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见证
不仅是杜念禾，所有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以陆家的家世，放着那么多的豪门千金不娶，一意孤行要娶一个孤女。
要知道当年来为陆岳保媒的媒婆可是差点儿踩烂庆远山庄的门槛。
不禁有人唏嘘：“这陆老庄主好算计呀，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庆远山庄的下人其实早听说了那些传言，毕竟那些传言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都难，可这事谁敢乱嚼舌根。
既不敢说也不敢问，下人们早就憋得难受，如今算是真相大白，下人们不禁感叹一声：“原来如此。”
外人不知道，但庆远山庄的人清楚，夫人对少庄主极为冷漠，原来根源在这儿，而这位少夫人，从小就是被当成大小姐养的。
李成勖心想：原来传言竟然是真的。他本来是不信的，可如今陆老庄主自己都已承认，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阿墩挠挠头还在琢磨，好像还没理清其中的关系。
一旁搀扶着陆朝宗的管家陆通惊得差点儿把手缩回去，心想：“我在陆家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作为当事人，杜念禾已经快站不住了，小喜和钟莹一左一右架住她。
钟莹看一眼陆岳，又瞅一眼杜念禾，心情十分复杂，思绪万千：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表哥突然变成了姐夫，表嫂成了表姐，难怪姑姑不喜欢表哥，那她知不知道表嫂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陆岳却显得十分淡定，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
陆朝宗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各位，今天就请大家做个见证，我们陆家要认回杜念禾。”
陆朝宗转身对杜念禾道：“念禾，过来。”
杜念禾有些呆愣，旁边的小喜拽了拽他的胳膊，她才回过神来。
杜念禾表情呆愣地慢慢挪到陆朝宗面前，陆朝宗对他道：“念禾，跪下磕三个头。”
杜念禾乖乖跪下身，向陆朝宗磕了三个头。
陆朝宗认真道：“念禾，从今日起，你正式认祖归宗。”
陆朝宗又对陆岳道：“远行，你也跪下。”
陆岳赶忙照做，与杜念禾并排跪在陆朝宗面前。
陆朝宗对陆岳道：“远行，这些年来，祖父待你如何？”
陆岳郑重回答：“祖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栽培之义，祖父对远行恩重如山。”
陆朝宗点点头：“如今你已得知真相，你可还愿留在陆家，做我陆家的上门女婿？以后悉心照顾我的孙女，尽心尽力打理陆家的产业。”
陆岳听完这话，头重重磕在地上，直起身后，一字一句回答：“我愿意。”
陆朝宗又道：“既然如此，你可愿起誓。”
陆岳右手举过头顶，对天发誓：“我陆岳今生愿全心全意照顾念禾，照顾陆家，若有所违，愿遭天打雷劈。”
陆朝宗满意地点点头。
然后对陆家宗族里的人拱手道：“今日就请大伙儿做个见证，我孙女陆念禾正式认祖归宗，陆岳做为我陆家的孙女婿，以后依然是庆远山庄的少庄主。”
那些宗族里的人显然有些失望，本想借此机会把陆岳赶出陆家，待陆朝宗死后，陆家的产业大伙儿都能分一杯羹。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陆岳不是亲孙子，却成了上门的孙女婿，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陆朝宗还趁热打铁，拜托各位族亲以后多多照顾他的孙女和孙女婿，弄得这帮人十分尴尬。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灰头土脸地走。
宗亲们离开，围观的下人们自然也不敢留，一哄而散。李成勖和阿敦也混在人群中离开。
杜念禾还是没回过神来，呆呆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岳吩咐小喜和钟莹，先把杜念禾扶回云芍院。
陆朝宗对陆岳道：“远行，你跟我来。”管家陆通识趣地退下。
陆通早想离开，去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刚刚发生的事，简直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陆岳扶着陆朝宗回到房内，陆朝宗倒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累得有些虚脱，刚才一直强打着精神。
陆岳连忙给陆朝宗倒了一杯茶，然后抚摸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
半晌，陆朝宗的气息稍微有些缓和，示意陆岳扶他起来。
陆朝宗坐在床边，拉住陆岳的手，两行老泪夺眶而出：“远行，祖父对不起你。”说到这儿，便泣不成声。
陆岳轻拍祖父的后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陆朝宗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继续道：“都是我的执念，害了你，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年我没逼你母亲喝下那碗药，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陆岳急忙安慰祖父：“都是因为父亲的意外，对您打击太大，再说谁也意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不能全怪您。”
陆朝宗听到陆岳的安慰，更加愧疚：“孩子，祖父知道你苦，也知道你委屈，你母亲该恨的人是我，她不应该恨你，整件事里你才是最无辜的。”
陆岳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祖父，如果恨我能让母亲心里好受些，那就让她恨吧！”
陆朝宗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陆岳沉吟片刻问陆朝宗：“祖父，云城中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陆朝宗又长叹一声，才回答：“我陆朝宗这一生，只做过两件后悔的事，一件是逼你母亲喝下那碗药，另一件便是因一念之差，酿成一家十口惨死的大祸。”
陆朝宗将刘婆婆一家遇害的原委向陆岳讲述一遍，其间不停捶胸顿足深表悔恨。
最后陆朝宗忧心忡忡道：“那刘婆婆的孙子得知了真相，却没直接杀死我，而是放出狠话，要对付整个陆家，恐怕以后陆家不会太平。”
陆岳突然有些恍然，问陆朝宗：“祖父，所以，您今天公开说我不是陆家的亲生骨肉，是藏了私心，您这是在保护我。”
陆朝宗轻轻点头，然后声音很沉道：“我只是将计就计，必要的时候和陆家撇清关系，你就能全身而退。”
陆岳急了：“祖父，这怎么行，我怎么可能弃陆家于不顾，念禾呢，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怎么能让她来背负这一切。”
陆朝宗深呼一口气：“远行，人都是自私的，在你和她之间，我只能牺牲她，况且，当初要不是我救下她，她也活不到今天，就当她在报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