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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总结和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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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记得,在我还是个不错的淘金者的时候,藏有一幅地下水道的地图。”老约翰喝了口茶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语调拔高了一些,“尽管是手绘的,而且非常简略,但还是能看出地下水道大致的方向、结构等。”

    我眼前一亮,连忙说道:“我可以出半金镑,购买这张地图。”

    老杰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才婉拒道:“那只是手工画出来的草图,并不准确,而且因为长时间不用,很多地方已经破损了,并不值那么多钱。”

    “而且我也没法再去地下淘金了,那张地图对我也没有太大用处,老实说,我本来想白送给您的。”

    我咬了咬牙,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先预付给您四分之一镑,也就是10个先令,等我从地下水道探险回来,如果有所收获的话,我再付余下的四分之一镑。”

    “不付那四分之一镑都可以。”老杰克说道,“我等下要先去城外屠宰场购买喂猫用的碎肉,等到中午,我再把地图送到您住的公寓。”

    我从钱包里掏出最后几枚银质的硬币,依次数出十枚,递给老杰克。

    老杰克勉强收下后,补充说道:“如果您在地下水道没有收获,我再把这些先令还给您。”

    “我相信我的运气,就如同我相信您所传授的淘金知识一样。”我眯起因为发烧,有些发烫发酸的眼睛,向老杰克说道。

    ……

    ……

    吃完早餐,和老杰克道别后,我强撑着病体,回到租住的公寓。

    推开大门,已经被玛格丽特拖洗干净的旧地板,在微弱并不刺眼的晨光下,显出了斑驳的木质纹路。

    洗漱台的餐具也已被清洗收整回橱柜,整个客厅被玛格丽特收拾的井井有条。

    “玛格丽特应该吃过早餐,现在出门了吧。”我扫视客厅一圈,室内空无一人,只有窗边的窗帘,正被风吹起,柔软的布料鼓出弧度。

    还好不在家,不然被问到和克劳迪娅相处的怎么样,会非常尴尬……我有些自嘲地轻笑,摘下帽子,走向我租住的那一间房间。

    房间的门已被掩上,我用手握住门把手,橡木门框随即被拉开。

    “防盗链已经被拉断了啊……”我注意到橡木门内侧,那根断裂的金属链条,又联想到蜕皮的玛格丽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原住民一旦发生恶堕,力量和速度都会增加,感觉和异乡人开启侵蚀后,手脚被黑液覆盖的状态有些相似。”

    随着橡木门向内打开,轴承发出刺耳的吱嘎声。

    尽管相似,但比异乡人更加暴力和更易失控……我内心吐槽道。

    不仅轴承受损,门板上也布满了密集、深长的抓痕,被抠出的木屑和指甲留下的血迹,糅合凝结成了黑色的血斑,看起来像是有野兽要破门而入。

    真是可怕的一夜啊……至今想起,我仍心有余悸。

    我走入房间,合上橡木门后,又不放心地拉好门闩,反锁房门,以防有人闯入。

    做好这一切后,我坐回书桌,双手撑脸,用手用力揉搓着发烫的脸颊,勉强提起精神后,才重新坐直身体。

    我的目光重新落在那张被血浸湿、已经凝固成块的羊皮纸。

    上面的花体字已经消失,詹妮弗用某种方式留下的信息,看起来并不能存在太久。

    “在其他地方写下信息,浮现在另一个人身边,应该是詹妮弗畸变能力、或是某种遗留物的效果。”我不确定地自语道。“不过字迹不能保留太久,这样也算是某种限制?”

    畸变能力……想到这几个字,我伸出右手,有些疑惑,又有些畏怯地看向手心。

    就算是没开启侵蚀,也能看到,黑色的液态的纹路,顺着肌肤纹理,深嵌其中。

    红眼睛们是被恶意侵蚀,眼睛发红。

    我们是被实质的恶意侵蚀,眼睛覆盖黑液。

    就连一阶畸变能力者、二阶畸变能力者的划分,也和一阶、二阶畸变体的划分非常相似。

    这么一想,更让人不安了……

    我露出一丝苦笑,扭头看向了破碎的圆肚窗,轻声叹气:“不接受恶意侵蚀,获得畸变能力,就无法在这个世界生存。”

