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玄音，哥也冷
用清水洗过脸后，凤千圣回到了昨晚休息的房间。
凤玄音已经醒来，呆呆的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双眸冰冷，如同死人。
她的双臂僵硬的垂在身体两侧，腰背挺直，因为床比较高的缘故，脚尖碰不到地面，娇小玲珑的脚自然绷得笔直，向下垂落。
看见哥哥进门后，凤玄音死寂冰冷的眼眸有了波动:
“哥…，头…晕…”
成为僵尸后，凤玄音的灵智产生了严重的衰退。
并不是智商下降，而是意识模糊，大部分时间，头脑都是一片空白，难以思考，难以沟通。
只有在面对凤千圣时，凤玄音的意识才会恢复一定的清明，勉强能够和他说说话。
凤千圣听清妹妹的话后，急匆匆的跑到她的身边坐下，下意识用手去探她的额头:
“玄音，你现在很难受吗？我去问问荻叔，是怎么回事！”
两句话的时间内，凤千圣想到了好几种妹妹头痛的原因，忧心忡忡。
因为太过担心，下意识往坏处去想，凤千圣直接把‘头晕’解读成了‘头痛’。
他正要起身去找白荻，手腕却被一只僵硬冰冷的手，死死扣住。
“别…走…”
低沉冰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凤千圣却听出了一股恳求的意味。
不能违背妹妹的意志。
凤千圣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这句话就是他此刻的心声，是他唯一要信奉的真理。
不知不觉间，连他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了。
凤轻歌不成人样的破碎尸体，忽然在他脑海里浮现，令他有些难以忍受，想要呕吐。
呕吐之意，让他恢复了清醒，他看向凤玄音，想要解释自己离开的理由。
但他刚刚转头，凤玄音已经身子一歪，靠在了他的肩头。
“不…晕…了”
“哥…哥…”
明明是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凤千圣却仿佛感受了妹妹内心的雀跃与欣喜。
肩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凤玄音的体温太低，坐在他的身边，带给凤千圣无尽的寒意。
可内心却感受到了安宁与祥和。
“真的没事吗？玄音。都可以告诉哥哥的。”
“一切事情，都可以告诉哥哥的。”
凤玄音转动眼眸，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是哥哥的脸。
好温柔。
好悲伤。
好压抑。
凤千圣能感受到她冰冷话语中的真实情绪，她又何尝不能看透，哥哥真实的心情呢？
凤玄音想要安抚哥哥的情绪，可太长的话，她说不出口。
“不…晕…”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凤玄音与凤千圣对视着，仿佛想透过眼眸，传递出更多的情绪与感情。
哥哥，能理解现在的我吗？
这是少女心中问不出口的疑问，但凤千圣接下来的反应，会告诉她答案。
凤千圣感知到了妹妹的目光，与她对视，从她口中听到了答案。
凤玄音纯净却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凤千圣心神一颤。
妹妹不会骗他。
离奇的话语在他脑海内浮现，这一刻，凤千圣理解了凤玄音的话语与想要传递的感情。
“好。哥哥相信你。”
凤千圣卸下了心中担忧，轻松的笑了笑，妹妹的身体并没有不适，只是这一点，就足够令他安心平静了。
兄妹两人，安静的独处了片刻后，凤千圣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背:
“要回白凤城啦，漠叔与荻叔，在等我们。”
“好。”
漠叔是谁？荻叔是谁？凤玄音不知道，但哥哥提到他们时，神态很尊敬，应该是好人吧。
凤千圣一直在留意妹妹的神情，他提到白漠时，妹妹竟然没有半分神色的变化，眼眸始终冰冷。
昨晚，凤玄音复生后，没有看过任何人，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内心轻叹，凤千圣知晓，这就是成为僵尸的代价了。
凤玄音，只记得他了。
……
将凤玄音送上马车后，凤千圣拦住了白荻，问道:
“我妹妹她只记得我了，为什么会这样？她还能变成正常人吗？以后永远都会是这样吗？”
仅仅是这种程度的复活，没有情绪，灵智混沌，凤千圣绝不会接受。
白荻为他指了一条明路:“大道三千，僵尸也是有无穷潜力的，你妹妹现在这种状态，是因为她太弱了。只要她能突破到淬体境，灵智就会彻底恢复，与凡人无异。如果还能继续突破，身体也会摆脱僵硬的限制，恢复正常。”
至于獠牙、利爪、淡漠死寂的眼眸还有苍白的肌肤等等特征，就需要凤玄音达到更高的境界才能摆脱了。
前路不是一片黑暗，希望与光明依旧存在，凤千圣内心松了一口气，继续请教白荻:
“荻叔，玄音作为僵尸该如何修炼？你可有功法或者能否指点迷津？”
白荻无语:“就吸收阴气、怨气、鬼气呗。”
“没啦？就这？”
功法呢？
诀窍呢？
指点呢？
凤千圣一脸诧异，白荻瞪了他一眼:
“你当你叔是万事通啊？老子也才引灵境四阶，就比凡人强一点点。”
凤千圣尴尬的笑了笑，不知不觉拿白荻当冤大头了，总想从他身上敲诈点东西出来。
上马车前，凤千圣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
“荻叔，你真没功法要送给我妹妹吗？”
为了凤玄音，凤千圣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滚滚滚，没有！”白荻没好气道。
确认没戏后，凤千圣不再强求，进入了马车内，看向了被蓝色盖头遮住脸庞的妹妹。
身为僵尸的凤玄音脸色太过苍白，而且口中的尖牙非常明显，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人。
为了避免受到议论、引来各种目光，凤千圣只好选了蓝盖头，遮住妹妹的头部。
“哥…，黑…”
凤玄音的视线被遮挡，眼前一片黑暗，但哥哥叮嘱过她了，非紧急时刻，不要自己取下盖头。
她很听话的。
闻到哥哥的气味后，她就立刻开口了。
凤千圣取下蓝色盖头，放在一侧:“好了，能看见了。”
凤玄音看清哥哥温柔的笑脸后，立刻贴了过去，靠在了他的肩头。
她好冷，好冷。
只有跟哥哥靠在一起，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凤千圣抓住凤玄音的左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冰冷的手掌。
马车上路，跑了十里地后，车厢内的凤千圣的身子开始发抖。
他的修为并不高，堪堪引灵境2阶，不抗冻的！
僵尸的体温，跟冰块没什么区别，让凤玄音取暖了这么久，他感觉自己要被冻死了。
“玄音，哥也冷。”
哥哥的心要被你冰冷的身体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