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恶魔低语
恶魔没有名字。
它自诞生意识而来，就充满着欲望，强烈的感触，强烈的渴求。
它看着自己红色的皮肤，像吃了几百个人没有刷过的黄牙，黑色红色的眼珠子，甚至它这个人头，都透露着腐败的气味。
它依稀记得自己曾经有很大的权力，至少，它自以为很亲近那些权贵们，然而，只有那些底层的人，灵魂如橱窗的小奶油蛋糕，精致美妙。
这个时代，奶油是一种昂贵的产品。
第一个小蛋糕才华横溢，是一个乐师，主修小提琴，小蛋糕吓跑了，没关系，已经在梦里面藏了它的印记，不管怎样，恶魔会如影随形。
第二个小蛋糕和它气质很像。
天生的贵族，善于命令其他人，甚至没有加害别人的心，追求着色欲，并且急功近利想要释放。
它看着流浪汉，找了半天，抠了墙皮的泥巴，似乎还比划着尺寸能不能进入。
恶魔头不想看这辣眼睛的一幕，渐渐消失。
它还记得自己见过那位。
那是无上的神明，散发着黑色紫色的光，身后的神纹是巨大的眼睛，注视着它，遍体生寒。
“麦斯。”祂呼唤道。
“你还记得多少？你真的能借用轮回回到你想要的地位吗？”
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没有名字。”
祂不意外的嗯了一声。
“无名者，如果你能提供帮助，给我的代行者辅助，相信他也一定会使用轮回之力，让你回去。”
莫名其妙的愤怒出现了，让这个恶魔头茫然。
“如果我没有把你的代行者拐跑的话，希望你还是如此慷慨。”
“不会。”祂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吾回到自然的权柄当中，属于自然，自然掠夺，自然赠予，自然，也都属于吾。”
“无名者，你应该知道你和恶魔不一样，但事实上，你已经成为了，你从恶魔中来，也演变成恶魔，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知道。”恶魔头叹了口气。
“我知道没法怨恨别人，本身我的出现，也只是锦上添花。”
“最后，吾给你一句忠告。”
“权柄并不唯一，也可以交集在一起……这是吾对你最大的仁慈。”
恶魔头记住这句话。
它露出一个弯月似的微笑，锯齿状的黄牙严丝合缝展现出来。
“好。”
恶魔就这样落入人间。
它想找到更多适合它的生活，比如绝望，比如失望，比如疾病——哦，不对，疾病这件事虽然息息相关，但是不归他管。
只要混乱！
它就拥有交易的可能，得到新鲜的灵魂，补充到自己的能量当中！
于是它落下来，遇到的第一个执念强烈，不顾一切也要赌博的奥斯蒙，就决心带走他。
但是……
它又想起来日长条瓜的流浪汉。
“唉，见识短浅啊，”
它又若影若现出现在街头，晃悠。
“这里才是一片巨大的宝藏吧？”
它满意的在路边肢体交叠在一起的尸体停留，收集很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去的灵魂。
“可怜的人啊，活着跟死了一样，死了也跟活着一样，嗝。”
它装模作样的给他们祈福，感慨。
最后发出一个嗝代表它的满意。
头发！它的头发！长出来了，是纯黑色的长发！
……
路克斯现在在自己的神域里。
祂正在认真孕育一个新的躯体，让祂可以符合规则地回去，这个身体就是之前刚落下来的，然而人间横行杂念，对祂伤害很大。
现在完好如初了。
不同世界生活带来的削弱程度很高。
正如一个陆地生活的人，跑到水底下去，移动速度大幅度减小，更为吃力，即使解决了呼吸问题，很多力量都无法使用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克雷尔被打的时候，路克斯只能袖手旁观。
祂作为自然之神，要符合自然规则。
不过，后面也干涉了很多，甚至想把自己转变成人神……失败了，罗浮那具凡间的身体最适合在人间行走，但是路克斯也不愿意被克雷尔看到老去的模样。
这样会让祂想到很久以前，上百个轮回，祂见着克雷尔老去，变成骷髅，死掉，或者灰飞烟灭放每个瞬间。
路克斯看着自己新的躯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吾……好像忘记问他喜欢男性，还是女性了……吾没有性别之分，这一点，呃……”
这个自然之神第一次范畴。
因为新的躯体生理特征非常明显，祂才意识到流传于自然界，其他生物的审美、喜好，都要顾及到，而不是“我觉得你要”。
然而。
这种想法已经太迟了。
黑雾之上，有无数条触须蔓延过来，一条接一条攀爬到这具身体，很快，他就像沾满了黑色粘稠蜡油一样，紫色的魔法阵随之在身体上发光，黑色的灵魂在叫喊着，诉说它们生前的不甘，可以无限放大人的欲念。
面前的黑雾消失了。
路克斯从新的身体当中适应了一会，睁开了祂的双眼。
“这是……人的身体？”
路克斯举着手，左右看了一下，有几分新奇。
毕竟，祂的“手”不只有两根。
现在祂用的是一具由人的感觉感情结合而成的，新的躯体。
如果说之前给克雷尔聊天说话的，是一个人工机械，而现在这个，是他自己和恶魔讨论，获得最新的技术。
把自己轮回到“人类”。
路克斯把记忆轮回去了，从中把自己曾经为人的躯体凝聚出来，同样有时效性，但是。
祂终于可以和克雷尔身同感受，或者，可以为他而战……
即使现在的躯体属类他自然之神的眷属，是祂血脉分化下来的实体，但是也没关系。
祂会在最后等着他。
时间过得很快，祂几乎是没有停下来过，终于赶到确定的时间去跟他相会。
“那时候……”路克斯赤裸着身体，走到了自己的超级大衣柜前。
祂举起一件长裙，突然想起来那时候特意穿给克雷尔看过，对方没有什么反应。
“大概是，不喜欢女的吧，”这样一想好多了，自信自满的自然之神，开始给自己打扮起来。
晚上的舞会，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