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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毁人不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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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经江澄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魏无羡在是夷陵老祖之前,也确实是云梦江氏的大弟子。

    金凌是他的外甥,给自家亲近之人取字也合乎常理。 这也就难怪江澄要对金凌的字藏着掖着,明着喊打喊杀,也不好让人直呼其字,大家也就金凌金凌的这么叫。但这么多年江澄为什么不再给金凌另取一个字,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经姚宗主这么一闹,如兰这个字是人尽皆知了。 金凌心里乐开了花,原来自己也是有字的,而且这个字是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取好的,看来这个魏舅舅对自己也不差嘛。

    金凌看向蓝忘机身边的魏无羡,即使被江澄冷言冷语的对待,也不见他笑容下去半分。再反观他身边的含光君那是一脸的不悦,冻得金凌心里打颤。 看得出含光君对他百般呵护,金凌又想起魏无羡之前在金鳞台说过的话,“什么早已经移情别恋,发现含光君才是他喜欢的类型。”之类的云云。 金凌觉得魏无羡对付含光君这样的千年冰山很有一套,看来有机会可以讨教一二。他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胡萝卜,暗戳戳的思索。

    魏无羡对于江澄这样的说话方式习以为常,甚至觉得江澄能亲口承认金凌的字是他取的,暗自窃喜,脸上的笑容就没淡过。 正当魏无羡准备一笑了之的时候,聂怀桑踩着凌乱的脚步冲进了正厅,整个人差点扑到江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聂怀桑嘴里喊着道歉的话,手上也捧着一个画轴,貌似是之前提到过的那副画卷。 画卷过长,聂怀桑为了保护画卷手一直持着画轴的中端,这样一来他就更站不稳了。魏无羡下意识的扶了他一把。

    “多谢啦,魏兄。”聂怀桑站稳后,抱住画卷朝魏无羡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随即抬起袖子佯装擦了擦汗躲避开魏无羡询问的目光。 事实上,聂怀桑以醉酒误了事为由不小心撞了好几个人和鬼。其中就包括苏扶风和温宁,这也是他今天第无数次道歉了。 虽是误打误撞收获却是不小的。

    聂怀桑送完生辰礼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捏着怀着薄薄的古籍和几颗五彩斑斓的小药丸,暗自琢磨。 一番觥筹交错间,聂怀桑已经把在场的所有人观察了个遍,这其中最令他好奇的便是江澄的门客,这个神医苏扶风。

    “蓝湛,怎么回事?”魏无羡坐回座位上,继续着这场庆生宴。

    “刀灵失控。”蓝忘机前两天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来回奔波。

    魏无羡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回想起为什么聂怀桑之前一定要将霸下和赤峰尊的尸体分离开,除非他早就知道刀灵会失控。

    “难道?”魏无羡抬头与蓝忘机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错,聂怀桑擅自将霸下与赤峰尊尸身分离,刀灵不久前失控。”蓝忘机道。

    魏无羡证实了他的猜测,按耐不住要起身去质问聂怀桑。

    “怀桑请求我帮忙并跟我道明原委,希望他大哥能够安息,因此开棺重葬。前几日我已经下山加固结界暂时不会有事。”蓝忘机制止魏无羡起身并安慰道。

    “不过,怀桑说棺内只有霸下和赤峰尊的尸身,并无其他。”蓝忘机喝了一口茶,眉头紧锁。

    魏无羡听了蓝忘机的话微微一怔,安静下来。他端起一杯茶,并不着急喝,而是透过氤氲的茶香热气看向聂怀桑。

    聂怀桑正偏头看向身后,只留给魏无羡一个模糊的侧脸。蒸腾的热气蒙住魏无羡的双眼,叫他更是看不清聂怀桑的表情。

    无凭无据如何质问,魏无羡端着的茶盏终于送到了唇边,他抿了一口,茶水太烫,烫的他心烦,为什么无论如何也看不透一个人的心。

    阴虎符不见这回事他早就知道,原以为随着赤峰尊的封棺仪式会息事宁人。况且这个消息如果被仙门百家知晓还不知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没想到重新把阴虎符拉回众人视野是用这样一种方式。

