只怕将来会在方云烟之上，这让他不得不细细盘算。
林如微挑起杏眼，语气淡淡道：“我这是为了京兆府的荣耀着想！”
“大人有何见解？”
方道尘思索一番，未应答，林如微知道他是怕黎月将来的身份在京兆府之上。
两人先前已经商量过，在京都为黎月寻个婆家，只是让方道尘没想到的是，这个婆家竟然是皇家！
见方道尘许久不作答，林如微这才拖着广袖裙来到他身侧。
随着林如微走近，那股属于成熟妇人的暗香将方道尘笼罩在了其中，这让他不由得闭上双目……这也是自林如微入府后，府中再无妾室的缘故。
柔软无骨的纤细嫩手抚上方道尘的肩头，他的耳边传来林如微低喃的声音。
“大人有意让云烟嫁与英王，可是我听母家说，英王与波斯王室女曾指腹为婚，这次选秀，英王会从东宫落选的女子中选几个作为妾室，那王室女定是王妃无疑了！”
“竟如此，倒不如使些手段，让我们京兆府的两位女儿一起嫁入东宫！”林如微的语气中是按耐不住的欣喜，“将来你就是殷朝的国丈大人，朝堂上还有谁敢与你作对呢？”
方道尘将揉捏自己肩头的那双手捏住，眼里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欲望，“夫人所言极是！”
“为夫当然听夫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