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章 沉船
伙计们在水匪的寨子里，虽然没有受到虐待，但精神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
待船开出一段距离后，李成勖凑上前问陆岳：“那帮水匪会不会出尔反尔？”
陆岳表情严肃，在江面上扫视一眼，回答：“不知道，所以我们要尽快离开。”
顿了一会儿，陆岳又幽幽开口：＂我现在担心的，是在背地里算计陆家的那个人会不会趁机出手。＂
李成勖若有所思，又问：＂那人会不会和这帮水匪有勾结？＂
陆岳想了想，微微摇头说：“不知道，总之，在上岸之前，还要打起十二分小心。”
船离开水匪的寨子，陆岳让伙计们将整艘船都检查一遍。
船上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过船上的货少了许多。
陆岳并不意外：“货丢了就丢了，只要人平安就行，不过暂时还不能放松警惕，以免发生其他变故。”
伙计们闻言，各处分散，时刻盯着江面上的动静。
船又在江面上行驶了一段时间，领头的伙计指着远处黑暗中一座大山的轮廓对陆岳和李成勖道，
“过了这座山，就离码头不远了。”
其他伙计也注意到，大家都兴奋起来。
这时，李承旭指着江面皱皱眉：“好像起雾了。”
一旁的伙计听到这话，回道：“没事儿，反正已经离码头不远了，这点儿雾不碍事。”
陆岳心中隐隐感到不安，吩咐伙计们一定要打起精神。
雾渐渐大了，领头的伙计让人把船上的灯笼都点亮。
船依旧慢慢行驶，忽然只听噗噗噗几声响，那些点燃的灯笼瞬间炸裂。
火苗蹿起老高，整个船体都是木质结构，蹿起的火苗很快把船舱几处都引燃了。
众人连忙救火，结果火势越扑越大。
陆岳瞬间明白，有人在蜡烛上动了手脚。
火势很快蔓延，整个船舱都烧起来了，见大火无法扑灭，伙计们都呆愣愣的站在甲板上，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整艘船都快被烧毁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眼巴巴的看着陆岳。
此时陆岳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明白这些人都是被陆家连累的。
陆岳朝那领头的伙计问道：“此处离码头大概还有多远？”
伙计回答：“大概有十几里。”
陆岳又问：“以各位的水性，能否从这里游到码头。”
众人大惊，其实跑船的伙计们水性都不差，放在平时，游十几里的距离并不难。
但现在是寒冬腊月，江水冰冷刺骨，若是下了水，恐怕不淹死也可能会冻死。
陆岳见众人面露难色，叹口气说：“现在来看，这是唯一的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停顿片刻，陆岳又开口：“下水之后，只管往前游，谁先游到码头，就带船前来救援其余的人，先上岸者有重赏。”
众人互相看一眼，好似下定了决心，一个个扑通扑通跳进水里，朝着印象中码头的方向游去。
待伙计们都下了水，陆岳见李成勖站在 马上就要烧着的甲板上，盯着江面一动不动。
陆岳忙问：“不会水？”
李成勖重重点点头。
陆岳伸出一只胳膊：“一会儿下了水，抓紧我。”
李承旭看了陆岳一眼，又重重点点头。
两人扑通一声，也跳进水里。
两人游出不远，就听身后有咯吱咯吱的响声，回头一看，船体已经散了架。
此时，正是寒冬腊月，虽然这片水域终年不结冰，但江水冰冷刺骨。
所有人都浑身湿透，冷风一吹，冻的浑身发抖。
陆岳的水性很好，他的父亲陆浩初，当年就是随商船外出时，在江里遇难死的。
所以，从小陆朝宗就逼陆岳学游泳，起初，陆岳很害怕，对水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但是陆朝宗坚持让他学，亲自监督，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
但是，李成勖可是个旱鸭子，连狗刨都不会。
这么冷的天，在水里游本来就耗费体力，再加上还要拖着个李成勖。
很快，陆岳和李成勖就被前面的伙计落下。
雾越来越大，陆岳已经失去了方向感，拼了命地往前游，也不知道方向对不对。
李成勖见陆岳的动作越来越缓慢，牙齿打着颤，对他说：“你就别管我了，自己走吧。”
陆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李成勖还想说什么，结果一张嘴，呛了一口水，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岳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忽然，一条绳子抛在他面前。
陆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那条绳子。
然后，两人被那条绳子拉上一条船。
船不大，船上只有三个人，一个白衣男子，另外两个应该是他的仆人。
船舱里燃着火炉，非常温暖。
那白衣男子容貌俊美，身材修长，语气也很温柔：“去，找出两套衣服来，先让两位公子换上。”
陆岳和李成勖也不矫情，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换完衣服，两人连忙躬身道谢。
那白衣男子却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我在不远处看见这边有火光，便顺着火光的指引一路寻来，没想到还真让我寻到了两个落水之人。”
陆岳忙道：“前面还有十几个落水的伙计，希望公子能伸出援手前去搭救。”
那白衣男子点点头：“好，没问题。”
那艘小船在大雾中继续前行。
陆岳和李成勖一左一右，一边观察水中的动静，一边大声喊：“有人吗？”
直到两人嗓子都喊哑了，也没听见任何回应。
显然，这船上所有人对这一片水域都不熟悉。
他们的小船蜿蜒前行，并没有在水里见到任何人，陆岳的心揪的紧紧的。
到天色大亮，雾气散去，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所走的方向是错的。
那白衣男子连忙命人调转船头，朝码头驶去。
这时，远处传来呼喊声，仔细辨认，喊的正是他们两个。
循声望去，远处，有两艘小船慢慢行驶，李成勖认出，其中一艘船上坐着阿敦。
陆岳也看出船上那些人正是昨晚游回码头的伙计。
仔细数数，差不多人都在，陆岳这才放下心来。
李成勖刚想站起身，想向那两艘小船招手，陆岳一把将他按下。
然后将他拉到一角，郑重其事的小声对他说：“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李成勖有些疑惑：“说来听听。”
陆岳凑到李成勖耳边：“一直以来，都是敌在暗，我在明，这一次，我想来个将计就计，转明为暗。”
李成勖恍然：“好，那我陪着你。”
陆岳有些惊愕：“不必，其实……”
不待陆岳把话说完，李成勖打断他：“昨晚要不是你不离不弃，我恐怕早就淹死了，我李成勖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这一回我就来个舍命陪君子。”
说完又加了一句：“这次不收钱。”
陆月差点被他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