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补肾行动
当风砚尘将那封署名为“思念你的小龙龙”的信看完后,很想掘地三尺把那条小龙龙拽出来掐死。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一言蔽之,夏卓丢了。
夏卓与范遥一样,都是风砚尘的心腹,且是风砚尘精心安排在方仲身边的细作,手里掌握着许多机密,如此重要的一个人丢了,龙宥居然还有心情写下“思念你的小龙龙”这样的署名,足以见得龙宥此人的心是多么多么的大。
“主子,此事该如何是好?”范遥紧蹙着剑眉,站在一旁问道。
风砚尘面色凝重地点燃火折,将信烧了。
他松开手,任由那火舌卷动的信纸随风落入莲花池。
“能把夏卓从龙宥的手上抢走,这个人很有本事嘛。”风砚尘道,“传信给龙宥,一定要把夏卓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的话,他想保的那个人可就保不住了。”
“是。”范遥拱手退下,风砚尘捏了捏鼻梁,感觉很头疼。
次日清晨,风砚尘早早去了玄火司。
玄火司的人虽然不用像文武百官那样天天上朝,却要日日到司中点卯,统领薛景川也会狐假虎威地训斥他们几句,开个早会。而风砚尘这个副统领只需站在薛景川身侧,眼观鼻鼻观心的听他哔哔赖赖就可以。
玄火司内除了一正一副两个统领,另有中将两名,掌使四名,副掌使八名。风砚尘与薛景川二人在玄火司的势力四六开,风砚尘四,薛景川六,毕竟薛景川的亲妈是舞阳长公主,亲爹是上任玄火司统领,如今的正一品武安侯薛奕攀,风砚尘虽是太皇太后的重外孙,可辈分实在差的太远,完全敌不过在朝中风头正盛的薛家。
虽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艺高人胆大的风砚尘一向是和薛景川硬刚,皇帝对此置之不理,制衡之术玩得是得心应手。
太阳升到顶空的时候,薛景川终于哔哔完了。
袁淇的事,风砚尘立下大功,萧慕枫功过相抵,薛景川无功无过,许是觉得自己在此事上输给了风砚尘,薛景川近日来是上蹿下跳,东奔西跑,势必要没事找出来点事做做,用以彰显自己的能力。
风砚尘嗤之以鼻,跟着几个心腹离开了玄火司。
萧慕枫被皇帝罚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此刻大概和安林在床上翻云覆雨呢,他得赶紧回家找萧慕枫,将他从安林的温柔乡里拽出来,把昨天没聊完的事聊完。
时间宝贵,他得赶紧让萧慕枫上了他的贼船才是。
如此想着,风砚尘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了些,结果他没算好时间,刚好和下朝离宫的官员们撞在了一起。
数百穿着酱红或是紫蓝官袍的官员齐齐走向定安门的场面真真是十分壮观,他们三五一群,两两一伙,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地讨论着什么,显然,早朝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被武官簇拥着的,乃是摄政王朱照允,当朝皇帝朱云承的亲小叔,被文官簇拥着的,则是丞相高进知。
朱照允的独子朱云隐默默跟在朱照允身后,于一众器宇轩昂的官员之中显得尤为引人注目,他的气质疏离冷漠却又透着一股柔弱之气,五官冷艳,一双顾盼神飞的丹凤眼迷离有神,便是遥遥一望,亦能攫取住一个人的心神。
比如此刻的风砚尘,便被这位冷美人吸引去了全部目光。
那朱云隐许是察觉到有人正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偏过头,迎着那目光看了过去,四目相对,风砚尘温和一笑,尽显名门之后的从容优雅。
然而朱云隐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风砚尘倒也不觉得怎样,就那么一直目送着对方离开了皇宫。
“表哥,你傻呆呆地站在这里干什么呐!”
风砚尘正对着美人的背影出神,卫子岚跳出来道。
风砚尘大惊之下差点尖叫出来,回身狠狠踹了卫子岚一脚:“要死啊你,小棺材!”