    “接受的话,又要时刻对抗侵蚀,以防精神失控发生恶堕。”

    “真是让人绝望啊。”我轻声低咳两声,侵蚀状态开启,黑液再次侵蚀到手指和眼眸。

    “不过获得了畸变能力,我总归是多了一些自保能力。”

    “首先要先活下来,才能再去考虑代价或者失控。”

    “至于畸变能力……”我闭上双眼,将精神沉浸入漆黑的恶意中。

    我静坐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失焦,一滴黏稠的黑液自左眼中渗出,缓缓滑落脸颊。

    那滴黑液顺着脸颊、下额角、脖颈继续下落,接着更多的黑色液体随之溢出,漆黑的痕迹一道道在皮肤表面交错。

    它们聚集成线后,又汇成股股细流,一点点蜿蜒向下,颈部,再到锁骨,都被黑液所覆。

    它们顺着我身体的轮廓,一路倾泻而下,终于,第一滴黑色液体落到了地板上,却没有发出任何滴落声,只是安静地在地板上滞留片刻,就迅速蔓延开去,如同黑色的蔓延的阴影,没有重量、没有声音。

    接着,更多的黑液覆盖地板,如阴影般延展纠缠,在我脚下,形成了一个漆黑的泥潭。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弯起,露出一个有些神经质的笑脸。

    尽管我在笑,但同时忍受发烧和侵蚀的感觉,仍让我冷汗直冒,闭上眼后更加清晰的触感,能让我感受到额头淌下冷汗,后背浸湿。

    我深深吸气,再缓慢吐出,反复重复呼吸的动作,靠着吸入口鼻、喉管的凉气,刺激并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防止失控。

    稍微适应一些后,我意识微动,黑色的液体,突然呈网状疯狂生长,攀延、覆盖住附近的桌椅。

    随着黑液生长,一股冰冷、黏腻的液体,同时缠住我的心脏,让我呼吸困难。

    我下意识大口喘气,但黑液却诡异又自然而然地,随着我的呼吸缓慢起伏。

    一股陌生、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感到身体被黑液侵蚀,仿佛有无数触须在皮肤下扭曲蠕动,黑液从心脏涌出,一开始只是眼睛流出黑液,但很快就到了手臂和躯干,最后蔓延到地板上。

    我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它们是我的延伸……”就像是可以操控的血液,就像我肢体的一部分一样。

    我心念微动,尝试驱使它顺着桌腿向上移动。

    一开始只是一丝模糊的感觉,但很快我就找到了与黑液相互侵蚀、链接的感觉,随着念头的驱动,一条纤细的黑色触须从黑色的泥潭中伸出,它柔软黏滑的躯体划过粗糙的木纹,缠绕上了桌腿。

    “!!!”我震惊又觉得惊悚地睁开眼睛,看向那根纤细的、液态的触手。

    接着我不可置信地缓慢握拳,那根触手也随即收紧,我听到桌腿传出一声断裂的“咔嚓”声。

    “卧槽,我的桌子。”我肉疼地痛呼,随着精神放松,黑色泥潭如阴影遇到阳光般消退,部分外溢的黏液顺着血管与神经钻回皮肤,血管被撑开的极度疼痛让我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果然如詹妮弗所说,海姆的第四条序列,‘小丑’,确实是混乱又危险的能力啊。”我感叹道,“从红眼睛身上拾取掉落物,然后调配魔药,服用后用调和法保持理智,每一步都充满危险。”

    “最后,就是初步消化魔药,获得与自身精神状态相对应的畸变能力。”

    “魔药不是决定畸变能力序列的关键,或者更准确地说,魔药只有一定概率能将畸变能力引向城市已知的某条序列,但最终在异乡人身上表现出的畸变能力,还是因人而异,与每个异乡人的精神、情绪有关。”

    “也就是说,小丑竟是我自己?”我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刚才用黏液缠住桌腿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次无意识地使用畸变能力时,产生的明显同步感。

    “应该是因为桌子是死物,所以没法同步情绪、动作,毕竟……一张桌子也没法要求它自己的思想……”

    怎么感觉今天吐槽欲望异常强烈,难道是因为初步消化“小丑”畸变能力的缘故。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清空乱七八糟的思绪,继续梳理道:

    还有这座被称为海姆的城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贫富差距、剥削压榨产生的恶意和痛苦,应该只存在于精神层面,但为什么在这座被雾霾和蒸汽所笼罩的城市中,会对现实层面产生影响,引发原住民恶堕蜕皮成红眼睛?

