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黄昏时分,太阳缓缓下沉,天空被画笔轻轻勾勒渲染,大片橙红开得热烈奔放,倾尽余力在黑暗夜色降临前展出自己的美丽。
风通过大开的窗子轻柔地吹着,带起飞扬的樱花花瓣,温柔珍视地抚摸过少女的脸颊,整齐的短发在风的吹拂略微凌乱,夕阳的余晖落在少女的侧脸,打上柔和温暖的光晕。
已经放学回家,半路却发现作业忘记带,抛下幼驯染就急匆匆赶回学校的降谷零轻轻推开教室门,看到的便是这幅美景。
没思考少女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到他的教室,这么晚了为何还没回家,降谷零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放轻了呼吸,不想打破这幅画面。
推门的细微声惊动了看风景的女孩,她回过头来,焦糖色的瞳孔充斥着几分疑惑,看到门口的人时,嘴角上扬,明媚灿烂的微笑如同窗外绽放的樱花,眼下的泪痣鲜活又生动。
降谷零推门的手还没放下,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放慢,明亮友好的笑容和一道轻柔慵懒的问好,像片羽毛轻轻划过降谷零心尖,痒痒的,然后是不由自主加快的心跳。
画面在此定格破碎,头顶的灯光晃得有些刺眼,跑了一圈的安室透站在厕所门口,喉咙无端发紧。
他在厕所里发现了家入小姐。
泛着银质光泽的手术刀闪过寒芒,熟练地划破尸体的衣物,家入硝子单膝蹲在隔间门口,膝盖在距离地面几厘米处微微悬空,手中动作流畅又赏心悦目。
如果忽略家入小姐手下的尸体和距离她几步远另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有流了满地血的话。
清扫厕所后还未消散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未来得及清扫的排泄物的臭味和浓郁的血腥味,构成了一股难以言喻难以忍受令人作呕的窒息味道。
处在这样环境里的家入硝子面不改色,对散发出来的气味视若无睹,手下的速度丝毫不见缓慢,刀尖划过皮肉的画面和细微声,激得安室透浑身莫名发冷。
明明是这样血腥的场面,家入硝子的姿态随性散漫极了,就算血流得到处是,家入小姐身上也未沾染分毫,那双好看的眼睛让安室透感到无比陌生,仿佛这样的事在家入小姐眼里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沉重的铁锤重重敲在安室透头上,敲碎了安室透年少时不自觉为家入小姐带上的滤镜。
初遇家入小姐的场面深刻印在他的脑海,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长久的分离在他心中不断美化,导致多年后再次碰见家入小姐时,总会自欺欺人以原本的目光与映像看待家入小姐。
安室透恍惚明白,他与家入小姐仍是陌生人。这份不久前重逢的窃喜被现实无情地打破。他从不了解家入小姐,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家入小姐是是怎样的人,家入小姐的人际交往,家入小姐的生活状态,家入小姐的工作……还有家入小姐的身份。
这些这些,这一切一切,他都不知道。自顾自的以同学身份自居,自顾自的推理出家入小姐的生活,自顾自的安排好家入小姐的安全,自顾自的先入为主,认为家入小姐仍是自己回忆中的模样。
“啊啊啊,家入姐姐!快住手!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和安室透分头行动的柯南凭着在小兰口中探听到的消息,终于跑到厕所,一来就看到这么限制级的画面,整个人瞬间惊恐脸,慌张地喊到,同时转头拉住小兰往后撤去,直到确定小兰看不到画面才松了口气。
一想到厕所里的事,柯南又是一口气提起来,松开小兰的手匆忙嘱咐了她一句不要乱动,又是几步快跑进了厕所,制止住了家入硝子的下一步动作,表情严肃:
“家入姐姐,你这种行为是犯法的!没有相关工作执照,或是经过本人或亲属许可,不能这样对待死者。”
只有医师资格证的家入硝子:“……”
姗姗来迟的警察也赶来了,不大不小的空间内堆满了人,还未走干净的记者媒体也寻味赶来,挤着抢着拍摄一手资料。
家入硝子略微遗憾地看了眼处理到一半的尸体,放下了手术刀,刀锋沾染着残留血迹,她在地上的衣物将刀上的血迹蹭干净,然后站起身轻飘飘扫了眼柯南:“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已经处理完了。”
现在好了,晚上又得加班。
柯南被这不带感情的一眼扫得寒毛耸立。
呵呵…家入小姐,你真是胆大包天啊!