卫子岚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风砚尘踹过的地方,挤着一对大酒窝黏在风砚尘身上道:“表哥,你在这看啥呢?”
“看啥要你管?”风砚尘上下扫了穿着正五品文官官服的卫子岚两眼,“还没出宫呢,你能不能有点正形。”
“哎呀,这不就出去了嘛。”卫子岚拽着风砚尘往外走,“表哥,皇上不是许你在府上多休养几天吗?你怎么早早复朝了?”
风砚尘哼了一声:“再不复朝,玄火司就要被薛景川那块团圆饼挖空了。”
“团圆饼?”卫子岚顺着风砚尘的话回想了回想薛景川的那张大圆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风砚尘在卫子岚头上弹了个爆栗,“我问你,今日早朝,皇上都说什么了?”
“嗐,还不是收复建槊十三州的事。”卫子岚慢吞吞地道,“皇上问百官派谁去打这场硬仗好,摄政王推荐云麾将军史墨,高丞相则力推忠武将军白年,二人意见相左,争执不下,便在昭阳殿里吵了起来,把皇上吵得脸都青了,这才草草退朝。”
“原来如此……”风砚尘笑笑,心琢磨朝里果然有事。
“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呐。”卫子岚扒拉了扒拉风砚尘的箭袖,没头没脑地感叹了一句。
风砚尘看了唉声叹气的卫子岚一眼:“皇上怎么了?”
卫子岚扁了扁嘴:“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太子揪住了昭王的什么错处,便上报给了皇上,让皇上惩罚,舒妃娘娘知道了又哭又闹的,非说是有人故意陷害了昭王,在皇后和太后那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风砚尘光是听着都替朱云承头疼,太子是皇后之子,昭王是舒妃之子,皇后的背后是太后,舒妃的背后是太皇太后,这两个女人一掐起来,后宫里的所有妃嫔都要遭殃。
也不怪太子死盯着昭王不放,一来,朱云承确实对舒妃宠爱有加,二来,舒妃的母族势力颇大,有这么一个劲敌在,他的太子之位,实在是坐得不安稳。
“皇上的家务事,哪里轮得上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插手,安生待着吧。”风砚尘不疼不痒地说了句。
卫子岚一笑置之,显然比风砚尘更不在意后宫中勾心斗角的事,他将风砚尘的胳膊一拽,仰着脸问:“表哥,你那天带到春宵馆的人是谁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架着刀威胁过呐!你不是说会给我一个交代吗?啥时候兑现承诺。”
想起萧慕枫,风砚尘缓缓驻足。
他眯着眼睛在脑海中勾勒了勾勒萧慕枫那张禁欲高冷,漂亮夺目的脸,幽幽地道:“今晚,燕春楼,带上你的朋友,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招呼。”
卫子岚欢天喜地的去了。
是夜,风砚尘拉着萧慕枫前往燕春楼。
他原本想着一回镇北王府便去水香榭找萧慕枫,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然而令他傻眼的是,萧慕枫居然没和安林睡在一个被窝里,不仅没睡在一个被窝里,这二人甚至都没在一个屋里住着,萧慕枫那个柳下惠巴巴地搬到了西厢房里去住,守着安林,却不碰安林。
这符合常理吗?
这不符合常理。
风砚尘思来想去得出了个结论——萧慕枫不行。
得出这个结论的风砚尘立刻给管家下了个命令,让他安排膳房给萧慕枫做点补|肾壮|阳的汤药,当然了,这得瞒着萧慕枫进行,毕竟,哪个男人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不行!
虽然他确实不行。
贴心的为萧慕枫安排好衣食住行后,他娘苏弱惜将他提溜到了端康县主的府上,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相亲活动,活动一结束,他赶紧命人将萧慕枫叫出来,带着他一并前往燕春楼。
他相亲的时候就琢磨好了,晚上到了燕春楼,一定给萧慕枫安排几个补|肾大菜吃吃!