    刀灵因为沾染阴虎符失控。阴虎符又无迹可寻。魏无羡叹了口气,缓慢的放下茶盏。

    “蓝湛……”魏无羡呐呐的开口叫了蓝忘机一声便迟迟不再继续了,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说明这杂乱如麻的来龙去脉。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魏婴,慢慢来,有我在。”蓝忘机并没有追问事情的来龙去脉,甚至不质疑魏无羡为何隐瞒他阴虎符失踪的事。只把他脚边掉落的筷子换掉重摆上一副新的。 魏无羡默不作声的拿起筷子,胡乱拨了几下盘子里的菜,再也没有一点食欲。

    相比之下,聂怀桑要淡定的多,从昨晚到现在一点吃食都没进。这会他不光吃完了盘里的美味佳肴,又歪头招呼着侍女拿来进献的橙子。 新橙一看就是刚摘下不多久的,颜色透露着生机,皮肉紧实。

    聂怀桑凑上去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冲淡昨夜宿醉的头疼感觉,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精神。他把橙子握在手里,在桌子上来回滚,他在某本杂文中无意看过,只有这样剥起来果肉才完整,不会汁水四溅。

    明明还没开始剥皮,这股酸甜的清香气息却越来越浓烈。聂怀桑好生奇怪,他循着这股味道往后转头,这不就是有人在剥橙子嘛。 只见那人手指纤细,骨节匀称,破开新橙的手法十分刁钻。十指翻飞间,果肉就完整的剥出来了。

    果肉橙黄,汁水饱满而不漏。 聂怀桑耿直脖子眯眼细看,橙肉外还留着薄如蝉翼的一层透明的膜,膜上连一丝橘络都不沾,手上功夫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聂怀桑按耐不住起身去打了个招呼,这人正是刚刚被他撞到过得苏扶风。 苏扶风正坐在江澄身后的一个位置,聂怀桑又为刚刚差点撞到江澄的事情,道歉一遍。

    “无妨,聂宗主。”江澄吊着细眉,不咸不淡的应道。他只觉得聂怀桑冒冒失失的前来,对于一个家主实在有失体统。但好歹是个家主又是旧时同窗,几分薄面总是要给的,于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江澄这边给足了面子,但聂怀桑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目光频频扫向身后的苏扶风,惹得江澄心生不快。 江澄目光沉炽,隐隐带着一股攻击之意。聂怀桑怎么会察觉不到,他索性就将话题引到这些无辜的新橙身上。

    “江宗主,可喜欢吃橙子?”聂怀桑捧起一只橙子给江澄看。 江澄惊异于聂怀桑转移话题的速度,有点跟不上他跳脱的节奏。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江澄确实想尝一尝看看,毕竟新橙这么鲜美,谁会不喜欢呢?

    江宗主想吃什么东西自然不用亲自动手,循着聂怀桑的目光,他很快就发现身后的苏扶风,把剥好的橙子整齐的码在盘子里。 江澄毫不客气的拿起橙瓣塞进嘴里,咀嚼了没两口,神色大变。 怎么可以这样酸,江澄暗骂道,细眉拧起。

    聂怀桑观察着江澄抽搐的面部表情,展开扇面遮住上扬的唇角,嘴上却道:“不甜吗?”

    “你吃。”江澄把橙子推到聂怀桑面前。

    “不不,不用了,还是江宗主自己享用吧。”聂怀桑眨巴着眼,身子往后缩。

    江澄咽也不是吐也不是,那股酸涩劲冲上了逼得他右眼眯成一道线。江澄看向聂怀桑,聂怀桑身子又向后缩了缩,一脸无辜。他感觉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

    也是,没人逼着他吃。 “你又不吃剥那么多做什么?”江澄语气不耐烦的问旁边的苏扶风。

    “家母喜欢吃。”苏扶风一改往日神色,也不与他周旋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

    “我命人带一些回莲花坞,择日你再送去就是了。”

    “不必了,家母仙逝已久。习惯一时改不过来罢了。”苏扶风平时温文尔雅的脸难得出现裂痕,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

