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
江仁直到跪在祠堂,余光看到站在角落里的沈千帆和江云梦,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愤恨使他眼睛充血,指着沈千帆,对族长说道。
“是他,是他陷害我。”
江族长皱着眉头。
“真的,在那间屋子里睡觉的明明是他。”
江仁见族长不信,绞尽脑汁自证。
族里规定,奸/□□女,丈八十,除族。
这是他为沈千帆准备的下场,他自然清楚得很。
沈千帆被除了族,还能去找他的亲生父母,他要是被除了族,就什么都没有了。
江仁跪爬向族长,抱住族长的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一直在我房间睡觉啊!中途都没醒过,怎么可能爬到侄女的房间里去,族长啊!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明知道那是你侄女的房间,为什么让千帆住?”江族长不为所动,看向坐在椅子上小声哭泣的李梦茹,问道:“你也喝酒了?若是没喝,为什么进已婚男子的住处。”
就算那是江仁家借给李梦茹住的房间,但她明明知道里面有人,为什么要进去?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里面有事。
设计人反被设计,出了事,那也是活该。
谁让她居心不良。
江族长本身对李婆子一家,就没什么好印象,他总觉得李婆子在鬼鬼祟祟打听江其父亲的事,这事一出,对李家人更厌恶了。
李梦茹身子一僵,哭泣的的声音更大了。
这能怪她吗?
如果旁边睡得人是沈千帆,怎么会闹到祠堂来。
她一个弱女子受了欺负不说,还要被问责,就问还有天理吗?
这个江族长就是老眼昏花,还偏心,也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当上族长。
“我不知道,我被人打晕了,对,有人在背后偷袭我,我脖子现在还疼呢。”
她的记得进了屋之后,发现炕上没人,她想转身出去的时候,脖子一疼,眼前就黑了。
现在想来,肯定是沈千帆在背后把她打晕了。
李梦茹幽怨的看向沈千帆,却发现那人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专注的看着怀里的江云梦。
情意绵绵的视线刺痛了李梦茹的眼睛。
心底里滋生出些许恨意。
江云梦,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族长,是沈千帆把我打晕的,他想欺负我,然后嫁祸给我姑父。”
江族长正招呼村头的赤脚医生,让他去看看李梦茹的脖子。
闻言,气笑了。
“你和江仁真是一家人,”他看向沈千帆,“别愣着了,既然两人都指责你,你也出来辩驳辩驳,否则这脏水岂不是按在你头上了!”
沈千帆一脸淡然。
迎着周围人看好戏的目光走到中央。
“我是在那屋里睡了一会儿,但大刚把红纱兔肉的盆洗好了,来还的时候没在我家找到我,就来大伯家了,我醒了之后,很快就和大刚走了,后面他俩的事,我是真不知道。”
江仁转头怒视,“你撒谎,绝对不可能。”
被李翠娘指使来的江大嫂不情不愿站出来,“我在胡同口看着呢,根本没人进出。”
说这话,她心里是有点虚的。
大柳树下的阴凉地实在是舒服,她就小小的眯了一会儿。
就那么一会儿,不至于溜进去个人吧!
沈千帆似笑非笑,“人的精力有限,大嫂一时没看着也是可能的。不过,大嫂,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要在胡同口盯着人进出,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还能有什么,给你和李梦茹创造条件呗。
江大嫂被噎了一下,差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但到底脑子还在,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可能比公爹偷人的下场还要坏。
毕竟前者只是影响公爹自己在村里的名声,若是让村里人知道,他们一家都在给沈千帆下套,很可能家里所有人都要吃挂落。
江仁死死盯着沈千帆,恨不得扑上去咬下这人的肉。
察觉到江族长的视线,急忙低下头。
身躯微微颤抖,似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摆出这幅姿态,也是想让江族长对他心生怜悯,毕竟他这么大年纪了,又跪祠堂,又被人污蔑,多可怜啊!
可惜他失策了。
不能一脚踹开他,江族长烦得不行,看都没看他一眼,问赤脚大夫的检查结果。
赤脚医生对着他摇了摇头。
小姑娘脖子虽然黑,但一点伤痕都没看见,别说红肿,拍一巴掌的印记都没有。
正好,此时大刚被人叫了过来,也证实了沈千帆的说辞。
江族长冷冷地看向趴在地上的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冤枉啊!”江仁哭出一把辛酸泪,“我都喝醉了,哪里走的动道啊。再说,您知道的,我只喜欢翠娘。我怎么可能跑到别人炕上去?肯定,肯定是有人把我搬过去的。”
不说他是不是被动的,就说李梦茹这黑姑娘,就算年轻,那也比不上翠娘白嫩漂亮啊!
