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问曾经
剧组拍摄按部就班，转眼就到了六月，微博上三三两两的吃瓜讨论也终于随着端午小长假来临到达顶峰。
午后，一条标题为钟黎片场耍大牌的热搜空降热搜榜，从十条开外一路升至榜首，甚至隐隐有大爆趋势。
该热搜来自某常年在吃瓜一线的娱乐新闻，该娱乐报以火爆大瓜出名，他爆出的新闻，要么牵连数人，要么内容劲爆，平日里那种不够惹眼的新闻词条他都不屑于写文案，最多只加几个字草草解释。
但这次，娱乐报写了足足四十九个字，可见对这口大瓜的重视。
娱乐报：【当红z姓小生多次违反剧组规定，与同组演员发生争执，拒绝导演执导擅自添加戏份，且多次表示有男友撑腰无所畏惧。】
【刚看完，感觉吃了一口惊天大瓜……钟黎这和谈恋爱之前的形象也差太多了吧？】
【别的瓜可以不信，但娱乐报的瓜……我对钟黎的贵公子滤镜破灭了。】
【都说了钟黎本来就是不是好货，现在又包养出真爱，仗着金主可不得为所欲为？】
【裴远声就这么任他嚣张下去？有这样的当家人，我估计裴氏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鸿远内部也乱的很。】
消息一出，关于钟黎的骂声一片，而且几乎是条条都带上了裴远声，简直把两人狼狈为奸一丘之貉刻在了每一条热搜上。
为此裴氏召开紧急会议，直到深夜大楼里还灯火通明。
“困了先去休息室躺一会。”裴远声心疼的摸了摸钟黎青黑的眼底，“本来拍戏就累人，你也别在这硬撑。”
“我还行。”胡乱抹了把脸，钟黎坐直了身体看他，“还要多久？”
“快了。杨春荣正在整理，到时候会联系鸿远一起发声明，石林那头也准备好了，先发你那边的。”裴远声把人往怀里带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些不满，“在圈子里天天都要挨骂，到底有什么好混的？”
钟黎笑了笑，抬头亲亲他：“当明星当演员，自然是承了多少掌声就要背上多少骂名，太正常了。”
再优秀的人也并不见得所有人都喜欢，更何况是演员这样一个很容易引起争议的职业。
网上有些话骂的很难听，裴远声看了心里膈应又心疼：“以后确实是应该转幕后，最起码挨骂不用打头阵。”
“你也挨骂了好吧。”钟黎搂着裴远声的脖颈蹭蹭他下颌，有点生气又有点郁闷，“秦唐那边肯定买了水军，不然也不至于条条都带着你。”
毕竟最终目的是搞臭裴远声，自然每一句骂名都跑不了他。后面想骂人的网友黑子看见前头金闪闪的人名，也乐得跟着喷上两口唾沫。
“秦唐主意其实打得挺好，让陈优在剧组里故意多和我起争执，迟长虹配合着发声明说我耍大牌改剧本，最后再把你扯进去，这套下来我就算有反应也没法立刻解释，裴氏在这关键时候又丢了新南河，咱俩这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都得吃点苦头。”
“不过可惜啊，天理总是不站他那一边。”钟黎轻笑一声，笑意却不达眼底，“以前还不觉得他心思恶毒，现在……”
“以前？”裴远声敏锐的抓住了钟黎话语中的时间词，“多以前？为什么以前不觉得？”
钟黎一哽，干笑：“就是……以前……”
自打和裴远声在一起后，两人都很默契的对过往避而不谈。二三十岁的成年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前任或喜欢的人，又不是哪里有毛病。再者说他们两人的成长经历和生活环境，也注定了感情方面不可能一片空白。
这就导致，一旦过去的感情生活摆在明面上，摊牌似的讲出个一二三四，他们两个彼此都有些尴尬。
裴远声沉默两秒，有些别扭的别过头：“抱歉……”
钟黎愣了下：“什么？”
裴远声看起来有些懊恼：“我本来也是没什么资格问的，但是听你说以前，下意识就……”
因为喜欢、因为在乎，所以总是下意识的想知道那些他未曾参与的，又或者，也是一瞬间的占有欲作祟。
但裴远声深知，他不具备这样的资格，他的过去比起钟黎更加混乱糟糕，三十四岁的男人不可能是一张白纸，面对爱人，他没有勇气与底气去质问一句曾经。
钟黎沉默几秒，突然凑近，手指缠住男人的领带，带着几分逼迫意味让他低下头：“之前你去方导那找我的时候，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雪地松是谁？”
裴远声一怔，没反应过来：“雪地松？”
“就是那个，穿白大衣戴眼镜的男的。”钟黎手指收紧，身子也慢慢逼近，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那段时间我不在，是不是你找来代替我的小情人？”
裴远声这才想起这么一号人，随即失笑：“那是裴家旁支的小辈，被他爸爸送过来历练，统共在我身边呆了没一个月就尥蹶子跑路了。”
“是吗？”钟黎狐疑的看他，“那那天你跟他说什么了？他能高兴成那样？一脸惊喜的说谢谢你。”
“观察的倒是仔细。”裴远声捏着他下巴晃了晃，“还能说什么，不过是告诉他原本历练实习三个月，我给他减到一个月，他爸那边我来解决。”
钟黎微微眯眼，像只小狐狸：“裴总可向来是公事公办的人，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
这个问题似乎把裴远声问住了，他沉默片刻，在钟黎即将摩拳擦掌暴起时一把将人搂到怀里，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是因为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才醍醐灌顶般顿悟，我只想让你陪在我身边。”
或者换句话说，其实是，我只想陪伴在你身边。
裴远声不是没发现那雪地松青年与钟黎的相似之处，他也不是没有看穿那些旁支心中所想。
不过是送来一个与钟黎风格相像的人，借此上位也好讨好也罢。他们以为裴远声喜欢的是钟黎那样的类型风格，就连裴远声自己也曾一度以为，自己相中的，是钟黎一身清冷的皮囊。
但在电梯门开，四目相对的一刻，他才陡然明白，他喜欢的，是钟黎皮囊之下，坚韧顽强的骨骼。
“和你分开的那些日子，我当时只以为是寂寞。”
裴远声摩挲着钟黎的脸颊，声音轻轻地，不知在说给谁听：
“但再重逢后，我才明白，原来没有你的时间，是很难熬的。”
“钟黎，我不问曾经了，因为现在和未来，我都会牢牢把握住。”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