柯南忍不住怒看向安室透,眼神充满询问。
家入小姐怎么回事
安室透站在厕所门口,不着痕迹用身体挡住了走廊里的镜头拍摄,面对柯南的眼神,很是淡定地转过头去,看向带队而来的目暮警官。
安室先生……
柯南忍不住呵呵咬牙。
“柯南,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目暮警官一眼就瞅到了熟悉的小鬼,脑壳有些疼。
“啊,嘿嘿,是跟着安室哥哥来的啦,已经找到上次炸弹案的凶手了。”柯南挠挠头,暂且把满肚子疑问压下。
“找到了在哪里”目暮警官惊呼。
“这个……那个……”柯南吞吞吐吐,同时身子自觉让开,好让目暮警官他们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他总不能直接说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的尸体已经被解剖了吧。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单手缠绕住一缕头发,没关注柯南和警察的谈话,只是直视着一直看着她的金发男人,倏地轻轻一笑:“安室先生,怎么了?想问什么?”
安室透张了张嘴,有无数的话想问家入硝子,比如为什么这么做,怎么知道北书羰子想害你谋划了多久你这几年在做什么?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解剖这么熟练炸弹案的事是不是也是你计划好的是不是我妨碍了你计划到底有没有认出我
“家入小姐,人已经带到了。”五条哲明押着北书羰子出现,遣散驱赶开围观的人群,站在走廊里请示到。
家入硝子放下手,目不斜视走过安室透,来到走廊里,看了看已经被打昏的北书羰子,点了点了点头:“交给警方吧。”
北书羰子身上的咒灵已经被哲明先生压印了,这个人没必要再接触了。
“家入小姐你怎么会在里面,还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终于看到了厕所里的场景,指着两具尸体震惊地问。
尤其是里面那具,家入硝子又刚从里面出来,这让目暮警官很难不多想,他面色有些难看。
五条哲明上前半步,伸臂挡住目暮十三看向家入硝子的眼神,沉声说:“警官先生,这件事情我们待会可以详谈。”
目暮十三紧皱眉头,深深扫了眼五条哲明:“那好吧,现在谁来解释一下到底是谁杀了这两个人?”
两具尸体自然是相原兄弟俩,被一枪射中心脏的是弟弟相原次房,剩下那个模样有些惨烈的,自然是失踪已久的哥哥相原一房。
“目暮警官,我来吧。”安室透适时出声,缓和了有些僵硬的气氛。
“弟弟相原次房是这次炸弹案的凶手……”安室透现在没心情从头到尾吊人胃口解谜了,他直接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而北书羰子,”安室透说到这,下意识看了眼站在后方的家入硝子,声音顿了顿继续说道:“被哥哥相原一房发现后,慌不择路逃到楼梯被抓住了,两人争执间不小心把相原一房推下了楼,相原一房当场死亡,而弟弟因为哥哥的事情想报复她,却因为患有脸盲症,将家入小姐错认成北书羰子,于是北书羰子想把罪名推给家入小姐……”
“哥哥相原一房不是北书羰子杀的。”一直倾听的家入硝子突然抬手出声打断安室透,淡淡地扔下一句爆炸性消息:“相原一房早就死了。致命伤是头顶那道缝合线。”
“这不成立!”柯南尖叫,不可置信看向家入硝子:“什么叫早就死了?如果早在北书羰子鲨害相原一房之前,他就死了,那他是怎么站着被北书羰子推下楼梯的”
“是啊,家入小姐,请慎言,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目暮警官眉毛都纠结地缠在一起,沉声说道。
家入硝子扫过现场神色各异的脸,头疼地揉上了额头。
她怎么解释
说相原一房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逃掉的诅咒师羂索杀掉,然后占据了脑袋
家入硝子也没想到,实力大损的羂索会这么狼狈,不惜占用普通人的身体,更没想到,他占据的这具尸体,会这么戏剧性被一个普通女生所毁掉。
北书羰子将相原一房推下楼梯,逼得羂索不得不放弃这具不能移动的尸体,却没想到,阴差阳错牵连出这么多事。
这也是为什么家入硝子一看到相原一房的尸体,就动手处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