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只剩下未完成的研究项目
当然，隔壁的视频通话也并非全都是顺畅的。
在观察室借着隔壁透过来的光线，磕磕绊绊勉强做笔记的林恒，也很快注意到了这点。
自从他来了之后，见到的投影画面一直是稳定的，但是任教授却并非是一直能保持思维清晰的状态。
如果是专业类的问题，任教授回复的都很迅速有条理，时而会训斥一下他的学生，时而会跟段教授激烈讨论。
可在谈话涉及到其他方面，比如他家人朋友之类的生活话题，任教授就需要很久来反应。
最开始段铭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彼时他们刚刚结束一个阶段的讨论，段铭闲聊一样提起两人求学时的经历，却发现任礼半天没有搭话。
段铭抬头一看，对方面上一片茫然呆呆的看着他的方向，似乎是忘了些什么。
“老任？累了？”
对方却仍然没有说话，只皱眉看向他，摇了摇头。
段铭试探的又问了点关于任礼教课时的趣事，任教授这次是有反应了，却也只是针对课程内容聊了两句。
段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的捶了下桌子。
齐景璿一直埋头整理资料，听到这却也反应过来了，颤声问道，“老师，您还记得师娘么？”
“当然啊……谁？”任老的动作再次定住，一丝疑惑爬上眉间。
齐景璿埋头抹了一把脸，没再吱声。
他怕哭出来。
他低着头红着眼眶，扣着手里草纸的边角，低声说：“没谁，老师，我们继续吧，我还有个点不太明白……”
————————
临近清晨，段铭的疲惫已经肉眼可见，助理扶着他先去休息，留下齐景璿继续整理铺了一桌的资料。
按上级的安排，齐景璿将要和其他几个老教授一起，接下任礼之前负责的项目。
他不是跟在老师身边最久的学生，但他是学的最扎实的一位，当然是义不容辞担下责任。
林恒趴在桌子上，也记了不少东西，虽说听不懂太多，但是态度十分之认真。
恍惚中他听到隔壁传来一个絮絮叨叨的声音。
老师，师弟……俞海良被带走了，据说是终身监禁。
我也算是报了仇呢，真恨不得能亲自动手。
老师，你记得半年前他刚结婚那会儿不，你还去了婚宴现场，就是他娶那个女孩，据说祖上是樱花国的。
得是好几代之前了吧……你说她在龙国吃饱穿暖的……真不是东西。
老师，下次选学生，一定要选道心坚定的啊……
老师，你答应要连我弟弟一起带到博士毕业的，他才大一呢，不过学习挺好的，比我好，入学拿的国家级奖学金……
老师，你有想和家人说的么，我帮你开个视频吧。
齐景璿的声音渐渐开始哽咽，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是别了，我……恐怕已经记不清家人了……来吧，让我们把这段设计完成。”任教授的声音仍然是浑厚有力，却显得有些低落。
林恒恍惚中撑起头，条件反射的抓起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任老师的执念，恐怕只剩下未完成的研究项目了。
太阳终于升起，早上齐景璿还要赶回学校办理手续，然后把之前任教授的相关资料整理带回彬省，准备在军科院继续项目。
至于以后的安排……最近几年恐怕他都要在这继续研究了。
他这次跟老师的通话，收获巨大。
新一代武器芯片的研究，也该快些提上日程了。
定要让那些设计害了老师，妄图卡住龙国发展的人，计划破灭。
——————
隔壁已经安静了下来，投影里的人离开了屏幕范畴，只剩下写满推导公式的黑板。
林恒一晚没怎么睡，人都是有点恍惚的，反倒是祁道长同样一夜未睡，却是一副精神百倍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超自然的力量么？
林恒一脸羡慕的看了看祁道长，头晕脑胀跟着对方去了军区食堂。
吃早饭的时候，手机终于被发回手里，林恒顶着黑眼圈处理网店的订单，困的直打哈欠。
直到坐在对面的人从祁道长换成严磊，林恒都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困成这样？军区招待你了？”严磊一边喝豆浆一边问。
“嗯？你怎么也吃早餐？”林恒觉得自己反应都要慢半拍了。
“我不吃早餐，吃什么？”严磊看着他这迷迷糊糊的样子，摇摇头，不跟他磨叽，直接说安排，“我早上没吃直接赶来的，一会儿送你回学校听讲座，你们学院抽到了你。”
林恒花了几秒钟时间去理解，然后低头木然的翻了翻手机，果然找到班级群里at他的通知。
还真是抽到了他，全院抽五个人，他们班占两个，另一个是班长。
运气真好，他默默点头，一学分到手了。
还不等他高兴，就又听对面的人继续说：“不过晚上还要给你送回来，这边打算每天晚上进行……嗯，最近你要两边跑了。”
每天这么熬夜，会死的吧？
林恒呆愣愣的盯着餐盘，困的他来不及想怎么拒绝，脱口而出道，“不是，那我可能需要多来点咖啡……”
“应该是不影响你睡眠才是……？”严磊试探着问。
林恒点点头，那肯定是随便睡，但是一想到这么厉害的大佬正在对面讲课，还是本专业的教授大佬……
恐怕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近距离听对方讲课……
总之不管他能听懂多少，都舍不得就这么睡觉。
“我就是想多听两句，看看有没有能听懂的内容。”林恒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喝掉了碗里的粥。
“嗯……听课？不然你问问段老他们有没有拍摄记录？”
不得不说严磊的提议林恒还真没想到，他昨晚根本没注意有没有摄像机一类的东西。
看来今天晚上可以顺便问问，如果有的话，他可以试试申请有时间的时候再看。
不过一想到今天还有一天的讲座要听，林恒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响。
这已经不是一杯咖啡可以解决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