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恶魔之死（4）
女老师？看起来很瘦弱。
他“喜欢”女性。
他杀害那两个女人的时候，只觉得不过瘾，女人怎么这么柔弱，这么容易被折断。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让他遗憾于对方反抗得不够激烈，死的时候尖叫声不够大。
他喜欢看“好人”临死前震惊的神情，喜欢听受害者家属痛苦的悲号。
愤怒，却无能为力。
受害者的鲜血和家属的眼泪，是最可口的食物，让他兴奋，让他觉得心满意足。
姜永天暗中打量着这位女老师，评估着如果动手的话，应该先割哪一个血管。
真可惜，他现在身处监狱，不能享受那种快乐。
看来要多加点分，才能争取减刑，或者转去更低级别的监狱。
地山监狱的犯人太凶残了，他居然没有还手之力。最重要的是每次看到周汝正的笑容就让他极度不舒服。他不敢承认，其实他在害怕。
姜永天表现得配合，看起来那个叫文东恩的老师对他印象也很好，说如果犯人真的表现好，可以拿高分，对下一步很有帮助。
总算有件好事情了。姜永天心想。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并未如他所愿。
他不知道老师给他打了多少分，但是显而易见，想通过加分来获得减刑或者转监是个漫长的过程，他还是要继续忍受着周汝正的笑容，以及其他医官或者医生的治疗。
每次麻醉，姜永天都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每次麻醉时他都在做噩梦，仿佛能听到周汝正的声音：“万一哪天我们再见面，你身边走过的人，你面前放着的饭，你吃的药，不管是什么你都要小心。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被发现，因为我是医生。”
“身边走过的人？那个6055号？还是青松监狱殴打我的那几个人？”姜永天只觉得所有人都面目可憎，只想远远逃离。每当有人经过他身边，他就会受惊，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对方，然后被对方一顿骂，或者打骂。
“面前放着的饭？”姜永天看着眼前的饭菜，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打翻了碗，“这饭菜有问题！”
“吃的药？”姜永天拿着治疗腿伤的药物，最后也没有吃，将药片冲下马桶，咬牙忍着疼痛，痛得睡不着，一夜夜睁着眼睛。
在下一次治疗时，姜永天主动申请了周汝正医官。
“你主动见我，让我很意外。”周汝正手里转着一支笔，神情轻松，仿佛在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聊天。
“你到底想做什么？”姜永天腿疼得厉害，却还绷直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汝正，好像这样看起来就不会泄露他的恐惧。
“当然是……”周汝正忽然起身，冲到他面前，摸出细长的某样东西，狠狠地刺了下去，在他耳边用呢喃的语气说完剩下半句：“杀了你啊！”
周汝正按照他无数次预演和练习过的那样，刺中姜永天，角度，力度，弧度，那样的精确。
姜永天张着嘴“啊啊”叫着，许久才敢低头看自己腹部。
并没有血。
他仓皇抬起脸，看向周汝正。周汝正对他晃了晃手里的“凶器”：“很遗憾呢，这个只是一支普通的笔。”不是刀。
“你喜欢的话，可以买一支用。写病历时很好用的，我每天都用。”周汝正灵活地转着笔，像是个和同桌分享转笔有多少种新花样的小学生。
“吓到你了？”见姜永天仍然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周汝正又贴近了一步，将笔横在他脖颈，笔尖对准了他的颈部大动脉。
“知道这是什么吗？你杀过人，肯定知道。如果我手里不是笔，刺腹部和颈部大动脉的话，你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放心，我模拟过很多次的，不会失手。别忘了，我可是医生。”
姜永天的眼睛随着他的笔尖移动而动，说不出一句话。
“一米八二，75公斤，啊，你现在瘦了很多吧？最近你的记录写着是644公斤。”周汝正拿着笔在他身上每一处大动脉比划着，“刺中大动脉，血液喷涌的声音，你听过吧？我也想听听看呢。”
“其实医生有很多办法去杀一个人。何必用手术刀呢？一个小小的注射器，一根细小的针，一支笔……”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他忽然扬起手，手里的笔戳中了姜永天的颈部大动脉。
“啊啊啊！”姜永天终于能够喊出声。
“咔哒。”笔尖在划破皮肤的瞬间，收了回去。
姜永天仓皇地摸着脖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在他脖颈留下淡淡的红色印记。
周汝正按了顶端，将笔尖收回，放回口袋里，问：“或许你想看到的是这个？”
指尖翻转，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出现在掌心。
“或许你想尝尝这个的味道？”周汝正细致地观察他的表情，“你的表情似乎在说你很害怕这个东西。”
姜永天很想说自己不害怕，身体却开始发抖。周汝正手里的光芒一闪，挥了过来。
姜永天跌倒在地，他想要尖叫，想要让外面的人进来，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不要死得太早。”周汝正蹲下身，对他露出天使般纯良的笑容，“你要小心点。”
姜永天疯狂摇头，向后躲闪，恨不得瞬间退到门外。
“我不是说过吗？让你小心点。你怎么摔倒了呢？”周汝正好心地问：“需要我的帮助吗？”
周汝正作势欲扶，姜永天吓得连连后退，直到撞上了紧闭的房门才停下来。
他哐哐撞着门，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然而监狱的门都是特制的，格外坚固，在他撞击之下纹丝不动。
“你要小心哦。”周汝正站起身，俯视着姜永天，“我会杀了你。”
“但是我不会为了你，沾染满身鲜血。”周汝正口吻始终很平静，“杀死你的，只会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