他是疯了,才会对这个黄毛丫头感兴趣。
李梦茹气的颤抖。
你一个糟老头子还敢嫌弃我?
但想到正事,还是忍了下去,一脸豁出去的样子说道:“是我,是我对千帆哥哥心生爱慕,才做了错事。可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哪想到,哪想到……”
她抬起头,露出红肿的双眼,泪眼朦胧看着沈千帆。
“千帆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为了远离我,不惜陷害我一个弱女子?我就算了,姑父可是你亲大伯啊!”
他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小姑娘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千帆都说了,他提早就走了。”
“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脏水直接往人身上泼,心怎么这么黑啊!”
“之前可没看出来,这小姑娘这么有心机。”
“就是,陷害人还有理了?”
“一边说自己做错了,一边又给别人泼脏水,真是不要脸。”
村里人都是相信沈千帆为人的,明白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就优哉游哉在一旁看热闹,但真让他们看到沈千帆被欺负,那是不行的。
沈千帆可是江家人,是江云梦的小相公,哪能让人随随便便欺负到头上。
别说这事沈千帆没做,就算是他做了,江家村的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被欺负后反击回去而已,有什么错!
沈千帆眼睛湿润,看了江云梦一眼,又低下头。
不知道是在为众人说的话感动,还是觉得羞愧。
跟着大刚一起来的靳淮,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真没想到,沈千帆这么厚的脸皮,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沈千帆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那脸上一点湿润的迹象都没有。
靳淮:呸,以后谁再说沈千帆有脸,他就跟谁急!
他收回视线,站出来说:“我看到沈千帆和大刚从江仁家出来,那时候正好是宴席结束后不久。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做什么啊?”
他的话勾起了不少人的记忆,纷纷说道。
“对,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众人的纷纷应和,让江仁觉得,他们和沈千帆才是一体,而他被排除在外。
这一发现,让他顿时浑身冰凉。
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家村人,比不上一个姓沈的外来毛头小子。
也不是比不上沈千帆,而是比不上江云梦他爹,江其那个死人。
只要身处于江家村,只要沈千帆是江其的女婿,他就动不了这个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让他失去这个身份了。
江仁攥紧拳头,胳膊上青筋暴起。
“之前为了小梦的脸面,我不好意思说,如今看来,是不得不说了。”
他看着江云梦,眼里使劲装出慈爱,只不过因为愤怒和恨,使得神色扭曲,慈爱也大打折扣。
“小梦,大伯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男人有钱就变坏,你二哥看到好几次,他单独进镇上那几个肮脏的地方。
你说,他一个男人,进那种地方干什么?
我也是为了让你不要太伤心,才让梦茹帮忙演一出戏。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他这个人新这么狠啊!
我和梦茹可是亲姑侄,他都能下得去手,他就是个畜生啊!
这样的人,我怎么敢让他留在你身边?
要是害了你,我怎么有脸下去见其弟啊!”
他的话让众人色变,连江族长看向沈千帆的眼睛里,那点亲和都消失了。
江云梦没想到都这样了,这老头还能挣扎,还把她也拉下了水。
这是想借她的手,让她亲手把沈千帆的罪名落实啊。
“那种隐秘的肮脏地方,二哥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二哥……二嫂好惨啊!”
江云梦摸了摸眼角虚假的泪水,继续说道:“不过大伯可以放心,沈千帆要么去地里干活,要么去镇上找点活做,每天晚上都回家睡,绝不可能出轨的。”
“你,你糊涂啊!”
江仁没想到,清醒了的江云梦竟然这么恋爱脑。
你都说他偶尔到镇上找活,怎么不可能偷人?
“那你说,他为什么不和你领证!上面宣传了多少次,不领证不能算夫妻。你也清醒了这么长时间,他可和你提过一回?
小梦啊!大伯不会害你的。
他本就不是江家村的人,难道就不想回他的家里去?
他现在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知道自己家庭情况好,怎么可能愿意在乡下娶媳妇?
他就是在骗你啊!
侄女啊!你可不能分不清好赖人啊!……”
江仁还要说,但被沈千帆打断,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两份证明。
“你说的结婚证是这个吗?”
“而且,大伯,你是怎么知道我之前的家庭情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