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日起来了
萧慕枫最终决定与安林一起随风砚尘回镇北王府。
以皇宫为中心,京都共划分出八条御街,御街内住着的皆是达官贵人,名门显贵,威名赫赫的镇北王府便建在皇宫正东的御街上。
已是日暮时分,瑰丽富贵的镇北王府中宁静之中透着一股温馨,风砚尘带着萧慕枫和安林踏入王府,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一样东张西望。
萧慕枫跟在风砚尘身后,目光冰冷地望着他的背影。
“行了,我们到家了。”风砚尘对镇北王府的环境非常满意,笑着道,“我去见我娘,你们两个回房休息吧,那个……林弟之前住在哪里来着?”
“风伯父安排我住在湘妃馆。”安林柔弱地说。
“湘妃馆……”风砚尘压根不知道湘妃馆在哪,看了范遥一眼道,“给林弟换个地方,挨我近一些,离我娘远一些,今夜便带他们两个住进去。”
“是。”范遥便对那二人道,“安公子,萧慕枫,跟我走吧。”
安林女儿家似的娇羞地低了下头,萧慕枫则面无表情地在风砚尘的面上扫了扫,那神情,就像风砚尘刚才放了一通屁似的。
风砚尘撇着嘴角朝萧慕枫的背影竖了个中指,命下人带他去见王妃了。
才用过晚膳的镇北王王妃正斜倚在美人榻上小眠,听到卧房外响起了脚步声,懒洋洋地问了句:“是子岚回来了吗?子岚,那贱货的儿子怎样了?”
下人正欲回话,风砚尘撩开珍珠制成的帘子走了进来。
“娘,是我。”他一边朝里走一边打量着自己的便宜娘,“娘,您还没睡下呢?”
王妃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来了,立刻坐了起来。
“尘儿?”她朝风砚尘张开双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坐到娘身边来。”
风砚尘从善如流地坐了过去。
王妃自然而然地握住了风砚尘的手,笑着将风砚尘上上下下细细打量着,虽是快要就寝了,王妃的衣着发饰依然是齐整光亮,加之本就是个美人,在王府里养尊处优保养得宜,是以看上去不过三十许人,美丽大气且风韵十足。
别说,镇北王王妃的气质外貌和他亲妈还挺像。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贵气袭人,气场强大,浑身散发着“老娘不是吃素的”的那种贵妇人。
“娘,你别看了,我很好的。”风砚尘搬出应付他亲妈那一套应付着王妃,“倒是娘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苏弱惜闻言轻翻了个白眼,松开了风砚尘的手道:“那小骚蹄子的事没了结,我睡不着。”
说完,绷着脸召进一个侍女:“派人去将表少爷给我找来,这小子,叮嘱他办完事后回来交代一声的,又跑到哪里去了。”
风砚尘见状忙道:“娘,你不用叫人去找子岚了,他这会子指不定在那消遣呢。”
苏弱惜杏眸一眯:“不就是京都里那几家有名的坊子嘛,为娘还能找不出来他?”
“能,娘这么厉害,想找谁找不出啊。”风砚尘轻轻握住苏弱惜的手,酝酿了一下道,“娘,实际上儿子已经见过子岚了,安林,儿子也已经接回王府了。”
“你说什么?”苏弱惜纤长的睫毛颤了几颤,挣开风砚尘的手,猛地起身道,“你再给我说一遍,你将那小骚蹄子怎么了?”
“娘,你别激动,别生气嘛。”风砚尘撒娇道,“你坐下,儿子慢慢跟你说。”
“我坐不下!”苏弱惜气道。
风砚尘弯腰拽了拽苏弱惜的衣袖,好声好气地说:“娘,你听儿子解释嘛!儿子之所以将安林接回来,是因为儿子从范遥那里得知,我爹再过两天就要从滨州回来了,若他回家之后发现安林不见了,还被送到了那种地方,会跟娘生气的!”
“他娘那种万人骑的骚|妇生出来的小骚|货就该进那样的地方!”苏弱惜毫不心软道,“你爹回来了又怎样?他与人苟且生出来的狗东西,在秦州不见天日的活着也就罢了,偏偏要接到我眼皮子底下来!那狗东西跟他娘一个德行,风骚无耻,专会勾引爷们!且狗胆包天来勾引我儿子!!我岂能容他!”