夜色融融,火树银花。
京都最奢华的酒楼——燕春楼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风砚尘带着萧慕枫踏上顶楼的时候,受到了卫子岚一众狐朋狗友的夹道欢迎,风砚尘客气地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在掌柜的亲自引领下进了紧靠着窗子的雅间内。
一身银白锦袍,装扮的风流富贵的卫子岚醉醺醺地在雅间里坐着,他左手搂着个风|骚妖娆的青楼女子,右手摸着个清纯秀丽的弹琴雅妓,身后还站着两个唇红齿白,妩媚诱人的绝色小倌。
安排的倒是很全乎。
“表哥,你怎么才来啊?快坐!”已经喝了不少酒的卫子岚咋咋呼呼道。
风砚尘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卫子岚的对面,萧慕枫站在桌子前犹豫了许久,最终选择坐在了风砚尘的旁边。
萧慕枫一落座,卫子岚立刻盯住他道:“就是你上次在春宵馆用刀指着我!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连我也该敢得罪。”
萧慕枫面无表情地看着卫子岚。
他原本是不想来的,可风砚尘说了,燕春楼里藏着关于沈岸的秘密,为了恩人沈岸,也为了看看风砚尘是不是故弄玄虚,萧慕枫与他走了这一趟。
但他现在十分的后悔,尤其是看见那四个搔首弄姿的妓子小倌的时候。
“慕枫,还不给小侯爷赔礼道歉。”风砚尘在旁催促,“快点,不过一杯酒的事而已,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萧慕枫咬了咬牙,冰着脸,端起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那是上好的罗刹酒,入口清香,过喉浓烈,辛辣霸道,风砚尘轻抿一口都烧心烧肺的,萧慕枫却毫无反应,就像喝了杯冷茶一样。
卫子岚见萧慕枫乖乖喝了酒,便也没再为难他,换了壶酒道:“表哥,你只带了他一个人来?”
“不然呢?我把我娘带来?”风砚尘瞪着卫子岚。
卫子岚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眯,露出一脸奸笑:“听说姨娘给你安排相亲了?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风砚尘一想到下午的相亲之旅便觉得抑郁,他没好气地说:“那几个官家小姐见了我一个个低着头红着脸,我连她们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你说呢?”
卫子岚听罢摇着头连连咂舌:“靖国这么大,能让我表哥看上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呢。”他眨眨眼,话锋忽地一转,“那个安林……”
冰雕般一动不动坐在风砚尘身旁的萧慕枫猛地一抬眼。
风砚尘不过坐在萧慕枫的身边都察觉到了他眼中的腾腾煞气,更何况直面萧慕枫的卫子岚,那专往雷点上踩的小侯爷瞬间怂了,目光在萧慕枫和风砚尘面上飘来飘去,显然被他二人的反应整懵了。
同样不愿意碰萧慕枫这片逆鳞的风砚尘做作地干咳了一下,装模作样地指了指桌上的盘子:“怎么就点了这么几个菜啊。”
卫子岚就坡下驴:“这不等表哥亲自点嘛!掌柜的,过来!”
静候在外的掌柜立刻推门走了进来:“诸位贵客,有什么需要小的效劳的?”
风砚尘思索片刻,道:“凉拌秋葵,干煸羊腰,海参乌鸡汤,清炖甲鱼,罐焖牦牛鞭……”
他一串菜单说得行云流水,卫子岚瞠目结舌,掌柜的面红耳赤,站在卫子岚身后的两个小倌则是瑟瑟发抖。
唯有萧慕枫无动于衷,淡定的一塌糊涂,那架势,仿佛风砚尘点个罐焖人鞭,他都能接受得了。
“表、表哥,你吃的这么补,是想……”卫子将双手合在一起,飞快地拍打了几下,啪啪啪!
风砚尘表情微窘。
他明白那两个小倌为什么瑟瑟发抖了,毕竟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镇北王府的世子爷,是玩男人的。
他点了这么多补肾的菜,那两个小倌一准以为他要逮着他们两个大开杀戒。
风砚尘心中暗笑,赶忙出言解释道:“这些菜不是点给我吃的。”
卫子岚一脸困惑:“不是表哥吃的?那是……”
他的目光在自己,以及自己带来的妓子小倌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萧慕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