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出狱

    “传犯人秦听。”掌狱的声音响彻整个地牢，甚至连悬挂的篝火也随之摇曳起来。

    许久之后从昏暗的地牢走廊尽头处传来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音，一名头发凌乱不堪的男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

    男子被身旁两名扣押犯人的狱卒用刀架在脖子上，男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行走着，行走的每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血痕。

    “惕隐司秦听，刺杀朝廷命官你可认罪啊？”掌狱身居高位，坐于椅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遍体鳞伤的秦听，眼神中尽是戏谑。

    秦听被狱卒强横地摁着肩膀，迫使他跪到掌狱跟前。

    若放在从前，给这掌狱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这般和秦听讲话。但现在秦听被当成囚犯关押在这地牢，昏暗潮湿的地牢里面，小小的狱卒也能够称王。

    对于掌狱的问话早在很多次之前秦听就不再给予回复，莫须有的罪名认与不认都难逃一死，但秦听宁愿死也不愿意就此认下这个罪名。

    当初他只是奉命彻查命官刺杀案，不料在稽查途中恰巧碰见又一位命官被杀，而自己则是莫名其妙地被定以凶手之名，被金刀卫当场捕获押入地牢之中，此后无论自己如何解释都换不来公正。

    秦听眼神冷淡地看向身居高位的掌狱，幽幽地说道：“要杀要剐随你，但我孰不认罪。”

    掌狱听到秦听这番话语，觉得有些可笑，朝廷之上的大人想定一个小喽啰的罪，谈何容易。处刑随时都可以进行，只是上头传达的命令是最好让秦听认罪，掌狱自然想把这件事情办得完美无缺，讨得大人开心，自己也能谋取个一官半职。

    “你不说，那我只能对你使用一些手段了。”掌狱说得云淡风轻，随手从一旁的火炉内拿起烧得发红的烙铁，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一旁的两名狱卒见状更是紧紧地架住了秦听。

    烙铁隔着衣物就烫了下去，就算有衣物隔绝也丝毫无法抵挡烙铁的滚烫，甚至还将衣物与皮肤烫得粘连在了一起。

    秦听紧咬牙关，额头冒出黄豆般大的冷汗，全身颤抖，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叫声。

    “很能忍？看我把你武功废掉你还怎么忍！”掌狱恶狠狠地扔掉烙铁，从刑具之中拿出一把尖刀。

    武功是秦听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能走入富丽堂皇的皇都，进入到惕隐司内当差，全都归功于自己这一身绝技。他是当年武举的无双士，横空出世之后就收到了惕隐司抛来的橄榄枝。秦听有可能不是绝世天骄，但他却是很多人眼中的天才，有多少普通老百姓努力一生都无法触及到他的高度。

    但是现在，秦听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几天，武功或许到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

    看着掌狱拿着尖刀步步向秦听靠近，秦听缓缓闭上了双眼。他想要反抗，但是此时此刻还能反抗吗。在地牢之中公然反抗，亦是死罪，就算最后自己被查出与命官刺杀案无关，也会因为反抗狱卒而被处死。

    “圣旨到！”

    身着银铠的士兵高举圣旨出现在地牢出口处，高举手中的圣旨，在场的所有人都急忙地向圣旨下跪，等待着士兵的口谕。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传唤枷关地牢，犯人惕隐司秦听即日起由近卫军接管，钦此！”

    掌狱赶忙上前接过圣旨，士兵扫视地牢一圈没有认出哪个是秦听，便沉声对狱卒问道：“秦听何在？”

    面对帝王下达的圣旨，这些小狱卒可丝毫不敢怠慢，即便是眼前这个有可能在近卫军中撑不起台面的士兵也可以随意将他们一刀了结，并且事后也不会有人向他问责。

    掌狱挥手招呼着手下，示意他们赶紧将秦听交给近卫军。

    士兵接过捆住秦听手脚的铁链，向一旁让开了能够让他通过的位置，对秦听说道：“走吧！”

    没有被掌狱废除武功的秦听并没有欣喜自己能够劫后余生，而是百思不得其解地走在前头。

    他觉得很奇怪，从一开始的被金刀卫捉拿，再到被关押在枷关地牢之中，而现在又被近卫军带走。他已经完全猜不到最后自己会死在谁的手上。

    久在昏暗地牢内的秦听多天以来第一次见到阳光，耀眼得让秦听一时间无法睁开眼睛。

    “我现在要去哪里？”秦听对士兵不解地问道，却见士兵面向自己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还没等秦听做出任何的反应，长剑已经重重地朝秦听挥砍而来。

    秦听紧闭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听见钢铁碰撞发出的锵锵声。他缓缓睁开双眼，再次看到的是士兵收剑的动作，他低头查看身体时才发现自己手脚上的铁链已经被砍断。

    “上马吧，待会你得进皇都。”士兵没有过多的动作，转身便上了马。秦听一头雾水，只能紧跟其后，跟随着士兵一同策马向皇都方向奔腾而去，路上不断出现近卫军的兵马，渐渐将秦听包围入行列其中。

    在快要进入皇都时，众近卫军才散去，留下先前那个士兵继续带路。

    到底要去哪里秦听也不得而知，偌大的皇都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压抑的。一个皇都，在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只手笼罩着，而无论是秦听亦或是其他人，都永远只是这些权势滔天的人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