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惊现宝物
来人是钱大妈，她家住对门，人很不错，还当面骂过蔡淑芬，说她被屎糊了脑子，为啥不疼亲闺女？
反正，就是个特别热心的好人。
“小菲，你好点没？”钱大妈语调中透着关心。
“好多了，都怪我，给大家伙添麻烦。”
“你这孩子，说啥呢？谁没个想不开的时候啊？我蒸了点豆包，你赶紧趁热尝尝。”
唐小菲急忙道谢，家里还有凉皮，就用钱大妈拿来的碗，装了满满一碗作为回礼，“别加调料，放到明天早上也能吃。”
“看你客气的，对了，明早上我要去卖废品，你去不？”
唐小菲一个人，钱大妈怕她想不开，就有心带着她，这孩子可怜啊，摊上那么一个妈。
在阳台上，唐小菲睡的床铺底下，有一大网兜子废品。
主要是些旧报纸，牙膏皮什么的。
报纸是唐爸爸从厂里拿来的，牙膏皮有些是家里用的，有些是蔡淑芬从外头捡来的。
不干不净，就这么扔在她床底下，唐小菲抗议也没用。
说起来，蔡淑芬还真不把亲闺女当回事儿。
“去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早咱一块走。”
豆包是红豆沙馅的，里头还搁了猪油和白糖，吃起来又暄又甜。
唐小菲吃了一个大豆包，就开始收拾废品，除了废品，还有些东西也要规整。
高永书来了以后，蔡淑芬说不能薄待了客人，把亲闺女赶到了阳台住，然后把床铺让给了高永书。
这一赶，就是好几年。
鸠占鹊巢也不过如此，凭什么？
高永书的被褥，已经被唐爸爸扔了出去
唐小菲把自己的铺盖挪回屋里，又把高永书的衣服用品都扔到了阳台上，心里总算舒服了。
市场上已经有了电热水器，不过价格太高，唐爸爸买不起。
他弄了点铁皮，焊了一个简易水箱装在卫生间里，夏天也能洗澡。
唐小菲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还挺感慨。
到底是不一样，如今穷人也能过上好日子了。
搁在唐姨娘生活的那个时代，不要说是洗澡，洗头都是个大工程，得两三个人在旁边伺候着，半天才能弄完。
第二天，钱大妈早早就跑过来叫唐小菲，俩人拎着废品一起出了门。
看到周围没有人，钱大妈才压低声音问道，“小菲，你妈到底为啥回娘家啊？”
唐小菲叹了口气，“照理，我不该说我妈的坏话。”
钱大妈赶紧拍胸脯，“我明白，我都懂，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
越是这么说，闲话传的越快，唐小菲得到了想要的效果，这才把昨天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我妈非得栽赃我，说我是贼，我爸不乐意，甩了她一耳光，她就跑了。”
“蔡淑芬活该挨打，她嘴上怎么不积一点德？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你爸就你一个孩子，钱不给你花，给谁花？难不成都得贴补她那个烂窟窿娘家？”
钱大妈震惊之余，发出了灵魂四连问。
“我也搞不懂，你说，会不会是我妈抱错孩子了？不该对亲生的这样呀？”唐小菲又补上了一条线索。
“哎哟，这话可不能乱说，等我找人问问去，对了，家里的钱不见了，会不会是你表姐拿走了？”
唐小菲也怀疑，但她没证据。
丢钱的那天，她被蔡淑芬指使出门，有半天时间不在家。
高永书还在住校，但住校又不是蹲监狱，随时可以回家。
如果高永书回来过，钱真有可能是她拿的。
两人聊着天儿，很快就走到了废品收购站。
收购站门口排了不少人。
钱大妈熟稔的跟大家伙打着招呼，顺便介绍一下唐小菲，“这就是我们院里那苦命的孩子……”
一听是昨儿跳楼的孩子，大家立刻来了兴趣，围拢过来问长问短。
如果是原主，必定不会对外边说蔡淑芬干的糗事，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虽然蔡淑芬不像个亲妈，但原主内心深处还是对她充满了孺慕之情。
现在壳子里换了人，就没啥可客气的了。
唐小菲以受害者的身份，把蔡淑芬干的好事都说了，引发了众多同情。
“我说孩子，有没有可能，你表姐才是你妈亲生的？你俩被调换了？”有热心人说道。
唐小菲皱眉，“表姐比我大两岁呢。”
她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但原主跟高永书差着岁数，这不好换吧？
“那……”一位大妈转着眼珠子，“有没有可能，这位表姐，是蔡淑芬跟野男人生的？”
这个猜想打开了一个新思路，大家伙都瞪圆了眼睛，正准备进一步探讨，收购柜台突然爆发出争吵声。
“你们这不是收废品吗？为什么不收我的坛子？”
“大婶，我们虽说是收废品的，但不是什么废品都收，您这坛子是陶瓷的，不在收购行列啊。”
“这坛子可沉，我大老远背过来的，难道你们还让我背回去不成？”
“您要不想背回去，就扔门口垃圾桶里。”
收购站的工作人员也十分无奈，不是他们不尊老爱幼，而是陶瓷坛子没法回收。
回收别的旧货，比方说报纸牙膏皮，是可以二次利用的。
旧报纸可以打成纸浆做纸，牙膏皮则可以打成铝皮。
陶瓷坛子本就是陶土烧制的，不具备回收价值。
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旧坛子，给六毛还不卖，值得折腾一趟跑到回收站来？
见众人好奇，老太太干脆把坛子亮出来给大家看，“大家伙都看看，这可不是普通坛子，这是老物件，我祖上传下来的。”
单看坛子的外形，跟商店里卖的酱菜坛子也没多大区别，就是略高一点，口更大一点，瓷盖儿像个帽子似的，严严实实盖着。
钱大妈笑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谁家东西不是祖上传下来的？”
众人一起哄笑，说就是这个理儿。
虽说已经进入九十年代，但大部分人家还是很勤俭的，除了暴发户吃一筐扔一筐，平常人家谁舍得扔老物件？都是能用就用着。
老奶奶被大家伙笑得不好意思，“话是这么说，但这么好个玩意儿，回收站怎么就不收呢？”
工作人员也颇为无奈，“我们都是拿工资的，只能照国家章程收废品，总不能让我自己拿出六毛钱来贴补您吧，要不您拿到二手市场上去试试，没准能卖出高价来？”
老太太摇头，“天儿太热了。”
她看向众人，“你们有要的吗？”
坛子上沾了不少陈年老垢，常年被盐渍着，花纹也看不清楚了，这种旧货，就跟洗脚盆一样，只有自家不嫌弃。
然而，有些东西，即便是蒙尘，也掩盖不住，唐小菲一眼就看出，老太太手里，还真不是个普通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