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色之下
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突然就有了一种，之前那个还用自己换尿布的小屁孩，好像突然长大了、能够照顾自己了的感觉。
“天寻”
“你叫我什么？”
“没事儿，你听错了，我们喝一杯吧。”
高存暗自松了一口气，本想趁着这个好机会和她的关系更上一层楼，结果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他们二人的饭量都不大，不长时间就吃得很饱了，高存开了一瓶又一瓶的酒，徐天寻也在兴头上，她索性搬起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吭哧吭哧坐在了高存旁边。
她好像一直是这样的，一喝高兴了，性子就变得更加开朗起来。
只不过，这次高存不再是两年前的那个少年了，两年时间的净心闭关、埋头苦读，让他的隐忍和坚毅达到了一个超过常人的高度。
虽然内心还是紧张，但表面却依旧淡定。他从口袋里掏出烟，拿出一根，塞进了徐天寻的嘴里。
“你兜里怎么有烟？唔你怎么知道我会？”
“两年前在东海公园的事情，你是一点也不记得了？”高存无奈地笑笑。
“”
徐天寻疑惑地挠了挠头，她倒是记得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好像是他背着她走了一段路，后来她还在他的怀里哭了个痛快来着
只不过其他的细节，她确实有些记不住了。
“两年前，就是你告诉我的，十六岁和十八岁学会抽烟，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他认真地看着她，好像话里还有话。
“我的天，我真的说过这种话？”徐天寻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高存点点头，主动拿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所以，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个骨子里有点叛逆精神的人，和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小心！”
他见她呆呆地看着她，嘴里的烟灰掉到了盘子里的菜上，急忙伸出手把沾上烟灰的菜倒掉，又从她嘴里把烟拿出来，顺手就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看着还沾着自己口水的那根烟被高存叼在嘴里，徐天寻隐隐觉得，这事情越来越往不受她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在她心里，他一直是那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哇哇在她怀里哭着，因为给他换尿不湿把自己搞得手忙脚乱。
那可是她人生中唯一一次给谁换过纸尿裤的
可如今，他竟然一晃眼就长大了，比她还要高出半个脑袋，甚至还会贴心的照顾她了。
只是，徐天寻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想法和高存相处。
她需要烦恼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来自新领导江骞的压力；
欠高雯的钱还没有还完；
高存对她那若有若无暧昧的举动；
以及，下个月，就是陈牧的忌日了
不知不觉中，她好像又喝了不少。
他们两个人晃晃悠悠的从烧烤店走出来时，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
高存原本是想和心爱之人一醉方休的，结果当他发现徐天寻越喝越多，越来越不受控制，到后来甚至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主动给自己倒酒，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初他还试图劝她少喝点，却在见到她一脸恳求的模样后心软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便一滴酒也没有再碰过了，只是抽着烟陪着她。
“哈哈哈哈哈，好久没有这样爽快了！”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徐天寻张开双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了。
高存拿着她的包包，在身后紧紧跟着。眼看着她被一块小石头绊个了个踉跄，他赶紧跑了几步去扶住她。
“你小子！”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头脑迷迷糊糊的，她顺势勾住了高存的脖子。
这下麻烦可大了。
高存的成长与淡定，仅限于在重逢时不会像两年前过分激动，也不至于在靠近时那样呼吸困难了。
可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那可是他心心念念了两年的女人，他七百多天所有梦中唯一的女主角，她的笑容、她的味道、她的身体，都是他的极度渴望
她的整个身体像一只树懒那样，紧紧地挂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她上半身某个柔软的部位，随着他们的走动的频率，有节奏的摩擦着他。
他强忍着那股违背伦理的冲动，按照她说的地址，扶着她回到了她的家里。
关上门的一瞬间，大概是家中熟悉的气息让她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徐天寻丢掉手中的钥匙，一个站不稳，差点就要双膝跪地，被在后面刚刚关好门的高存扶住了。
“你小心一点”他不知道客厅的灯在哪里，黑暗中，他只得借着微弱的月光，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地板。
“好啦！知道啦！你好啰嗦”徐天寻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别人，她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像在赶跑什么讨厌的东西。
徐天寻沿着墙边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灯的开关，索性放弃了。她跌跌撞撞的捡起包包，好像是想找什么东西，可实际上，包在高存的手上，而她摸的正是高存的上半身。
月光悄然地洒在她的脸上，原本就雪白的皮肤显得更加白皙，甚至照出了一些她脸上很浅的几粒雀斑。
她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烟酒味道，混合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的香水味，让她现在看起来仿佛是希腊神话中的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
她太美了。
随着她的身子越来越软，高存不自觉的将对方抱得越来越紧。
还要再等下去吗？
他不想等了——
从两年前的那个暑假，他将脚受伤的徐天寻从浴室里抱出来的那刻起。
不，也许是从他第一口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的那刻起。
或许，要更早一些，在机场里他听到她说，陈牧死了这件事。
想到这里，高存自己也有些迷茫。
他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就开始爱上她的呢？
从最初只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本能，到后来在梦里和她谈恋爱，再到这么多的日日夜夜里，支撑着他努力学习备考、奋发向上的唯一动力。
全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全都是这个如今被他抱在怀里的女人。
太安静了，凄美的月光下，他只能听得见，他们彼此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