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止步不前
青旋门护城河的挖掘因为工部营工司人手不足，为了快速能够完成工程，总管还另外调遣了惕隐司和近卫军加入，青旋门外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
陈孝川趁着众人都在忙碌，悄然地混入人群之中，听到身旁人在低声讨论，“这么着急挖掘护城河是为了啥啊，皇城如此安全，护城河挖出来也是摆设。”
“你这话可别被大人们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陈孝川有些不屑地插了一句话，他总是喜欢在别人说话时插上一句，旁人很是气愤，但当他们见到陈孝川腰间佩戴着惕隐司的令牌，又瞬间哑了火。
“我可记小本子上了啊，别让我逮到机会。”语气里满是戏谑，甚至有些贱兮兮地，奈何那些人都不敢对陈孝川说一句不是。
轰轰的雷声从天边传来，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一瞬间乌云密布，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黄豆般大的雨点就已经打在了身上。雨越下越大，众人也不得不停下护城河的挖掘。
这场雨说来也奇怪，它像是为了冲刷皇城一般，接连下了多天都没有停息的迹象。
雨夜之中，陈孝川身着蓑衣穿梭在皇都围之中。所谓皇都围，是朝廷命官在皇城的府邸，他们连成一圈，包围着皇都。
陈孝川找到一处可以避雨的地方，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小本子，用毛笔沾雨水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
当初的命案，案发现场都已经被秦听所搜查，而且现在现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陈孝川再想查就算回到现场也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本子上记着的是死去官员在朝廷上的关系网，他现如今只能从这方面入手，因为陈孝川觉得这个案子或许是这些官员的敌对势力所为。
只不过这般搜查，难就难在朝廷百官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还需要陈孝川逐个击破。
“诶？真是奇怪了，怎么每个人都是查到这里就查不下去了呢？”最让他感觉到奇怪的就是这一点，当他查到此人时，发现此人竟没有与任何官员有过交集。
陈孝川盯着这个名字出了神，吏礼司史郎周维恩。这个人是当朝丞相周清懿的亲侄子，他能在皇都当这么一个正五品的官，全靠丞相的扶持。
这很难不让人生疑，身为朝廷官员，还是当朝丞相的亲属，不与他人交朋结友很难说得过去。而周维恩的行迹能被藏匿得如此严密，能够做到的也只有丞相一人。
陈孝川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在本子上快速写下“周清懿”三个大字，将本子重新塞回怀中，以防被雨水打湿。
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空，雨势甚至又有了愈演愈烈的迹象，口中嘟喃着真麻烦，但又收紧蓑衣，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大雨的倾泻让很多人都足不出户，原本因为后花园那成片的月季花绽放想去赏花的文萱公主也只能待在芷荆殿中。
大雨滂沱使得正午的天空都变得灰蒙蒙。兴许是这大雨扫了公主的兴致，她站在窗台前独自吟诗，秦听站在一旁静静地侍候着公主。
待文萱公主语落时，她再次开口：“很快就是举行春狩的时候了，你以前有去过猎场吗？”
“鄙人有幸在总司中参与过一次。”秦听回话。
“每次狩猎我都会去，这次你也跟着我一起去吧。”
“鄙人不曾想到公主居然还会骑马射箭？”秦听有些惊讶，平日里亭亭玉立的公主，不仅精通琴棋书画，还能够骑马射箭。
“都是皇兄对我的培养，从小我就习得骑术和射术，但是这些都只是消遣娱乐的方式罢了。”
如此说来秦听也对此不置可否，出身皇族，这些技艺想必也是他们每个人都需要必备的。
“你先回去歇息吧，顺便帮我把小青叫进来。”秦听应声微微欠身，退出了芷荆殿，芷青此时就站在屋檐前，她和秦听点头示意后便走进了殿内。
秦听见没有自己需要做的事后，也就赶回到自己的住所之中。
进门前秦听环视四周，迅速遁入房中，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房梁，不出所料，陈孝川果然在上面。
“你真的是没地方藏了？”秦听因为上次的事情，每次进门都会很敏感地抬头查看一下房梁之上是否躲着人。
“只有这里才能占有先手，你现在身份如此特殊，还不知道暗处有多少人想杀你，我可不敢随便，要不然没命的可是我啊！”陈孝川每次讲话都会稀里糊涂地一大堆没有干系的废话，秦听一度想要把这个人毒哑，让他感受一下说不了话的滋味。
“直接说正事，都查到了些什么？”秦听很是不满地敲着桌子，这个兄弟哪里都好就是长了一张把死物都能说得天花乱坠的嘴。
后者从怀中掏出一张褶皱的纸条，展开铺平在了秦听面前，秦听随意扫去一眼，忽然地便站了起来。
他看清了纸条上的三个字，“周清懿”
“真的查到丞相的身上了？”平日里忧国忧民的丞相，真的会是暗杀朝廷命官的幕后主使吗？
“暂时还说不好，退一步来讲，最可疑的是周维恩，但是他一个五品史郎，应该无法让事件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形。”
“所以说，丞相的疑点也很大是吗？”
“是这么说，按照你之前所验查的尸体，凶手手法凌厉，但是并不与那些常年暗杀的杀手一样能够一击致命。刀口绽裂，是刀剑所致，若是杀手，他们并不会选择使用这种敏捷性较低的武器。而这些都更像是军户的手法。皇城之内的军户，除了金刀卫便是近卫军。”
陈孝川一口气说到这里就停了一下来，看着秦听的眼睛，将声音尽量压到最低，“亦或是，遵皇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