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带他走
“红装赴邀红盖头，喜秤揭头一生守。”
“不知，君愿否？”
满屋烛火摇曳，鲜红的衣装在灯火下华美无常。
兰公子柔声问道，他声音轻轻，嗓音带着男性的低沉，但听上去又格外柔和缱绻。
小鱼听出他声音的颤抖，知晓他有些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
小鱼只是带着笑意，站在他跟前问道。
“奴姓薛，单名一个兰字。”
盖着红盖头的兰公子只能看到小鱼的裙摆，他压抑着紧张，温声说。
原来他叫薛兰，小鱼心中想着。
真可惜，在原著里都不曾有过名姓，只是寥寥几笔，就写上了被玩弄至死的结局。
自己这也算来的早，能让他不至于玉殒香消。
这名字真好听，小鱼默默的记住了。
“喜秤揭头一生守，薛公子，是想与我相守一生吗？”小鱼只是含笑反问他。
“奴，不敢宵想，只愿能入殿下的眼，常伴殿下身边。”
薛兰紧张的手心冒汗，他看不到小鱼的脸，只能听出她没有不悦。
他很害怕，他似乎失言了。
相守一生的话，他怎么配说出口呢？
能与殿下一生相守的，只能是殿下未来的正君。
他惶恐而不安，怕殿下误解他野心勃勃，更怕自己丢掉了跟随她的机会。
但小鱼只是笑了笑，从他手中拿过玉如意。
她握住薛兰冰凉冒汗的手，轻声说：“何须如此害怕我。”
薛兰忙说没有，他紧紧握住小鱼的手，生怕她走。
小鱼把玩着玉如意，松开薛兰。
她也不逗他了，她只想揭开盖头，想看他的模样。
她的好奇心驱使着，但依旧很体面的挑了盖头三下。
盖头是不能直接揭开的，需要挑三次。
一挑左，挑一个称心如意。
二挑右，挑一个恩爱无忧。
三挑……嘿嘿，美娇娘。
盖头最终被缓缓挑起，一张如若凝脂的玉面映入眼帘。
那是一双带着悲天悯人的丹凤眼，眼尾上挑，好生勾人。
眉目尽显媚色却又那样清纯。
薛兰的鼻子高挺，两眉之间，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这是如妖孽又如仙人的一张脸。
小鱼欣赏着，只觉得他浑身带着一股清纯又野性的气质。
可他却又像是灰蒙蒙的，眼睛里始终带着愁思，宛如始终在悲天悯人，有种一碰就碎的飘零感。
那种冲突感和破碎感，让薛兰美的与众不同。
说是惊世绝艳，也不为过。
他那双凤眼湿漉漉的，就那样望着小鱼，让人心生怜惜。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薛兰只是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她想过很多种，却不曾想过，殿下会如此漂亮。
仅仅是通身的气派，都让人无限的想要跪拜臣服。
可她眼里的柔情似水仿佛只是假象。
薛兰能清楚的看见，殿下身上那种只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和慈悲。
薛兰很紧张，他微微咬着唇，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更可怜些。
不管殿下对他是作何感想，只要他再可怜些，殿下会带她走的吧？
小鱼能看出他眼中藏匿的慌乱，也能轻易识破他的故作可怜。
“殿下，带奴走吧。”
“盖头揭开，奴生生世世都是您的人。”
薛兰将眼泪蓄在眸中，泪水折射着烛光，熠熠生辉。
小鱼只是笑着，轻声道：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影某人空降，我来翻译翻译死装某鱼的话嗷。）
（注释：兰花开时，远远就能闻到馨香。就算无人将兰花采摘佩戴，对于兰花来说，又有什么可值得悲伤的呢？）
（出自：唐，韩愈的幽兰操）
薛兰只是听了小鱼的话，陡然落下泪来。
殿下是觉得，日后可以经常来醉花楼看他，何必大动干戈将他带走吗？
对于殿下来说，他只是一朵可以赏玩的花。
殿下觉得，对于他来说不被带走有什么可伤怀。
可是薛兰如若不能跟着小鱼走，那他不会好过的。
他紧紧抓着小鱼的裙摆，眼泪落下来。
殿下是不想要他吗？殿下是不是嫌他出身风尘，身份低微？
他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差点以为能离开泥潭。
“若君无心采，花自任凋零。”
薛兰声色凄凄，哀婉的说道。
他浑身都是我见犹怜的破碎感，宛若心如死灰。
小鱼却揉了揉他的头，擦干他的泪。
她不是什么好心人，但是看不得美男流泪。
对于她而言，带他走很简单。
她也没想过将薛兰丢下，只是恶趣味的想逗逗他。
她想看他的眼泪，想看他除了故作可怜的央求外，还有怎样的颜色和韵味。
若君无心采，花自任凋零。
任由自己凋落也甘心认命吗？
小鱼难以想象，薛兰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悲观和认命。
她将薛兰拥入怀中，轻声道：“你受委屈了。”
薛兰听着这突如其来，又摸不着边际的话，只是眼眶湿热。
从没有人说过这种话。
殿下是，心疼他吗？
他的眼泪打湿了小鱼的胸膛，他紧紧抱住小鱼，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而小鱼只是笑的温良，她不介意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甚至，抓紧点最好。
或许是刻在骨子里的救风尘，又或许是喜欢这张惊世绝艳的脸，又或许是不忍心看着他凋零。
反正理由不重要，小鱼就是想带他走。
她轻声说着跟我走，薛兰就在她温柔的眼眸中得救。
他从未觉得，有哪一天比今日更值得纪念，这是他的新生。
小鱼十分高调的带走了他。
她牵着薛兰的手，微笑着走在醉花楼。
她大手一挥，当着满楼上上下下的宾客，给醉花楼投资千两。
醉花楼东家喜笑颜开，双手奉上了薛兰的卖身契。
红衣似火，玉面绝色的薛兰，被无数人的视线打量着。
他们有羡慕有嫉妒，各种眼神投来。
那是薛兰第一次受到那样多的注视。
他有点紧张，却一点都不再害怕。
因为殿下牵着他，而他，是殿下的人。
今夜的事将会传遍皇城，所有人都会知道，他薛兰变成了殿下的人。
小鱼只是从容而温柔的牵着薛兰，她眉眼风流绝丽。
仅仅只是一个含笑的眼神，就能让门口相送的姑娘们都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