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放虎归山

    这一边受陈孝川命令的时小近火急火燎地出了皇都，直奔专门负责凤忻楼污水运送的夜香工罗老三的住址，已经将罗老三调查得知根知底，在赶往他家时，时小近并没有在寻路上花太多时间。

    时小近站在罗老三家门前，确认无误后抬手敲响院门，可接连敲了好几次，院内都没有传来一点动静。时小近心中生疑，他担心或许罗老三此时已经畏罪潜逃了，没再多想什么，一脚便踹开了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倒在血泊之中的老妇，不妙的预感瞬间在时小近心中萌生。他拔腿冲进里屋，所见之景已经超过了他在心中的预想，一具无头尸体正直挺挺地倒在屋内，整间屋子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

    时小近来到尸体跟前，习惯性地凑近尸体闻了闻，这个时候的尸体还没有开始散发尸臭味，鲜血也才刚刚凝固，说明凶手前脚刚走时小近后脚就跟上了。

    自从凤忻楼出现尸体残骸之后，皇城内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朝廷不允许再有此类的事情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这无疑是触及到帝王龙威的。所以这件事情惕隐司只能私底下处理妥当，将群众的舆论降至最低，可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又有一人暴毙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时小近吹响通讯哨，这种哨声极具穿透性，并且是惕隐司独有的，目的就是为了呼唤距离自己比较近的同僚，然而这个哨子不到事关重大时都不会吹响。他只有一人，有些分身乏术，这件事需要返回上报，也要维持现场不被破坏。时小近只怕自己一走，凶手就会回来销毁现场。

    不用多久就有惕隐司同僚赶到了现场，“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刚从西街口那边过来，那里又死了一个人。”赶来的同僚见到无头尸一脸不可置信，一日之内竟然这么地方都出现了命案。

    暴毙街头不同于随便的街头纠纷，这种事情可小可大，皇城衙门做不了主就只能交到惕隐司手上了。

    “这里至关重要，一定要盯紧了，我去去就来。”时小近嘱咐完便快马加鞭地往皇都赶去，若是无头尸真是罗老三，那么调查凤忻楼的事情也算是有了进展，只不过这个进展还是止步于一个死人。

    “大哥，凤忻楼咱们难道真的查不了了吗？”陈孝川很是郁闷，他几乎用尽了所有除了严刑逼供外的所有手段，那人都丝毫没有开口的迹象。若不是上头不准许任何动用私刑，他保不准会不会把那人的一层皮给剥下来。但也让他觉得很奇怪，一个普普通通的厨子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面对他们能够滴水不漏。

    “我猜过不了几天，上头就会下达放人的命令了。”秦听大拇指在茶杯上摩挲着，一直审问下去一直审问不出关键线索，那么到最后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原封不动地送回凤忻楼。

    “皇都之内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呼风唤雨。”在大人物的翻云覆雨之中，所有的小角色都是被波及的，他们无处藏身，没有能够遮风挡雨的避风港，就只能在风雨中倒下，成为大人物的垫脚石。

    陈孝川沉默，“不过不了了之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你的那个案子我们是只身入局，全部精力都放在其中了，无暇去管其他事情了。”

    “大哥，或许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看得透的。”陈孝川临走时，给秦听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对啊，我只是一个惕隐使，身不由己，又怎么挑战得了权威呢？

    “差不多的时候就把风忻楼的人都放了吧。”帝王负手而立打量着面前已被刻进墙壁的万马奔腾图，站在他身后的是大总管苏裕明和惕隐都监雷桓。

    “陛下，凤忻楼的事宜还没有审问清楚啊，这么快就把他们放了吗？”雷桓不敢违命，但也觉得帝王的做法不够妥当。

    “难道就这么一直审问下去就能审问出东西来吗？”帝王淡漠地说道，他背对着雷桓，这让雷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陛下，惕隐司上下全部差使都在尽心尽力地审问着他们，我相信很快就能有所进展了。”雷桓的腰此刻已经躬成了九十度，他是在担心帝王责怪他办事不力。

    “雷爱卿，看来是你不懂朕的意思啊，朕要放虎归山再一探虎穴。”

    雷桓这才明白，审问不出来的东西，或许可以靠他们的眼睛来一探究竟。

    “待春狩过后，具体怎么做，裕明会告诉你的。”帝王盯着这幅出自于绝代大师手下的万马奔腾图有些出神，无论是绘画还是篆刻皆是让人称赞叫绝，栩栩如生的万马就像是真的要从画中奔腾而出一般。在奔腾的万马之后，是一个手持马鞭的人，他只需要一挥鞭，万马皆会奔腾而起。

    帝王确信自己就是那个挥舞马鞭的人，朝中所有人都只是任由他所驱赶的马匹，“一座凤忻楼，一座白楼，朕会倾尽所能看看这个白楼到底是谁在操控！”

    “陛下，边关又到了派发军饷的时候了，前几日殿帅太尉请见，但您还在歇息我便为他向您转告了。”苏裕明等到气氛有所缓和后，才敢开口插入题外话。

    “这些事情先在一边吧，我们还有要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