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够
“都是他玩剩下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封瑜带着封可期进门。
甘颐这才想起，方才儿子被人带走了，立刻起身：“可期没事就好，你们刚好凑巧遇见？”
“不巧，”封瑜说：“小区门卫给我打电话，说有可疑人员带走了可期，被保安室控制住了。”
“我回来领他。”
“……”甘绮抱紧自己，尽量降低存在感。
甘郃见到封可期就高兴，招手让他过来，左看右看确定没事才放心，问封瑜：“绑架的事既然牵扯到异界，我也会尽力调查。”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种事，不可饶恕。”
封瑜还未答话，甘颐便指示甘绮：“去，大人说话，你们去玩。”
他一开口，甘绮就恼火，但此刻的愤怒已经没有比远离战场更重要了，他巴不得找机会离开了。
于是瞪甘颐一眼，抱着封可期就出门了。
黑衣人紧随其后，螺灵返回巢穴，房子里只剩下三人。
封瑜说了一下封可期被绑架的大概过程，末了，又加了一句：“但他已经不记得了。”
甘颐也是才知道，诧异道：“那，那谁，他也不记得了？”
“嗯。”
甘郃：“不记得也好，像他这样善良的小孩，容易有负罪感。”
“以后能不能长大，也只能到时候再看了。”
这个话题便被带过，甘郃接着说：“阿颐回来了，就让他也一起照看可期，你也能省点心。”
甘颐连连点头：“我可以我可以！我肯定好好照顾可期！”
封瑜只淡淡点头，并未发表其他意见。
现在两人的关系还难免有些尴尬，甘郃作为兄长看着也着急，心里偏向封瑜，却又心疼胞弟，一时间到底怎么劝怎么开口要来回思索很久。
气氛沉默，甘郃叹气，甘颐忽然开口，戳了他一下。
“那个，哥，你能不能先走？”
甘郃：“……？”
甘颐低咳一声掩饰尴尬：“有些事，你一个外人在这，我们也不好说……”
“外人？”甘郃气懵了，一转眼自己竟然成了外人。
“行，”甘郃起身，“我是外人。”
他对封瑜说：“他不把我当家人，以后我肯定向着你，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封瑜起身送他：“多谢大哥。”
甘颐摆手：“拜拜大哥。”
甘郃身前忽然出现一堵白色的门，可以穿梭两界，刚要进去，忽然被甘颐拉了一把。
甘郃：“又舍不得我走了？”
“不是，”甘颐求他，“你能把你儿子一起带走吗？”
“……”甘郃，“滚。”
甘郃离开后，房子只剩下了两人，甘颐不停做深呼吸来平静心情，脑子里全是糊不糊大师支的招。
有话现在就说，不要等发酵之后再道歉。
封瑜就静静坐在沙发上，看他不停深呼吸，等了两分钟有些不耐烦了，抬腕看了一眼时间。
“有话快说，我很忙。”
“说说说，”甘颐气势瞬间弱了下来，蹲在封瑜身前，去拉他的手，虔诚至极。
“惊年，你信我，我真没出轨。”
封瑜没什么表情，反问：“你告诉我一加一等于三。”
“啊？”甘颐没明白。
封瑜问：“一加一等于几？”
甘颐愣愣的：“三？”
秋高气爽的晴朗天，忽然传来惊雷声。
封瑜抬手，手指落在他的心口处，告诉他：“当年你收了我的灵骨，对我发誓，说绝不会骗我、背叛我。”
“这不是恋人间的情话，是你对天道的宣誓。当你违背誓言的时候，是真的会遭天谴的。”
一阵寒流从脊椎直窜天灵盖，甘颐晃神，笑了一声：“我……我才知道。”
封瑜没说话。
因为这种天谴，千年之前几乎从未触发过。
一些不打紧的事，封瑜心知肚明，也不在意，大事上甘颐却是从未欺瞒过他。
甘颐把他的手握得更紧，“所以，所以你一早就知道，我没有出轨，你一直都是相信我的，对不对？”
看着他这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封瑜的心颤动了一下，他不喜欢骗人，便轻轻点了头。
“你当时不肯说去见面的是谁，我也隐约猜到。”
第一次这么坦诚说到当年的事，甘颐只觉得好笑：“我以为，我以为你……我不知道原来你……”
甘颐不断组织语言，却还是无法把曾经最大的心事说出口。
封瑜一语道破：“你去见的是我兄长，也是你杀了他。”
封瑜说的，是肯定句。
甘颐心中发冷，脑中杂乱不堪，只能凭借本能点头，却无法不去注意封瑜的表情变化。
但封瑜像是早就知晓内情一般，淡淡道：“两个愚蠢至极的人。”
他没明说是谁，但甘颐明白，封瑜说的是他们两人。
因为来那个人之间的顾虑，没能对对方坦诚，才走到了这一步。
甘颐再也忍不住，起身将封瑜抱住。
“当时情况很紧急，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就没敢告诉你。是我太傻了。以后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秋光正好，日过云稍。
封瑜没说话，只是因为甘颐太紧的拥抱不舒服，把他微微拉开点。
但甘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抱着他就不肯松手：“惊年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和我离婚的原因不是因为我出轨，是因为你想阻止他的行动，却怕事情败露连累我们，是不是？”
封瑜还没来得及回答，甘颐又抱着他哭嚎起来：“肯定是肯定是，惊年咱们复婚好不好，我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对不对？”
封瑜没说话，代表默认，却回答了上一个问题。
“离婚，不全是因为兄长的事。”
“那是什么？”甘颐直起身，和他对视，却在看到他目光的一瞬间瞬间怔住。
一向平淡的眸子，此时毫不掩饰的沉思与忧虑，透过一层薄薄的忧伤直视甘颐，瞬间击穿他的心脏。
对啊……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呢……
甘颐嘴角扯出一个不大自然的弧度，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就是个混蛋。”
或许就是太过重要，痛苦太过刻骨铭心，才会下意识不敢回想。
封瑜却意外地神伸手拦住他，说：“小妹没死。”
甘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但封瑜接着说：“但我们找不到她。”
就算结果是这样，甘颐也很满足了，就这么以极近的距离和封瑜对视。
“一千年我错过了太多，惊年，请再给我一次陪你一起面对的机会，好不好？”
封瑜没立即回答，目光反而移开了一瞬，说：“你先起来。”
甘颐现在跪坐在沙发上，把封瑜圈在自己身前。
封瑜不喜欢这个不雅的姿势，但甘颐却不挪开，直直盯着他看，又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惊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气氛瞬间黏腻，封瑜惊了一瞬，没拒绝也没说话。
但甘颐读懂了他的眼神：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