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雯回来了
时间一晃而过，就这样过去了十六年——
如今，徐天寻早已不是那个任由人欺负的小姑娘了，她生的漂亮又落落大方，性格虽温软但也自信坚强。在陈牧突发心梗过世之前，生活还算得上是幸福美满；
高雯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故作镇定的新手妈妈了，她在各路男人间来去自如，好看又有钱，有自由也有爱，简直到了一个呼风唤雨，要啥就有啥的程度；
就连当年那个只会哭的小肉包高存，也出落成了一个大小伙子。
尽管徐天寻只见过高雯发过来的几张表情不耐烦的照片，但那份逼人的帅气是真真切切的。
而且据高雯说，小学她给高存开家长会的时候，就在课桌里发现了好几份笔迹幼稚的情书——
“哦呦呦呦，现在的小孩子，还真的是早熟，小学而已，懂个啥嘛。”
高雯在电话里啧啧啧的感叹，徐天寻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说话。
小学？
她在挨那些很坏的孩子欺负的时候，也是小学。
尽管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有几个小男孩，不怀好意的把手伸向她已经开始发育的前胸时，那种恶心又反感的感觉，可是和普通的被欺负不太一样。
所以，对此她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听对面的高雯在絮絮叨叨着。
不随意诉苦，是她的人生信条之一。
原本想独自在家里整理一下陈牧的遗物，却被突然回来的高雯打乱了。
这样也好，与其沉浸在痛苦中，见见老朋友，或许是一味有效的解药。
徐天寻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洗干净了脸，把那些血污也一并洗去了。
她细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果然，娇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疤，因为刚划破不久，离近了看，有些皮开肉绽的。
双眼因为哭了太久肿了起来，鼻子也变得通红。
呵，现在的自己，还真是狼狈。
随便找了一条素净的小黑裙套上，又戴了墨镜和口罩，徐天寻就出了门。
上一次来到机场的时候，还是陈牧出差半个月，徐天寻来接他。
他们在机场重逢，徐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向他飞奔而来，重重地扑进陈牧的怀里。
陈牧被这份热情冲撞的有些趔趄，他嘴上一本正经的抱怨着她的冒失，可双手却将徐天寻紧紧抱住。
虽然在人流熙熙攘攘的机场中，陈牧的动作有些僵硬，可徐天寻靠在他的怀中，还是听见了他疯狂跳动着的心脏。
不过几个月，那颗心脏就停止了跳动，和它的主人一同躺在殡仪馆的停尸间，冰凉，僵硬。
多么残忍。
徐天寻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墨镜下面悄悄地流出来，划过她脸上的疤，好似针刺般疼痛。
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她赶紧摘下墨镜擦擦眼泪，刚接起电话，就听见高雯在对面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的声音。
“我们取完行李啦！！小寻寻，你来了吗？”
“嗯。”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这里人多，我们就在三号门门口见吧！！”
徐天寻回过头，巧了，自己进的就是三号门，她正打算转身去门口处等着，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对面，走过来一男一女——
两个人都不算矮，高高瘦瘦的，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徐天寻初遇高雯之时，就是个“女巨人”，还在上高中的她，就蹿到了一米七——
现在因为打扮的原因，显得更加高挑了。
一件黄色的缎面衬衫滑如蚕丝，下身一条不过膝的包臀裙，她那夸张又风情无限的大波浪和红唇，直接拉去拍90年代港风广告都合适的不得了；
跟在她身后大概半步距离的那男生，个子和穿了马丁靴的高雯差不多，只是，作为一个还在念高中的男生，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过分阴郁了。
额前的碎发稍微有些长，挡住了一小部分的眼睛；尽管戴上了口罩，可徐天寻注意到，他那双细长的眉眼和高雯简直一模一样；
就连他蹙着眉头的习惯，都和高雯是那么的相似。
他很瘦，和打扮明艳的高雯不同，他只穿了一件素净的黑色t恤。
他手上拖了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艰难地朝徐天寻的方向走来。
这个男孩子，大概就是高存了吧。
“我的好妹妹！！”高雯一眼就认出了徐天寻，她摘下墨镜，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大步向她走去，一边张开了怀抱。
徐被她用力抱在怀里，虽然很久没见了，但这个怀抱还是很熟悉。
这世界上能让她感到安心的两个怀抱，就只有陈牧和高雯的了。
陈牧是她的初恋，而高雯更像她的一个亲密无间的姐姐，他们都是她最重要的亲人。
“高雯”
“陈牧他，死了”
知道自己不必再伪装情绪了，徐天寻在高雯的怀里，轻轻地吐出了这句话。
随着话的尾音，落下的还有她再一次忍不住的眼泪。
这时，高存费劲的把两个巨大的行李箱终于挪到了她们身边，当他听到徐天寻用不大的声音说出这句话，愣在原地。
高雯把徐天寻从怀里放开，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瞪大了原本细长的眼睛。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
“什么原因？”
“心肌梗塞。”
停顿了几秒后，高雯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陪着你？还是——你的脸怎么了？”
她见徐在哭，把她的口罩摘了下来想替她擦眼泪，却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徐天寻脸上那道新鲜的伤疤。
“没什么。”
“那老妖婆打你了是不是？”高雯怒目圆睁，提高了音量。
“高姐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坐下说？”大概是看出来了徐天寻的难堪，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高存第一次开了口。
他的声音沙哑，又有些低沉，莫名显得很性感。
“哦，对对，你看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小寻寻，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忙，愿不愿意先跟我们回去？”
“去哪？”天寻点点头，顺手想帮助高存分担一下那怪沉的行李，被高雯伸手拦住了。
“没事儿，不用管他，长身体呢，拿得了——买了一套两居室，找装修公司全包装完了，家政也请了几次，应该可以拎包入住。”
说着，高雯拉起徐天寻的手，出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他们站在那里开始等起了出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