    是因为红月影响吗?还是因为这座城市本身的恶意注视?

    亦或者是那些随着潮水涨落,从海洋深处喷出的黑色雾霾,导致了原住民的恶堕和异乡人的畸变?

    我越想越觉逻辑混乱,没有头绪。

    我叹了口气,从书桌右上方的圆肚墨水瓶,抽出那支卷皱的鹅毛笔。

    光靠想来梳理总结,太容易思路混乱了,还是应该逐项写下来,这样更直观,也更容易梳理。我用鹅毛笔尖端,蘸取了一些墨水,在那张半面被浸红、发硬的羊皮卷上,写下下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情况?

    按照异乡人的理论,我是被拖入了噩梦的世界,无限循环,无法醒来,所有的红眼睛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而按照守夜人的理论,他们只是承受了过多痛苦,精神和身体都产生扭曲的可怜人。

    更令人惊悚的是,在原住民眼里,异乡人和守夜人,都是已经死去但仍停留在海姆的鬼魂。

    想到“我”神经质一样,对准镜子,开枪自杀的一幕,我越发觉得,“我”很有可能真的早已死去,所以我才会来到海姆!

    马车上丈夫失踪的贵妇,也将克里斯汀称作疯马剧院的鬼魂。

    到底是异乡人疯了,还是这些原住民陷入了疯狂的癔想?

    我在最后一行,重重地画下了一个疑问的符号。

    想得越多,越觉得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不够多。

    我心生烦躁,手里的鹅毛笔,因为用力,被按得笔尖歪斜

    那么我该怎么回去呢?

    自杀应该是行不通了,按照詹妮弗所说,精神崩溃自杀的人,最后都变成了红眼睛中的一员。

    异乡人如此笃定,此乡非故乡,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曾经有异乡人,成功地脱离噩梦,返回故乡?

    他们的故乡,和我想要回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吗?

    我越想越觉得头脑灼热,于是放下鹅毛笔,虚弱地伸手去摸,额头低烧明显

    我闭上酸涩的双眼,这才发觉,身体各处传来阵阵冷热交替,四肢沉重,酸软无力。

    发烧有点严重啊……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算了,不想了。我将鹅毛笔插回瓶颈,接着将羊皮卷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里。

    还是先休息吧,我已经多久没好好躺在床上睡觉了。我用力支撑着身体,扶着椅子边缘慢慢起身。

    头痛愈发严重,随着起身的动作,我眼前一黑,摇晃两下,险些没能站住。

    “比想象中的严重啊,我刚才还扛着发烧坐了那么久……”我一只手撑着桌沿,向床的方向挪动脚步。

    每迈出一步,我都觉得腿脚如灌铅般沉重,我松开桌沿,手撑着膝盖勉强保持平衡,又费力地向前挪动几步,才够到床铺。

    “呼。”我如释重负地喘了口气,右手伸出,抓住木质粗糙的床沿。

    我撑在床沿边上,最后用力前倾身体,肩膀触及床单一刻,我挣扎着翻了上去。

    脸部和整个上半身,率先陷入了被子的布料中,可能因为海姆多雾天气的缘故,被面潮湿,轻微发霉。

    但我却毫不在意,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感受到久违的舒适。

    我闭目歇了几分钟后,又翻身裹住被子。

    时间接近正午,阳光透过雾霾,洒进房间,有微不可察的风声从破损的圆肚窗内穿过。

    我用被子遮住半张脸,迷迷糊糊中似乎感知到了阳光的温暖。

    高烧似乎在蚕食着细胞,我顾蜷缩在被单下,身体时冷时热,全身出汗,像是浸润在水里。

    我应该就是在上次发烧时,穿越到海姆的。

    不知道这次发烧,再次醒来时,能不能回去。

    我不抱希望地想到,接着很快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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