苏弱惜越骂越凶,看那架势当真是恨不得对安林食其肉,噙其皮。风砚尘对此十分理解,毕竟,镇北王风一白确实是挺过分的。
镇北王这一脉,到他爹这一代其实已经衰落了下来,老镇北王,也就是原装货的太爷爷是跟着靖国开国皇帝朱建南一起打江山厉害人物,正儿八经的开国功臣,到了他爷爷这一代,更是将风氏家族带向了全盛之时,不仅将环伺在靖国北面的几个强国打到破国,更是在晚年时创建了特务机构玄火司,一时权倾朝野,无人能及。
许是树大招风,功大遭忌,到了风一白这一代,镇北王一支迅速衰落下来,风一白甚至都没上过战场,整日游山玩水,四处游逛,正经事没干几件,风流债倒是欠下了一堆。
如今带领镇北军驻扎在北泽川的风凌霄,是风一白没娶回家的白月光生下来的,那白月光虽没当成镇北王王妃,早早死了,生下来的儿子却得到了原装货奶奶的疼爱,将其自幼养在身边,精心呵护。至于安林,原著中虽没有明确交代其身世,但十有八|九是风一白的种。
苏弱惜身份尊贵,是太皇太后的亲外孙女,自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哪里受过这样的气,若不是真的喜欢风一白,早就休夫了。
“娘,我爹不是解释过嘛,他与秦州名妓安婠婠就是朋友,安林是安婠婠与别人生下的孩子,和我爹没关系。”风砚尘轻轻撘住苏弱惜的肩膀,柔声安抚。
苏弱惜一改慈母的形象,狠狠剜了风砚尘一眼:“你爹说你就信吗?整个镇北王府谁不知道那安林是你爹的私生子!你觉得你娘傻吗?”
风砚尘笑笑,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玉梳给苏弱惜梳了梳头发:“娘,你不喜欢安林,到底是因为他是安婠婠的儿子,还是因为他勾引我。”
“当然是因为他勾引你!”苏弱惜没好气地夺下风砚尘手中的玉梳,皱着细眉道,“尘儿,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心知肚明,那小骚蹄子勾引你是想坏了你的清誉啊!你这般出身的人名声何其重要,他毁你清誉便是要毁你这个人,毁你的仕途前程。”
“娘,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风砚尘搀扶着苏弱惜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各色珠钗翠环在苏弱惜头上比来比去,“儿子就是像逗弄个小玩意一样逗弄逗弄他,如今儿子已经玩腻了,不会再理会他了,也请娘高抬贵手,看在与我爹父亲和睦的份上,饶他一命。”
苏弱惜从镜子里打量着风砚尘,似在掂量着他的话是真是假,半晌,话音一转问道:“尘儿,娘问你,你如今多大了?”
家长一提年龄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要催婚,风砚尘默默做好心理准备,笑了笑说:“儿子,二十五……”
果然,只听苏惜弱尖着嗓子抱怨:“你二十五了,却连亲都没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娘,儿子这不是还没遇到中意的人嘛!”风砚尘摇着苏弱惜的肩膀撒娇。
苏弱惜扒拉开风砚尘的手:“尘儿,娘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总之,你必须给娘娶回来一个出身门第配得上咱们的闺秀!不然,娘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好好,娶,我娶还不成吗?保证让娘早早抱上孙子。”风砚尘言不由衷地说。
苏弱惜心疼地摸了摸风砚尘的脸,对着镜子叹了口气:“尘儿,你别嫌娘麻烦,娘就你一个儿子,不指望你指望谁呢?好在风凌霄也未娶妻,若他娶了妻子,又生了儿子,你觉得你镇北王世子的身份还保得住吗?”
风砚尘连连点头:“儿子知道了,娘,你放心,儿子定不会让娘失望。”
待风砚尘哄好了苏弱惜从兰苑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原著中,风砚尘被萧慕枫一刀砍死之后,苏弱惜没几天便跟着儿子去了,下场亦是十分凄凉,最终承袭镇北王爵位的,确实是镇守在北泽川的风凌霄。
他们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一个守着镇北军,一个守着玄火司,看着烈火烹油,实际上处境都不怎么好。
别问,问就是朱云承疑心太重,妨贼似的防着他们。
不过,这些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管好萧慕枫那个混球就行了。
便召来一个下人:“我带回来的人去哪了?”
小丫鬟回道:“回世子的话,他们住到水香榭去了。”
“水香榭?”风砚尘一摆手,“带我过去。”
月亮好似个咸蛋黄一样挂在天上。
风砚尘要求范遥将安林安排得离他近一些,结果范遥便把安林安排在了原装货所居的听雨轩的旁边。
这两个小院之间紧隔着一片烟雾缭绕的莲花池,以及一座弯月似的石拱桥,风砚尘深深觉得,只要府上够安静,他躺在听雨轩里一定能听到安林的叫|床声。
当然了,这得看萧慕枫干得猛不猛。
一想到日后有可能听到那两人在床上的动静,风砚尘莫名有些兴奋,他三两步跨过石拱桥,却意外发现范遥正和几个下人愁眉苦脸的站在水香榭的大门外。
风砚尘好奇死了,走过去问:“范遥,怎么了?”
范遥冷峻的小脸上满是愠恼之色:“回主子的话,那萧慕枫不知发了什么疯,硬生生把奴才和这些丫鬟婆子轰了出来。”
“他为什么把你们轰出来?”风砚尘又问。
范遥遥遥头:“不知道,总之急匆匆的。”
风砚尘闻言皱了皱眉,不解地看向那两扇紧闭着的院门。
不让人在身边伺候,还急匆匆的把人轰出来,莫非……萧慕枫和安林在办事?
风砚尘兴奋之余差点笑出声来。
他朝范遥等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走到院门前,将耳朵贴了上去。
皇天不负有心人,不多时,风砚尘清楚地听到了安林痛苦不堪的shen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