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被关五年
黎述很快从判官司回来，见到楚殷百无聊赖地蹲在那儿，不知道在看什么。
只用一种看猎物一般犀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过问她，径直地走进殿内。
“掌司。”
玄卿把楚殷的幽精放出来捉弄着，像跟宠物玩耍一样，看她在自己的手掌上乱窜。
“怎么样？”
黎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犹豫不决的样子呢？”
黎述抿了抿嘴唇，说道：“她的前世并没有记录，判官说……除非她上辈子不在人间，不然哪怕是一只苍蝇进过冥府的轮回司，都一定会有记录的。”
闻言，玄卿停止了手上的游戏，将幽精放入魂坛。
“呵！有意思啊！敢情他们天上的神仙是相约到我们冥府聚会来了？”
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股隐隐的怒火，似要燃烧，却又被他竭力控制着。
黎述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他的指示。
“看来这小孩儿还留得正是时候，多亏那两个……她的同盟。”
“掌司的意思是，这孩子的意图跟他们是一样的？可是我怎么感觉他们此前好像并不知道她会来这儿，他们看到她的时候神色都非常惊讶。”
“先把她留着吧。正好，我早就看那个凌霄不顺眼了，让我想想该怎么整治他呢？”
玄卿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魂坛。
“那掌司想让她做些什么呢？”
“让她打扫卫生吧，在摄魂司布下一个结界，别让她出去乱跑就行了。凡人之躯，出去遇见恶鬼便是有去无回了。”
“是。”黎述虽答应着，却没任何动作。
玄卿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黎述说道：“掌司也说了她是凡人之躯，不吃饭不睡觉是会死的。”
玄卿烦躁地敲敲脑袋，嘟囔道：“怎么忘了这一茬……你去弄个辟谷丹给她好了。”
“是……”
楚殷就在这暗无天日的冥界苟且偷生，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曾几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只有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活着的真实。
“好饿啊……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楚殷才来了两日而已，粒米未进。
可这两日却漫长得像两百年。
摄魂司从里到外，只要她能够得到的地方，她都给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就差房顶上了。
楚殷饿得前胸贴后背，又累又困，倒在石板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得特别香，没有做梦，也无人打扰。
黎述终于找了辟谷丹回来，给沉睡中的小孩吃进去，懒得跟她说话，便由着她睡。
她还有别的任务要忙，没有多做停留。
女孩醒来的时候，头顶仍旧是乌压压的，黑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饿啊……”
没由来地这样冒出一句，却发觉肚子没有再咕咕叫了，也不难受了。
“咦？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不到饿了？我死了？我怎么死了啊？”
楚殷惊吓得跑进跑出，把摄魂司周围的游魂都招了过来。
楚殷看着空中那些黑雾，一团一团的，还会飞，时不时地向她撞去，却又像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一样被弹了回去。
她就这么看着它们，像是在看一场盛大的表演，日复一日。
楚殷也不知道玄卿和黎述在忙些什么，无人问津的日子里，她都是和那些黑雾一起度过的。
久而久之，阎冥殿的游魂们都知道摄魂司有个凡人小丫头。
五年过去
楚殷每天都重复过着一样的生活。
若不是身体在发育，告诉她时间在流逝，她当真以为自己只是在重复过着那一天。
忽然有一天，一场意外打破了她的平静。
楚殷早早地打扫完了，坐在摄魂司院子的石板上瞧着天上那些黑雾。
门口传来异响，楚殷有些懵。
好奇心使然，她还是过去看了。
只见玄卿全身是血，倒在门边，身体虽然靠在柱子上，但是摇摇欲坠，随时都要摔倒在地的样子。
楚殷跑过去，慌乱地叫着：“掌司！掌司你怎么啦？”
“帮我……”玄卿艰难地吐字。
“怎么帮你啊？”
“找……魅巫……”
“找魅巫？哪里去找啊？魅巫是谁啊？”
此时的楚殷遇到了她在摄魂司以来最大的难题。
回到摄魂司已经是玄卿的极限了，此时头脑不清晰，昏昏沉沉的，哪里还有力气跟她掰扯那么多。
“掌司你先别睡啊！去哪里找魅巫呀？我出不去啊！”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玄卿的耳朵，玄卿在心底里咒骂着。
忍着身上的剧痛，玄卿清了清脑子，伸手念着咒语，把结界破了。
此时的他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头昏沉沉地睡去。
楚殷每天在这里干活儿，力气攒了不少，但抵不住他忽然往下一沉。
手臂被他往下一压，楚殷也随着摔倒在地上。
她却顾不得自己疼痛，上前呼喊玄卿：“掌司！掌司你怎么样？”
对方没有回音，楚殷惊慌失措，四处张望，企图能有人来帮助她。
外面的黑雾忽然能够进来了，楚殷看着它们犯了楞。
“你们能进来了？那这么说……我也能出去了？”
少女艰难地把自己的手从玄卿身下抽出来，另一只手按揉着。
她还有些不相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试探。
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被弹回来。
“我真的能出去了！”
楚殷欢喜地跑起来。
“对了，刚刚掌司说找什么魅巫？去哪里找啊？”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本来她就不熟悉冥府的环境，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带着这个念头犯了愁。
回头再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过去的记忆一片空白，楚殷只记得，她所有的日子都是在这个摄魂司里度过的。
玄卿待她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只是正常的上司对仆人的态度。
不过这五年从来没有对她发过脾气，摆过任何脸色。
“能出来了，总归是好的！先救他吧，指不定他伤好以后，良心发现，就能让我自由进出了呢？”
楚殷一贯地往好处去想。
阎冥殿的游魂都认识她了，也都知道她是摄魂司的仆人，况且她身上早已沾满了冥府的味道。
一路上的游魂们都只是好奇地跟着她，没有谁上前去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