    江澄素来不会讲安慰人的话,气氛就这么僵着。自己也是年少时失去双亲,又要肩负起云梦江氏家族振兴的重任,早就已经逼着自己练就一身冷酷无情的本领,绝不肯以弱示人,自然也不必去学什么软话。

    沉默之间,聂怀桑眼神上下乱瞟,发现苏扶风身边放了一本医书。神医好学随身带着书籍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书页隐隐露出的字迹,有点似曾相识的眼熟,聂怀桑也不确定,但贸然出口询问定然会引人生疑。

    “两位要不,喝点喝茶吧。”聂怀桑收了折扇,开始倒茶。

    茶水刚分好,聂怀桑宽袖拂过茶盏,一时间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江澄为他的冒失气得拂袖而去。

    “真的很抱歉。”聂怀桑在给苏扶风擦拭时,巧妙的撕了一页隐匿在袖口中。

    金凌一个人坐在宴席上,先是看向蓝思追和蓝景仪,见二人姿态雅正的进食一语不发。又频频与魏无羡目光相交欲言又止,本来期望魏无羡来找他说上几句,结果看他一直没有动静,最后忍不住自己出了宴厅。

    “蓝湛,我出去一下。”魏无羡也没心情在宴厅里待着,正巧看到金凌起身就追了出去。

    “好,我陪你。”蓝忘机迅速的瞥了江澄的座位一眼,发现无人,握上避尘也起了身。

    “金凌,金凌,你走这么快做什么,金如兰。”金凌在前面走魏无羡在后面追。

    金凌听见魏无羡喊他的字,终于停住了。

    “金凌,生辰礼。”魏无羡掏出礼盒给金凌看。 金凌为方才魏无羡不搭理他有点生气故意不去接。

    “金凌,你真的不要?这可是我花费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在云深不知处篆刻出来的。”魏无羡撇着嘴委屈道。

    “这么贵重的礼物为什么不刚才拿出来?”金凌抱着剑不服气的回嘴。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是用来防身的,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这种秘密武器拿出来展示呢。”

    金凌迫不及待地打开檀木礼盒,一看手串上的莲子雕工如此细致,就知道绝非凡物。魏无羡如此良苦用心跟他道明原委,金凌不可能不感动。

    “谢谢,魏……大舅舅。”金凌忍不住立刻把手串带在手腕上,低声道谢,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微不可闻。

    不过还是被魏无羡捕捉到了,他一怔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转身拍着金凌的肩膀道:“既然你叫我一声舅舅,那我就再教你一点东西。”魏无羡刻意将“舅舅”两个字咬的极重,惹的金凌又一个白眼。

    “金凌,你问吧,我会的肯定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无羡一幅慷慨大方的模样。

    “没有。”金凌撇过头,嘴硬道。

    “真的我看你愁眉不展的,正想给你排忧解难呢。”魏无羡笑着看金凌苦大仇深的模样。

    “怎么?不好开口?”

    “就是……如何才能……知道一人是否喜欢自己。”金凌绊绊磕磕提问道。

    魏无羡佯装惊讶,嘻嘻哈哈又拍了金凌一下,调侃道:“我们金小公子真是长大了啊。这么快就有喜欢的人了。”

    “跟你说了你又不肯教了反而还戏弄我,哼,走了!”

    “哎哎,别走啊。我又没说不会。”魏无羡见金凌真的生气了,忙跟上去。

    “金凌,快跟我说一说是谁啊?是哪家啊?”魏无羡跟上去居然又八卦开来,金凌更是气呼呼不想理睬他。 既然金凌不肯说,想必此人就是让金凌愁眉不展的缘由。

    “简单,好办。”魏无羡打了个响指,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如何做?舅舅你就不能别这么吊人胃口。” 金凌这回叫的顺畅多了,魏无羡听了心花怒放语速也快了几分。

    “金凌,想必这人对你极为重要,你才要这样小心翼翼。那你不妨试探一番。”魏无羡头头是道给金凌分析,金凌觉得十分有道理,主动把头凑近了些。

    “我跟你说金凌,你这样……”

    “能行吗?”金凌表示怀疑。

    “我以含光君的名义保证,你试一试便知。”魏无羡举起三根手指,对着金凌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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