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真的是病
“什么是面基？”谪仙少年还是面无表情，说话间，直截了当，不懂就问。
“就是见面的意思。”非林出言解释，也说的简短直白，怕说多了，少年的问题接连不断的提出来，没完没了。
有很多网络词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难以解释，需要相同的文化底蕴才能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
“那我们是面基。”少年出言冰冷如机械，无情绪波澜，如一汪冰冷清泉，还未靠近，就能感觉到那如冰一般的温度。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叫我同类？我明明是人。”无殇又问起了一开始的问题，其他的他不怎么想知道。
闻言非林张口回答道“说的好像谁不是人？”，好像已经不是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但肯定和人不怎么沾边了，只好改口道：
“我曾经是人。”
“师父又在跨界对话了怎么感觉回话声在耳边一样？一定是我修为又有精进，对就是这样，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好冷。”荀沧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刀经，听到无殇的声音只以为自己修出了东西，离得道又近了一步，紧了紧衣衫，书又翻的更快了一些。
闻言谪仙少年张开天眼，目光带着飞舞的符文落在非林身上，不断扫视，从皮肉筋膜到五脏六腑，从骨骼血脉到三魂七魄，并未看出非林和自己、和其他人族又什么区别。
片刻后，无殇收回天眼，摇了摇头开口道：“没看出来，你的肉身、血脉、灵魂都没问题，和人族一般无二，为什么说曾经是人，现在不也是人？”
“我们之间，隔着物质与精神两道厚重界限，你看不透的，还是让我来回答为什么叫你同类吧。”暗界不可窥视，乃是情绪的起源与终焉，物质不可到达之地，怕是只有超脱者才能看穿本源。
自己是暗界的一份子，应该同样带着暗界不可窥视的特性，不然那如神如魔的粗犷汉子应该早就看出端倪，不然怎么放人下来亲口询问自己。
非林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
“你会恐惧吗”恐惧是人类最质朴的情绪，生来就有，是刻在本能里的东西，或许阈值有些差异，但都会恐惧，或是蛇虫鼠蚁样的生物，或是妖魔鬼怪类的未知遐想。
闻言无殇脱口而出答道：“无惧。”
他生来如此，从未有害怕恐惧之物，似乎生死也无法让他恐惧，但这有什么问题？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师父说过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性格相似未必就是同类。
“那你会喜悦吗会悲伤吗会痛苦吗会怨恨吗会愤怒吗会嫉妒吗会爱吗”一个个问题如连珠炮一般从非林口中吐出，如利箭一般射向无殇。
可无殇还是平静无波，一如开始的冷淡，不疾不徐的回答道：“无喜无悲，不痛不苦，无怨无恨，不愤不怒，无嫉无妒，不爱。”
停顿片刻又补了句：“性格如此。”
非林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和从前也如这般，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自己的“病情”有了治愈的希望，而且已经精神了不少。
“这不是病。”闻言无殇再次强调，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性格也不是划分族群的依据，是的，他觉得非林说的同类是族群的意思，一开始两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非林说的是同类人，他以为是同一族群种族。
讨论这是不是病毫无意义，观念不同，理解不同；理解不同，认知也会不同。
“少年，你过来，把手放在我的心口上，分你一丝我最宝贵的东西，让你体验一下你从未拥有过的东西，不过作为交换你待会得帮我做件事。”非林躺开胸口，拨开衣领，露出苍老褶皱的胸膛。
上界的三人，眼睛睁的圆鼓鼓，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是觉得挺白的，挺皱的。
蛮兽大陆的两只小兽更是高兴，觉得非林的脑疾又有加重，天大天大的吉兆，说不定过几日便病死，一命呜呼了。
皇帝也不明所以，让天上的仙人摸胸口，是想让仙人看看他的心真不真吗还是说仙人无情，他要用心意去感化仙神？索取仙法！
“可以摸吗师父。”无殇抬头对天空开口，询问自己的师父，事出反常，何况是这种摸胸口的亲密举动，有些过于亲密了，两人不过第一次见面，甚至不知道对方名字。
“摸，量他也翻不起浪花来。”李冷很自信，在一个凡俗面前，如果连自己的弟子都保不住，这几百万年那是真活狗上去了，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称号也送人算了。
得了师父的回答，无殇水上漫步，走到非林面前，抬手将手掌搭在非林心口，刹那非林从导出一丝情绪结晶发散的光滑，流入“无情”少年体内。
很稀薄，但是够用了。
情绪入体，无殇呆住了，喜怒哀乐贪嗔痴在他脸上依次变动，明亮如星的眼眸不知何时留下一滴泪水。
片刻后，情绪耗尽，少年回过神，察觉到正在向下从脸颊滑落的泪珠，抬手将其抹在手指上，看了手指上的晶莹一眼，将其放入嘴中，品尝其中滋味。
“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那一刹那感觉自己拥有很多很多，充实无比。”品味自己的泪珠的谪仙少年，摸住自己越发空洞的胸口暗道：
“真的是病。”
非林在无殇眼前来回摇手，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谪仙少年从失神中唤醒，开口道：
“帮我瓦解那边那个运朝的格局或者把我的实力提升到这个世界的极限。”非林伸出两根手指，示意少年二选一。
清醒过来的少年听闻非林的话，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我选二。”
这个世界的人族是自己的师父摄出精血演化而出，运朝是师父验证心中猜想的一次尝试，而且好像已经等待千年了，不能坏师父的事，自己不过十几岁而已。
自己还未出生便定下的事，如果问师父可不可以，他一定会说可以的，所以不能问。
无殇出言选择将非林的实力提升到这个世界的极限，随即从腰间摘下一个金黑交错刻画有铭文的的葫芦，有着木质的纹理又有金属的光泽，不知是天根结出还是仙级铸就。
摘开葫芦口，氲氤宝气从小口处溢散，无殇从中取出一颗闪烁符文的黑色丹药，递给非林，开口道：“一整只仙蛟精粹熔炼的宝丹，将你提升到这个世界的极限不难，不过你可能承受不住，会死在狂暴的药力中。”
“不怕，我压根不是活的，死不了的。”非林接过丹药一口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