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欧洲
钟黎伤得倒是不严重,腹部伤口并不深,出血也不算多,来的路上就止住了血,只不过他当时穿了件青色薄衫才被血迹洇红了大片,瞧着渗人。
方梁生一直守在手术室外,脸色阴沉。为了确保拍摄效果,那一箭确实是会扎在钟黎身上,为此方梁生特地订做了专门的背心,虽说挡不了子弹,但是对一个没多大力道的未开刃箭矢绝对是绰绰有余。
挨了七八针,从手术室坐轮椅出来,钟黎精神倒还好,还有心情安慰两句方梁生:“不用担心,其实我都没大有感觉。”
是真的没什么感觉,毕竟拍武打戏,踢踢打打身上莫名的青紫疼痛已经是家常便饭。那一箭扎进去时,钟黎全当是一不小心的踢打误伤,根本没往流血那方面想。连拍八遍打戏,他累得腰都挺不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哪还有心思管腹部的那一点尖锐痛感,要不是何冉那一嗓子嚎出来,他还想在地上多躺会。
“这事我会给你个交代。”方梁生并没有被安慰到,脸色依旧难看,他瞧着被推入病房的钟黎,眼底渗出一点阴沉的狠意,“你好好养伤,其他的我会处理。”
钟黎受伤这事当天就上了热搜,一波尬夸看的钟黎牙花子生疼。
“夸你还这么多破事。”石林坐在一边刷手机买水军维持热度,对于网上的反应还挺乐见其成的,“我看那词写的挺好的。”
钟黎不置可否,只道:“你记得和方导那边互相知会通气着点,不然剧组肯定被骂,万一粉丝再找过来那就更不好处理了。”
这点事石林当然记得,他咂吧着嘴琢磨:“这次的事既然不是剧组里面有人使坏,那就是别的事情了?之前和你有过矛盾的那几个刺头我一直都让人盯着呢,不像是他们几个敢做的事,难不成……”
他说着故意一顿,试探的问:“裴总和你联系没?”
国内网站上都是热搜第一名了,裴远声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钟黎难道不是他的小宝贝儿了吗?
钟黎没说话,手机响了一天,短信电话大大小小的都是些嘘寒问暖的场面话,但钟黎最想要的那份关心,迟迟未到。
石林觑着他的表情,心下也有了计较,安慰钟黎:“没事,裴总那头估计还在忙,而且国外有时差嘛。”
钟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电影拍得差不多了,钟黎那场拍得本就是最后一幕大戏,现在还剩些镜头也不着急,方梁生让他安心养伤,自己在剧组挨个对人头查履历,把剧组翻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翻还真查出点事来,方梁生看着监控录像面色凝重,再三犹豫还是给钟黎打去了电话。
此时已经是钟黎住院的第七天,他早就不止一次的向医生询问出院,奈何伤口愈合需要时间,石林也不敢托大,一直好生劝着,这才把人留到了拆线的时候。但裴远声那头一直没有联系,钟黎实在是在医院躺不下去,拆完线就嚷嚷着要走。
方梁生的电话就是在这时候打来的,接完电话,钟黎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钟哥?”何冉在旁边小声的喊了一下,“医生说……”
“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钟黎打断她,伸手扯过大衣,起身径直出了病房,“我们马上出院。”
凌晨三点,飞机场,钟黎窝在候机室里困到不行。
“非得遭这个罪。”石林不放心他,执意跟来了机场,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叹气,“等一天能怎么样,裴远声又跑不了。”
钟黎看了他一眼,倒是没反驳。
裴远声电话打不通,再加上方梁生给他发来的那段监控,钟黎心里不由发慌,势必是要飞到裴远声身边看一眼才安心。
落地欧洲时,当地天色也已经不早,这几天正值雨季,空气中都泛着潮湿的霉味。国内还有事情要忙,所以石林没有跟来,钟黎只带着个何冉出了机场。
“钟哥我们去哪啊?”何冉背着双肩包心里也有点没底,在她看来,钟黎现在的做法就和小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压根没打算好后路。
钟黎沉默了一下,在uber上打了辆出租,上车后给司机报了个很长的地名,何冉法语还行,听闻心里就是一惊,那地方几乎算是法国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比起京市的南山也不多承让。
车子在黄昏中飞速行驶,看着沉默的钟黎,何冉的表情也褪去了焦急,是她小看钟黎了。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漆黑的铁门前,看着眼前的三层小楼,钟黎徐徐吐出口气,心情不禁有些复杂。多少年了?他忍不住想,也不知道对方还认不认得自己。
门铃是最传统的那种电铃,一声连着一声,惊得门口树干上的飞鸟都吓了一跳。
“qui est - ce”来开门的是个华国女人,四五十岁,架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还是很干练。
“小少爷?”女人惊讶一瞬,脸上带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快进来!”
坐在真皮沙发上,钟黎微微笑着,女人端来了热茶和点心,又惊又喜的抹了抹眼睛:“不知道你要来,家里没有新下的红茶,这是上一季的,你先凑活着喝一口,明天我就让人去订。”
“没关系。”钟黎抿着茶摇摇头,“他在吗?”
话音刚落,就有男人出现在二楼楼梯口,那张脸和钟黎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少了几分精致漂亮,看起来更加英挺严肃一些。
四目相对之际,有什么东西就融化在了时间里。
“你来了。”比起钟黎略微沙哑的嗓音,男人的声音更加低沉一些,他望着钟黎,肃然的表情缓缓褪去,像潮汐一般,只留下湿润的、柔和的波浪,“上来吧。”
钟黎点点头,让女人安顿好何冉便上了二楼。何冉虽然好奇,但很有职业操守,不该她知道的东西,她绝不多问。
“怎么突然想着过来?”书房里,男人熟门熟路的给钟黎泡上半奶半糖的咖啡,“之前欧洲和国内的几个项目是不是你让给我的?我说了不要,再有下次你可不要怪我给那些鬼佬吃闭门羹。”
钟黎只听他说,接过咖啡笑了笑,也没答应一句,而是直入正题:“我想让你帮我找个人。”
“谁?”
“裴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