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是人间
楚殷的一段话差点令千秋笑出声来，以为她是为了让自己带她去洗澡，而故意夸大其词。
千秋说道：“你说掌司不愿意亲近你？那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我与掌司相识了一千多年，还没有见他亲近过那个女子呢。”
楚殷不紧不慢地说：“都怪小的，黎述大人让我打扫个浮屠塔也打扫不好，恐惧之中一不小心抱了掌司，掌司这才会嫌小的身上臭。”
看似她是在解释，细细一品，不难发现她其实是在暗暗地炫耀。
凌霄则是眉头一紧，暗想：这孩子怎么忽然变了个模样，心眼儿这么多。
信息量太大，千秋一时间难以置信，想再次确认一遍，问：“你说……你抱了玄卿，他没有推开你，只是嫌你臭，让我带你去洗澡？”
少女纯粹的一双大眼睛，直直地望着千秋，并点了点头。
“哈哈哈！怪事啊！玄卿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没有亲眼看到真是可惜了！”话是在这么说，但千秋依旧心存怀疑。
“所以……魅巫，您要带我去洗澡吗？”
“既然掌司都吩咐了，岂有不带的道理，正好多日没有喝酒了，今日带你去人间玩儿玩儿！”
人间……
是楚殷期许了很久的人间。
少女不禁暗自窃喜。
她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哪知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被收进了凌霄的眼里。
千秋在楚殷的面前摊开一个手掌，那只细腻光洁的手，如同一尊价值连城的玉雕，示意她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楚殷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粗糙的手搭上去，千秋的手冰凉得可怕，若不是楚殷知道她的身份，定是会被吓一大跳。
楚殷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身旁好像有风，呼呼啦啦的，但是看不清楚，很快，她的脚可以沾地了，可眼前依旧昏暗。
不同的是，遥遥的天空中挂着一轮上弦月，像一把弯弓。
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吹动着少女的裙摆。
这是人间。
楚殷意识到的时候，差点哭了出来。
千秋依然牵着她的手，缓步走向湖边，头也不回地说：“景霄，你去找点酒来。”
楚殷想要挣脱她的束缚，乍一看千秋捏着她并不算很用力，但她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小孩，你是活死人的状态，不要离我太远了，最好保持在一仗之中，不然的话，人间阳气太盛，你的身体承受不住，你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死人。”
“知道了魅巫。”
等到少女给了回音，千秋才放开她。
夜晚的湖水着实有些冰冷，却也顾不得其他，这里可是楚殷心心念念的人间呀。
脱下那身又脏又臭的衣服，一具光洁的身体走进了湖里。
楚殷把头也埋了进去，沉浸在属于她自己的喜悦之中。
忽的，一只手把她拦腰抱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风情万种的脸，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看着她，立马就没有自我意识了。
千秋问：“你来冥界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楚殷答：“没有，我是被许伯伯换命了的。”
“你与景霄是旧识？”
“我从未见过景霄。”
千秋紧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锁住她的脖子，两个一丝不挂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只两个问题，千秋便已然明了，收好了魅术，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迷迷糊糊之中，楚殷感觉到被一股力量拉扯着，清醒以后，发现她一直崇拜的那张脸近在咫尺，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做梦了。
“你真美啊魅巫，要是我能长成你这样就好了。”
“光是长得美有什么用，你得让自己强大起来。”
见眼前的美女忽然说话了，楚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条件反射地就想跑开。
可她哪里跑得掉，只是稍微一挣扎就又落入那个冰冷的怀抱。
月黑风高夜，一个心跳声拍打着水面。
触到千秋冷冰冰的肌肤，楚殷竟然丝毫没有感到恐惧，那种触感，就好像……死人……
“魅、魅巫？”
“你刚刚差点溺水了，我好心把你捞起来，一句感谢的话都不说，还想就这么将我推开，好生令我伤心呀！”明明说话的语气跟以前是一样的，可这时候在楚殷听来，却是如此黏腻，酥到她的骨子里。
可是，她会游水的啊，这时候机灵的丫头却任由千秋牵着鼻子走。
跟着千秋上了岸，发现岸边放着两套女士的衣裙，在月光底下，依稀能辨别出一套是青绿色的，一套依旧是红色。
千秋隔空对着裙子施法，她的身上开始冒光和雾气，等光和雾气散开，她就把衣服穿戴好了，头发也干了。
楚殷没有这个能力，只得是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
千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原来女孩子穿衣服这么繁琐呢？”
楚殷一边穿一边回答她：“可不是嘛，女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麻烦事多得很！”
“你有什么麻烦？”
“我？”楚殷笑着打哈哈，“我能有什么麻烦呀，能和魅巫一起来人间就是最大的幸事！”
“人间真的有这么美妙吗？凡人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死掉后要进轮回司，来世再做人，如此循环反复，真的有意思吗？”
“魅巫，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间的美妙并不在于做人，而是体验感，去体会自己存在于人世间的乐趣。人间有情有爱有恨，听起来复杂，但当你沉浸其中的时候，是非常快乐的！”
千秋轻笑道：“没想到你个小丫头活得不长，心得还不少。可我听说，天上比人间还要美妙，也不知道此生有没有那么机会去体验一下。”
“天上？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天上果真有神仙吗？”
千秋道：“当然有啊，凡间有人，冥界有鬼，天上自然是有神仙的。”
“那我还是喜欢人间！”
“哦？为何？”
“一个未知的世界，听起来就很可怕啊，为什么要期待？”
在她们对话之余，楚殷将衣裙穿好，很合身，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千秋朝不远处看了一眼，结束了这个话题，对楚殷说：“走吧。”
“要回冥界了吗？”
“亭子里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